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郎,你的意思是?她來自冀求?”
“是的,表妹。她來自萬里之外,而你正在救她…….。”阮語嫣不覺得自己做過什麼,但落寞拓也這麼說,她依然覺得很是歡喜。
就在剛剛,那個女孩一直在夢囈。雖然聽不太清,但有幾句顯然不是暹羅語。無極之地的博學在此刻顯現了出來,俊美的落寞拓也非常肯定,這就是冀求的語言。
燕公子被驚到了。他一直有點不服氣,自己同樣博覽群書,五官也夠周正,憑啥我的畫片賣的不咋滴?
現在,他服氣了,而且還欽佩得五體投地…….。
“落寞公子,那她……剛剛說了什麼?”燕公子帶著無限的崇拜,期待著某人的解釋。
“哦?這我哪知道!”屁啦,原來你居然是猜的?你用如此肯定的語氣,就不怕閃了腰!
落寞拓也當然是用猜的,但救下這個女孩卻是肯定的。他一直有個預感,對面的國度一直蒙著一層面紗,而這個女孩將會告訴他很多。
小得桑不知道自己在喊什麼。她很想醒來,卻沒有力氣。她很想丹曾大叔來叫醒自己,卻總是看不清身邊的人是誰。
這種情形一直到了望山都沒結束,她太累了。如果不是被那隻萬年前的蠱迷惑,並且改變了身體,她一定挺不到這一天。如果不是她敏捷的身手還能捕魚,她更活不到這一天。
而望山這裡的氣候畢竟不同於荒原,實在是個療養的好地方。這些天,有很多人圍繞著她,那個關於天國的夢境在持續。
無極之地深厚的底蘊是很難想象的,而落寞公子對冀求的瞭解,更是燕公子望塵莫及的。那絕不僅僅是用猜測,而是浩如煙海的典籍和潛心的研究。
冀求語言對暹羅人來說,當然晦澀難懂。但這其實難不住他,只是罪域的人們口音很重,與官方流行的語調有很大不同。這就像是勵志成為北京人的老外,第一站卻是廣州,普通話再好也會迷糊滴。
好在幾個大供奉很強,沒用多久就搞明白了。小得桑那些怪異的夢囈,其實是在呼喚一個人的名字。而且這個人是男人,叫丹曾。
落寞拓也明白她在呼喚誰,而那個男子已經埋在了沙丘下。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女孩的情況就很不好。無論是大補的丹藥,還是昂貴的粥湯都無法讓她醒來。
答案是,她需要新鮮的血。
這可不是輕易能弄明白的,浪費了幾個供奉幾天的時間。對小得桑來說,差點就釀成災難,她好不容易被救下,卻好懸被活活餓死…….。
好在,這一切都沒發生。或者說,她真的很幸運。在這片大陸上,如果沒有無極之地這樣的宗門,誰也救不了她的命。
那幾個供奉不但精通史料與冀求語,還對醫術造詣頗深。而小得桑自己都不是很明白的蠱,在暹羅的別稱是降。既屬於下毒的範疇,又屬於某個偏門的符陣。如果是在冀求,那裡的人們會以為她中了巫術。那樣一來,她或許會在火堆上烤成灰。
非常巧合的是,這在無極之地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學問。除了還沒弄清楚,她被下的降頭是何種之外,血降的定義已經非常明瞭。
因為在小得桑灼傷的面板之下,那些血脈與常人非常不同。它們在暴起,還隨著心跳而脈動。當金針插進那些脈絡時,流出的血液在夜裡會發光。那是很晶瑩的藍綠色,就像某種蛇或者蜥蜴。
“你看、她的舌苔很厚,還是紫色的。而且你看她的指甲,如果不是被海水浸泡太久,它該是黑紅色的……..。”這是望山城首席供奉的話,幾乎代表著大陸的權威。
“很久之前,我在天南山麓也遇過這樣的事。有個婦人騙繼子吞服了降頭,然後有一天,她家的牲畜都被吸乾了精血……….。”
老者說這件事的時候,很感慨。但手裡的動作沒有絲毫耽擱,一碗還溫著的雞血正喂進了小得桑的嘴裡。
“這樣只能吊住她的命,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還有,少主不該離她太近,她的全身都是毒,尤其是她的犬齒…….。”
落寞拓也並不如何害怕,所以打斷了老供奉的話。他只是很好奇,這種只在暹羅還流傳的邪法,如何會發生在一個冀求女孩身上。而且他很想知道,如果沒有了血食這女孩會怎樣。
答案很肯定,“……隨著她越強大,就越恐怖,她會發狂!除非殺了她…否則,她將是一切生靈的噩夢。”
落寞拓也覺得不可思議,這明顯還是個孩子。因為長期養育的很差,她很瘦弱和單薄。如果他能知道得桑的實際年齡,或許會更震驚。十二歲的女孩,居然這麼小一點點?
另外,這種古法真的很神奇,可以讓一個人突然強大起來。按照修者的夢想,就算與一切生靈為敵,也一定想得到它吧。
自此,一日三餐除了湯湯水水,小得桑每頓都會有一碗新鮮的血液。不管是牛羊還是雞鴨,甚至是高階靈獸的,無極之地有的是辦法。
關鍵是,年輕的少主很喜歡這樣做,他好像不會擔心任何事,更不會擔心自己救的人會咬他。而且,從這一天之後,他幾乎天天來。
小得桑的臉色恢復了蒼白,脈搏卻跳得更有力。此後的某天,她甚至睜開了眼睛開始說話。小丫頭話很少,她看上去很乖,也不像隨時會咬人的樣子。
但落寞拓也就是失望,他依然需要通譯。冀求語曾經是他最引以為傲的技藝,而如今卻顯得非常無趣……..。
在望山,十四郎無需擔心任何的危險,無極之地在此囤積了數萬的精銳。因為他在哪裡,哪裡就是又一座紫薇峰。
故此,那場席捲大陸北方的獸潮,在望山被控制在很小的範圍。實際上,當它在數百里之外剛剛萌芽,就被扼殺了。無極老祖時刻關注著這裡,又怎麼會讓寶貝嫡孫處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