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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歸心

午時,四海樓上的三樓,最外邊把頭的雅閣裡,一眾中尉府高層歡聚一堂。兩名中尉府的校尉親自把守門戶。眾人心裡都是一片火熱!

桌上琳琅滿目,摞碗疊盤。潘大海恨不得把自已都炒了,擺上桌!

酒席之上自然是朱勝正座,左邊蘇烈,右邊袁立。

酒酣耳熱之間,諸將各自表了忠心,發了壯志。紛紛表示,一定擼起袖子加油幹,給將軍,給中尉府,也給自家狠狠地掙個顏面回來。

推杯換盞之後,朱勝笑眯眯地看向身邊的蘇烈:“蘇副尉,說說罷?現今我中尉府當如何行止?”

蘇烈並沒有喝酒,聞言放下茶盞,也不起身,扭頭笑著一抱拳:“稟安東將軍!”

眾人聞言,又都是“嗷~~”的一聲大叫,袁立帶頭又都端起了酒盞,“敬安東將軍!飲勝!”大家又是一盞尋仙下了肚。

朱勝陪了一口,無奈笑道:“你們可別再叫了,讓外人聽見,平白笑話咱們中尉府。笑話本將軍!”

放下酒盞,接著點蘇烈:“別鬧怪,趕緊說說正事兒?”

蘇烈點頭稱是。肅容侃侃而談:“依末將之見,第一,乃是整肅隊伍。必得嚴明紀律,與百姓不可有秋毫之犯。二則是編練隊伍,賴將軍虎威,我各巡城都尉現下是名實俱符,當增設副都尉,揀選敢戰之士,滿員齊裝,刻苦整訓,以期大用。三則當先行賞功,藉此聖旨良機,進一步凝聚軍心士氣!”

擲地有聲的說完,朱勝聽得頻頻點頭,“不錯不錯,頗為周全!尤其整肅一事,有先見之明!”

蘇烈靦腆一笑:“將軍謬讚。將軍所見甚是,整肅一事,尤其關鍵,乃是我中尉將來能否立足建康,成事建功的關鍵!”

朱勝環視眾人:“你們可都聽明白了?”

眾人齊聲回答:“聽明白了!”沒人不識趣兒,非得這時候問細節。

袁立會湊趣兒,“那如何賞功呢?”

蘇烈翻個白眼兒,一撇嘴,“袁大人,你少坑我!我才當了一個時辰的副中尉將軍。你說的那是將軍和你的事兒!”

眾人鬨堂大笑,繼續暢飲歡歌。

說是說,鬧是鬧。正事兒還是得辦。過了未時,各都尉各自回營,傳達旨意之餘,抓緊補充兵員,整訓隊伍。同時還要繼續跟進十八航的一堆案件。

蘇烈一回到南城尉,南尉諸將校早都齊刷刷侯在一進院裡。待蘇烈二堂一坐定,李慧帶隊求見,齊齊大禮參拜新任中尉府副尉,宣威將軍蘇烈!

各種道賀聲此起彼伏。李慧最是誇張,涕淚交流的趴在地上,“大人吶,咱們生是將軍的人,死是將軍的鬼!將軍高升,可千萬不能不管我們吶!”

弄得蘇烈哭笑不得,假嗔叫起,李慧便借勢起身,變了笑臉兒,歡歡喜喜地開始領祝,四校不如他會整詞兒,都挺在後邊跟著應聲。

熱鬧半晌之後,孫通鄭重地呈上一個禮單。蘇烈笑著接過,開啟一看,嚯!

司馬、主簿、四校尉、司馬左右丞、主簿左右丞、獄曹、各倉曹,小二十人一個沒落。眾人湊了整一萬兩銀子!

這對南尉諸將校來說,可真不是個小錢,堪比廝殺一場,甚至還不容易!

蘇烈看著這禮單,當時臉就拉了下來,越看越嚴肅,最後把單子捏在手裡,定睛看著李慧。

李慧不知何處不妥,停了聲音,瞧著蘇烈。諸人看著蘇烈變臉,也都息了聲音,惴惴地看蘇烈臉色。

堂上霎時安靜了下來。

蘇烈看了李慧一會兒,強壓了壓火氣,才和聲說話。

“你們這是作甚?誰的主意,本將軍就不問了。畢竟是喜事兒,這也是大家夥兒的一片心意。”

他緊跟著提高了聲音:“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只要在本將麾下,本將只需你們盡心聽命,別無他求!”

緊跟著又放低了聲音,語重心長地對著眾人:“以後切不可如此。本將上任之初,即曾說過,大丈夫功名,但從馬上取。此句,當你我同袍共勉!”

眾人雖是鬧了個沒趣兒,可是聽著蘇將軍情真意切的勸導,反而更覺感動。

李慧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這回是真得漲紅了臉。

“將軍,這是末將的主意。大傢伙是真心感激將軍!這錢乾乾淨淨,都是大夥兒從自家腰裡拿出來的!”

眾人也噗通跪倒,“是啊!將軍!末將等絕無他意!為將軍賀!”“求將軍收下!”

張文秀揚聲說話,蓋過了其他聲音:

“將軍,南城尉清苦。自將軍上任之後,末將僅是支餉,領賞,已超四百兩銀子。這才月餘,何況以後?況將軍每戰必捨身向前,愛惜士卒之心,有目共睹!末將別無他意,誓死追隨將軍!”

連平日裡少言寡語的鬱青也跪在地上連連點頭:“將軍!末將也是!!”

聽得蘇烈也有些感動:“都先起來!跪著算怎麼回事?”

眾人起身,站在當地。

蘇烈揮手,“都坐,都坐。”待眾人都坐下了,蘇烈才又和聲接著說話:

“大家的心意本將領了。這錢本將不能收。”

見李慧還要張口再勸,蘇烈眼睛眯了起來,盯住了他。李慧驚覺,瞬間安靜。蘇烈便也收了氣勢,繼續和聲說話:

“本將初入軍伍,便至南城尉。匆匆兩月,你我雖分屬上下,實則情乃同袍。今日這裡,本將再說一遍,大丈夫功名,但從馬上取。此句,你我共勉。

還有,我再定兩條規矩。

一,覺得自已沒罪的,見了本將不用跪!男兒膝下有黃金吶!

二,咱們南尉裡,只有上官給下屬發錢的份兒,沒有下屬給上官送錢的理!

諸位可聽清楚了?”

眾人感動莫名,聽見蘇烈問,站起來齊聲大喝:“聽清楚了!”

蘇烈一拍帥案,筆硯都跟著跳動了下,他嗔目大喝:“聲太小!本將聽不清!”

堂下十餘人嘶聲大吼:“聽清楚了!”聲震屋瓦,二進院裡,眾衙卒無不側目。

蘇烈滿意點頭,咧嘴一笑:“這還差不多。散!”

眾將抱拳,昂首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