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在虹山的眉骨上,這位爺就這麼有的沒的瞎合計。而且,越想就越心痛,一心痛就狠狠扎一下。虹山很想說,要扎就扎自己大腿好嗎!?衝俺這張小臉來啥勁呢?可這句對它來說實在是太長了……讓它憋的慌。
阿呆才不管,有人正無比後悔救了他!!他現在無處可去,那就只好回去。
太多的族人還不知生死,而他曾經答應過他們一些事。而且這些人裡,還有個自己親手打暈的女子,他好像也答應過人家不少事。
阿呆不記得,自己答應過別人多少事情。卻很清楚,自己真的很少為蓮兒做什麼。
或許有,但他就是記不清,這真該死!於是,他就這麼坐在虹山的眉骨上,用手裡的樹棍棍捅啊捅啊……
每個人一生都會答應些事情,卻又很少能辦到。就像:“我一定會好好待妳,我一定會一生一世愛妳……還有、我一定會還的。”
每天,我們都會對自己和他人留言,卻總是遲到或者乾脆不到。這終究要持續到幾時?答案或許是永遠。而很好笑的是,或許只有這一句才是真的。
年輕的麥守羅此刻就在猶豫,要不要跟妹妹說實話。是的、他不想她被捉住,更放不下家裡的母親。
叛逃的農奴是要被石刑的!更直白的說,就是丟進大坑裡亂石砸死。而作為叛逃者的家人,或許比死者更加悽慘,等待他們的是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是,冥冥之中他或許還有一點希望,那來自一個女子對他的痴迷。好吧!其實是他放不下那個加多門農。
他無法忘懷這些日子,畢竟她給了自己從未擁有的一切,甚至是她的身體。所以,他希望事情不要到最壞,還很想回去見她。
很難說得清楚,這種奢望的來由。但這畢竟是他平生的第一次……自戀的騷年們一直認為,這相當重要。很遺憾,他也沒能倖免。
事實上,他並沒真的定親,但村裡人都覺得他訂了,這已經足夠。
而兩個適齡男女確曾彼此偷瞄過,還自以為悄悄的聊過天、看過夕陽下的海……他也真的很想拉主人家的手,也很想將心中的波瀾讓她知道。那是個長得不賴的姑娘,勤快的像只小蜜蜂,曾幾何時、他們是村裡人眼裡最般配的一對……
可這有什麼用嗎?
他依然是個卑微的麥守羅,就算成了最出色的海碰子,妹妹依然為了一個蘋果接受藤罰。所以,他決定斬斷這一切。哪怕他答應成為‘帕拉’的時候,早就想過結局。
而‘帕拉’、是無比粗俗的俚語,那等同六月裡毫無原則的小公狗…….。所以,當他下了這個決定的瞬間,一切尊嚴就該都隨風而去。
但、年輕的麥守羅還是錯了。羅莎莉選擇默默地原諒他,因為他是她一生都會原諒的哥哥。
終於轉過了一道山樑,他們就要走進原始的老林裡。“嘭!”的一聲悶響,就發生在羅莎莉的脖頸間。於是,她的世界瞬間黑了下去…….。
這、就是她哥哥的萬不得已。
他的內疚並沒因為羅莎莉的原諒而消失,反而更深的烙印在心裡。這就是他的選擇,他一樣記得答應過的承諾:‘他會一生守護著家人,直到永遠。’
這與萬里之外的那個男子何其的相似,又何其的荒謬。
……聖象們不出所料的選擇了回頭,畢竟在荒山野嶺裡,準時的餵養才是神蹟。所以,它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隊伍。
最終,只有小黑留了下來。對自由的渴望是眼見的,此刻,這傢伙歡快的像只小白兔。所以,對背上發生的一切,它一無所知。
那一下力道非常重,通常用在抓捕一條大石斑魚。這讓羅莎莉陷入了昏迷,就像疲憊的睡去……
一路上,他們不敢絲毫停留,更沒有停下點燃篝火,因為無數的例子都太殘酷。所以小黑從來也沒如此暢快的跑過。
現在,聖象小黑是溫熱的。甚至,在它如蒲扇般的耳朵上開始升騰起白氣,那就在羅莎莉的臉旁。小黑不在意別人離開,它只在乎羅莎莉還在。
所以,對年輕人突然丟下它們,它只是慢下腳步報以匆匆一瞥。這下唯一的束縛也消失了,它便開心的離開了小路,只想著登上更高山頂去……
這裡離領地的邊界還有很遠,卻已經走進了山裡。在這個夏末的黃昏,山頂還是能看見皚皚的積雪,這就是萬仞最慣常的風景。小黑最想呆的地方就是雪裡,它總是覺得熱,而毛髮卻總不論春夏秋冬的瘋長。
小傢伙同樣有自己的堅持,只不過它是頭白象,沒人在乎而已。這片林子是真正的老林,因為在私人的領地裡,已經太久都沒采伐過。沒用多久,它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一片浩瀚的茂密裡…….。
而真正的荒野出現在領主麥吉娜的心裡,一日一夜,她的心都在這些地方顛簸。
管家已經多次婉轉的請示過,她這樣是變相的放縱她的奴隸。這將是個很不好的榜樣,毫無廉恥的麥守羅,一定會爭相效仿的。
但她不想再糾結這件事,或者說她罕見的選擇了岔開話題。這完全不像一個果決的領主大人,更談不上什麼英明神武。
是的,在麥吉娜的心裡,她不覺得有動用私軍搜山的必要。或者,被荒野吞噬和被自己處死,並沒任何不同吧。
‘老天、讓這對兄妹逃的遠些吧,千萬別再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那樣,我就不會再為此煩惱…..。’這絲希望成了她的夢魘,從兩個背影離去開始就在折磨著她。
殘酷的是,同時存在的另一個聲音卻在告訴她真像。或許是明天,最遲後天,妹妹的船隊就會到達半島的北端。那裡是另一片領地,另一個加多門農會毫不猶豫的支援她。除非發生奇蹟,比如兄妹倆能逃到海上或者天上,否則結局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