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三口走進了藍天期貨營業部的大廳，陳海潮和張琴兩人直奔前臺去諮詢問題，而陳浪則是站在門口，百無聊賴的盯著公司的員工公示欄百無聊賴的看著，打發起這段時間。
“請問你們二位是要開戶嗎？”看見客戶到來，唐雪倩的臉上掛著溫和而職業化的笑容，從自己的工位上站了起來，禮貌的接待了起來。
同時微不可查的與遠遠站在一旁陳浪，交匯過眼神，甚至還為不可查的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彷彿在說：“一切都交給我吧。”
“我們只是隨便看看，隨便看看。”張琴還是不太適應不好意思麻煩別人，不好意思的說道。
雖然不大懂，但是昨天初步瞭解一下，大致知道做這玩意兒是要交錢的。
那就顯得有些無所適從了，就好像買東西的時候如果到最後不買，總覺得浪費了推銷員的時間精力。
可能日常生活中已經習慣了，但是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之下。
這種營業部對於他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地方，雖然本質上都是服務業，其實和銀行存錢取錢，也沒什麼差別，甚至比銀行程度更深——從來都是客戶才是大爺。
但是就是因為陌生的緣故，張琴總是有些瑟縮和拘謹。
相較之下滿世界闖蕩過的陳海潮就顯得要遊刃有餘了，所以交流基本上都是由他出馬。
“兩位是要諮詢什麼問題嗎。”唐雪倩還是表現得很熱情，臉上掛著真摯的笑意。
“就是這個期貨，是個什麼原理，是和股票一樣的嗎？”陳海潮問道，雖然他已經發動自己的自學能力，在網上自學了一下，但還是不太確定，這個定義確實有些複雜。
什麼交割，近期，遠期，升水，貼水，掉期，移倉換月，很多概念，真想吃透徹，其實並不簡單。
但是實際上，對於真的要賭的人來說，其實簡化起來就是個帶槓桿的買漲買跌。
do就完了，贏了會所嫩模，輸了下場幹活。
這話唐雪倩自然是不會這麼說的，反而是細心接過，耐心的開始了科普。
“股票和期貨的差別還是，股票一個是股權投資，期貨是一種交割權力......”
“全世界的期貨採取的都是保證金制度......”唐雪倩掛著微笑，開始細細的介紹了起來。
“為了提高資金的使用效率，所以採用保證金制度，但這權力是在客戶自己手裡。”
“只要客戶願意，放輕槓桿輕倉，當成現貨做，其實是不會存在太大的風險的，所謂的風險高，其實是對我們這個行業的一種偏見。”
“利刃在合適的人手上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如果還是學生，沒有工作的人，可以開戶麼？”陳海潮指了指他身後的陳浪，雖然他查過了，但是也就是一知半解的很多東西就是每一個字都看得懂，連在一起一頭霧水。但是對於交易還是不夠了解，整個流程一片迷霧。
“成年了就可以，有身份證和銀行卡就行，這個沒有什麼限制的。”唐雪倩偷偷瞄了陳浪一眼，面上公式笑容，心裡此時不免有些感嘆。
他父母還真被他忽悠來了。
時間回溯，一直回到他們之前的交談的時候。
“騙你父母？那我也先說好啊，別搞什麼契約女友，你現在年紀還小吧？應該不急？這會兒就急著相親會不會太早了？”只能說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迴旋鏢，陳浪不久拿來調侃她“契約男友”的話很快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
“不和你開玩笑了，我是說真的。”陳浪嚴肅起來。
......
“啊，這樣？你父母不知道你在炒期貨？”
......
“我以為你這麼厲害，是什麼家學淵源，父輩教你的，結果你瞞著他們的嗎?”
.......
“那我能幫你什麼？”
......
“我這人微言輕的，你確定我能忽悠他們？我口條也不行，你也看見了，背個東西都被不明白。不像你這麼能說，你確定要我來？”
“你不行，但是你不是有個親戚在這裡管事麼。”
“你在這兒等著我呢，你都計劃好了是吧？”
“你就說幫不幫吧。”
“當然要幫啊，這多有樂子啊。“那時候的唐雪倩像是遇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顯得很興奮，於是一口答應了下來，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情況。
而就在唐雪倩還在盡心盡力，賣力的科普著的時候。
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中年人走到了她的身旁，身材有些瘦弱，可以稱得上一根竹竿，整個人臉色蒼白有些文質彬彬的。
“小唐，你先去資料室整理一下上個月的資料，這兩位我來接待。”很快就把唐雪倩調走了。
因為他才是今天的“主角”。
“好，方總。”
“她還是新人，經驗可能比較淺，不能滿足兩位的需求。”很快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開始主動介紹了起來。
“你們好，我是藍天期貨營業部分公司的總經理，我叫方默。”方默臉上同樣掛著笑容，但在陳浪的父母眼中，就顯得莫名的值得信任和順眼。
“兩位想要諮詢什麼問題呢？”
“期貨開戶相關的一些諮詢。”
“恕我直言哈，我其實感覺到兩位並不是來開戶投機的，因為我見過不少人，你們的表情不太像，不論是套保還是投機，其實都是有跡可循的，他們的特質比較明顯，嗯，說得誇張一點，就是他們臉上比較貪婪，或者說有些憧憬。”
“這個我是能理解的。”
“但是兩位則不然，你們好像有些憂慮？”
這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了，平日裡，他的職位，還不至於為了兩個可能的普通的，沒有什麼潛力的客戶開戶。
“如果可以的話，不妨說說兩位有什麼需求，我看看能不能幫忙解決。”
“買賣不成仁義在嘛，哪怕兩位今天不開戶，未必以後我們沒有別的生意做。”三言兩語間，就拉近了關係。
不是說唐雪倩做的不好，但是就是因為太好了，太熱情了，也太公式了，反而讓他們有種不自在感。
好的銷售，不是那種打了雞血的瘋狂推銷，而是真正能站在客戶的角度考慮問題，將心比心的那種，才能迅速獲得客戶的信任。
男人的年紀，地位，還有誠懇的話語，很快就獲得了陳海潮夫婦的認可，陳海潮組織著語言，很快把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下。
“還有這樣的事?這我還是第一次遇見。”方默恰到好處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目光下意識向陳浪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恕我冒昧，能不能問兩位一個問題，可能涉及到一些你們的隱私，你們也可以不回答，我就是隨便問問。”隨後他目光一凝，盯著陳浪的父母，語氣凝重。
下意識的，陳浪父母也跟著緊張起來。
“你問你問。”張琴很快問道。
“你們的兒子最近這段時間，確定有沒有生過什麼重病，做過什麼器官移植的手術，腎臟，心臟之類的？”方默很謹慎的問道。
“沒有沒有。”陳浪的父母只是搖頭。
“這樣啊，因為據說，某些器官捐獻者如果是從業人員，可能會帶著一些記憶，是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繼承了部分肢體或者器官的記憶。”
“那要是沒有的話，我可能有個想法。”
“不一定對，只是一個可能的解釋。”
“方總你說。”
“有部電影叫做《雨人》，兩位看過嗎”
“沒有。”張琴搖頭，對於她這種家庭主婦來說，外國電影屬於是比較遙遠的話題了，因為要費力去看字幕，多少隔了一層，而且本身也不太感興趣。
“看過，湯姆漢克斯演的。”陳海潮倒是看過。
“這就好說了，電影那位的生活不能自理，但是在賭場卻有著驚人的天賦，主角的弟弟。”
“其實和現在有點相似。”
“他的成績，其實也有說法可以解釋，天才病，學者綜合症，都是有可能的，比如你們的兒子可能天分可能在文科，或者說還沒有表現的金融上。”
“有點道理。”陳海潮摸著下巴，默默地消化著，這個解釋就比那個什麼“鬼上身”能夠接受太多了，起碼是科學的角度解讀，比怪力亂神靠譜多了。
“可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啊，總不能無中生有吧？”張琴不由得有些困惑。
像是雨人電影，那也是去了賭場，玩過了，才知道天賦，需要一個契機。
“現在網際網路很發達，有可能是之前無意識接觸過類似的。”方默則是對答如流。
“只是你們沒有在意，比如說很多年前有個電視劇叫《天道》，講炒股的，上世紀，秋官還演過《大時代》。”
“《大時代》？有藍潔瑛對吧？我看過。”這會兒張琴也能插上話了。
“這就是看過了。”
“所以說這並不出奇，可能明面上沒有接觸，但是時不時潛移默化的，還是被影響了。”
總是能恰到好處的給出合理的，讓人信服的解釋。
“那就讓他開戶在這裡試試？也許試著試著就好了？”
“這個要請你們二位自己決定了，雖然從我的角度上說，自然是希望開戶的人越多越好。”方默並不避諱自己的想法，更顯得真誠。
“你們這有什麼最低消費麼？不會做到最後倒欠你們錢吧？”張琴還是有些害怕。
饒是陳浪還在不遠處裝模作樣四處打量打發時間，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聽見他媽這個問法也都快有點繃不住了，快要笑場。
一下子觸及靈魂——金融消費者，這好像也沒什麼毛病？後世還真有這個有點幽默的名詞。
在東大，絕大多少股民，確實都是來消費的。
“最低消費？”方默琢磨了一會兒，才理解張琴提出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我們沒有什麼最低消費，我們這裡其實就是正常的交易平臺，你可以理解成菜場買菜，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整個市場只是負責撮合交易。沒有什麼最低消費，就算開了戶，不入金進來也是沒問題的，都很自由。”
“其實，如果只是單純的實驗性質，可以模擬盤，如果追求真實，做實盤，一手最便宜的玉米，菜粕，大概兩三千也就夠了。”
“一手想要虧完也挺難的，至於欠錢，確實有這種可能，但是這種機率很小很小，就這麼說吧，一手的話，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
隨後方默給兩人解釋了一下什麼叫爆倉和穿倉。
“那好，我們再商量一會兒，方總，麻煩你了，耽誤你這麼長時間。”
“好的，沒什麼，舉手之勞。”
這場諮詢算是暫時結束了。
“老陳，你怎麼看，要給小浪開個戶試試嗎？”
“我覺得沒什麼問題，這點錢還出得起，而且也不是徹底花掉了。”
“小浪，你過來下。”
隨後夫妻二人便把他們的想法和盤托出。
“我覺得可以試試。”陳浪自然不可能去反對，這時候再玩三辭三讓就過於刻意了。
“能有操作的地方嗎？我們想先試試？”陳海潮試探的再度向方墨問道。
“當然，沒問題，我帶你們去。”
這次他們來到的，不是往常的散戶室，而是相對獨立的大戶室，很安靜，這也是因為關係的存在。
而在一接觸電腦，陳浪的馬上眼神變了。
20來分鐘過去，陳浪結束了自己的模擬盤預演。
“明明我是第一次接觸，但是就總感覺簡單，很輕鬆。”陳浪鬆開鍵盤，臉上露出了一副恰到好處困惑的神情。
“頭痛嗎？”張琴還是關心身體健康。
“沒有。”陳浪搖頭。
“與其說是雜音，不如說是指引吧。”陳浪補充道。
“腦袋裡有導航儀是吧。”方墨站在一旁補了一句。
“喲，賺了不少。可惜了，模擬盤。”隨後的他看了看介面，又是一陣驚歎。
“看起來無論怎麼說，很有天賦。”他在這時候趁熱打鐵。
“我個人覺得無論兩位，無論是出於緩解症狀，還是多嘗試一條路，有天賦，可以試試。”
“年輕試錯嘛。”
有意無意間，其實都是在當說客，但張琴和陳海潮渾然不覺。
或者說因為陳浪的父母有了“開戶推銷”這個預期，就下意識忽略掉了別的可能性。
誰能想得到，營業部的總經理都被買通了呢？幾人串通好了講起了故事。
“行，那就先試試。”
“方總，我們還是決定試試，那開個真賬戶吧。”
“那挺好的，這位小陳同學說不定就是天縱奇才，在市場提款呢。”方默神色莫名，這會兒的他多少有些看了答案再來答題的感覺。
在他外甥女的科普之下，他才知道自己的營業部居然還有個臥虎藏龍的高手，然後還主導了這麼一場有趣的大戲，
“方總，承您吉言。”陳海潮這時候也鬆了口氣，笑了笑。
“小唐，帶這位陳先生去開個戶。”方默招呼著，讓唐雪倩帶陳浪去待客室開戶去了。
“他們填個表，可能會填一會兒，稍等，兩位要是感興趣的話，隨便看看。”隨後，方默帶著陳浪的父母，開始了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