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悶悶不樂,情緒低沉。”
很少、有時、經常、持續。
“我覺得一天之中早晨最好。”
很少、有時、經常、持續。
“我覺得......”
在離開學校之後,張琴便以最快的速度,帶著陳浪打了個車前往市區的最好的三甲醫院看病去了。
陳浪眼前的A4上所印製的自測題目,是市面上比較常見的抑鬱自評量表(SDS)。
掛號之後,沒有先問詢,而是做題,醫生直接起手式就是給了陳浪一份卷子讓他去做。
抑鬱症的確診,並不需要大腦發生器質性病變,所以醫院並不能將此作為抑鬱症的硬性條件判斷。
也就是說,其實只要一個人普通人刻意去了解這些題目的規律之後。
是可以偽裝出得了抑鬱症的。
這也是為什麼後世這麼多人吃這碗流量飯,直接把這個病症都汙名化了。
“工作三年,我抑鬱了。”
“帶娃三年,家庭主婦,無性婚姻,我抑鬱了。”
“被網暴之後的我抑鬱了。”諸如此類的標題比比皆是。
很長一段時間,掛著個這種標題都相當吸睛,這就意味著流量,就是流量密碼,也變成了諸多人的斂財工具。
而且表現症狀容易表演,這種主觀感受的體驗,其實是很難證偽的。
但是陳浪此行的目的並不是裝抑鬱,也沒有在這個時間節點消費一把抑鬱症的想法,這並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他就這麼勾勾畫畫,算是按照自己的正常的感受做題。
於是在他的這些答案選項當中,其實甚至還能在其間感受到不少陽光與積極,單論題目的答案而言,心理健康得不能再健康路。
做完題後,他就這麼把A4紙交給了這精神科的門診醫師。
“醫生,答題結果怎麼樣?”張琴立馬關切的問道。
“等等,我還要問下患者本人的感受。”醫生從陳浪手裡接過接過自測表後,很快粗略的掃過一眼,得分心算很快的加了一次,心理大致有數,遠遠低於確診標準。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便把注意力放在了陳浪身上,兩人就這麼面對面坐著,聊了起來。
“同學,你說說你是個什麼情況吧,簡單自我感受說一下,很簡單,不要緊張。”精神科治療歸根到底,還是話療。
“平常的時候,差不多算一切正常吧。”陳浪先總結道。
“其實很簡單,平常生活偶爾會有些雜音在我腦子裡環繞,而就是深度思考的時候,尤其是做題的時候這個狀況會被加深,我的思考打擾,腦子裡有別的聲音在干擾我。”
“一般是什麼時候?”
“考試還有日常習題。”
“所以你的數學和理綜不太理想。”
“對。”
“只在這兩科?其他的不受影響?”醫生也覺得這有點意思,不禁追問道。
“文科也有,但是更像是正向關聯,如果說其他的是干擾向,這個就像是在給我念答案一樣。”陳浪儘量“客觀”的陳述著自己的體驗。
“對對對,這是他這次考試的成績單。”張琴適時的把成績單遞了過去。
醫生看完點了點頭。
“喲,語文英語挺好?”隨後便是一聲驚歎。
這個行業的,一向見多識廣,什麼光怪陸離,千奇百怪的見得多了,雖然針對這種陳浪的情況沒有接診過,但是總體來說不嚴初期,不算是什麼太嚴重的境況。
他們遇到的最嚴重的病人是那種,那種對什麼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毫無慾望,什麼都不想做,那才是最為重度的精神問題。
其實關於這個症狀,還有個多少有些地獄笑話的說法。
某些患者屬於是“空”到了極致,自殺都懶得自殺的那種,吃了藥之後,那種極致無所謂的症狀變得有所緩解,然後有動力去重開了,藥物一時間反而變成了幫兇,這種時候醫生開藥都需要慎重。
“除此之外呢?你平常的生活,會不會有什麼改變,比如腦子裡會不會什麼消極觀念?”
“消極觀念,這個沒有。”陳浪迅速搖頭否認。
“對了,我的作息時間習慣有變化,晚上得到凌晨2點才能入睡,早上起不來,起來了也昏昏沉沉,沒有精力,直到9點左右才能打起精神。”陳浪補充著說。
這時間點,正是期貨市場開市閉市的時間,陳浪還在做著特有的鋪墊。
“好的。”心理醫生的筆在很快的記錄著,隨後給出了自己的結論。
“大機率和抑鬱症無關,初步判斷有一點精神分裂的可能,現在的他可能需要一些安靜,無壓力的環境,待一段時間保守治療,可能可以自我恢復。”醫生很快下了自己的診斷。
“要開藥的話,也有一些抑制的效果,不過可能有些副作用。”
“什麼副作用?”聽到副作用這三個字,張琴頓時緊張起來。
“說明書上都有寫的,那些不良反應都是可能發生,比如對肝腎功能造成影響,反正是藥三分毒嘛,這個道理我相信您是懂得。”
“我個人的建議是,像是您的孩子這種情況,還是多觀察一下,還沒有到吃藥的程度。”
“那就好,謝謝醫生,謝謝醫生。”張琴連忙感謝。
“也有可能是壓力太大了,高二學生對吧,可能回家待一段時間,會好一些。”
陳浪並不是真的要做到那種非常重度的抑鬱的程度,那自己表演起來難度很高。
真算成什麼病了,那些藥他可不敢吃,那些個副作用一看就覺得恐怖。
他只是想做一個鋪墊而已。
但饒是如此,他還是低估了自己母親張琴的緊張程度。
“沒事哈,待會我們先回家,媽給你做好吃的。”得到了大致無礙的結果之後,張琴松了口氣,今天的看病,也算是塵埃落定。
“好。”陳浪答應下來。
總的來說,算是有驚無險。
坐車回到家之後,張羅開始做飯。
“看會電視。”張琴囑咐著陳浪,讓他放鬆一會兒
“好。”
其實如果說只有張琴,這關是比較好過的。
相對傳統的慈母嚴父。
加上陳浪能說會道,靠他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一下,也就成了。
但是難關實際上在他父親,陳海潮那裡,不太好過。
就在學校的時候,張琴就給陳浪他爸第一時間就打了個電話。
沒出事的時候,一切正常,家庭正常運轉,男主外女主內。
出事了,家裡主心骨就要想辦法扛起責任了。
而陳浪盯著電視發呆,大概發呆了半個鐘頭,之後門口便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他的父親陳海潮回來了。
這也是重生回來一遭,陳浪第一次和他父親的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