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因為他畢竟還不是無極宗主,他還做不了主。這個身份是一座巨大的山巒,就像落寞家的徽記一樣,那也是他頭頂百匯升騰的異象。
這是無法逾越的距離,那起碼需要一個金丹境界的修為。對現在的落寞拓也來說,他還差的很遠,可他的時間真的很充裕。‘他或許太急了一些’,兩個老者心下正這樣想著。
而留給這片大陸的時間,真的還充裕嗎?
‘望山城’之所以有這樣的稱謂,那是來自遠處的那片海。
總有一些迷霧升騰的早晨,或者在雲雨過後的彩虹裡,就會出現幾座高山。那些山峰真的太高,總是將真容隱去,只露出山腰與峽谷。
每當這個時候,它們就突兀地聳立在海上。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邊,而一片真實的帆影就在它腳下搖曳,盡顯虛幻與神奇…
這樣的海市蜃樓,或許非常罕見,但在望山這裡卻好像多了些。
一年之中總要出現幾次的東西,就會被浪漫的人充分利用,並賦予某些特殊的意義。
不知何時,來此看海看幻境的人越來越多。望山人索性將這樣的日子總結了一下,大概的敲定了幾個日子,作為這裡獨特的節氣。而節日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它是既尋常又誇張的矛盾體,很容易滋養出民俗這種氣息。
這個節日真的很有趣,因為它就在夏至到小暑之間,是個很長的區間,竟然長達十六天那麼久。真不知道這裡的人是咋想的,居然超前的弄出‘黃金雙週’這種東西,讓後世完全弱爆了。而這種傳統,既彰顯了人家的氣魄,也說明人家真的富足而悠閒,
而這裡的人們並非敷衍,他們是真的在享受長假,甚至連漁民都放棄了出海捕撈。這或許又是種超前,大大小小的節日充斥了整年,沒人捕魚的日子就很多,讓那個啥‘禁漁令’顯得更寒磣。
這樣做的好處就是,望山這裡並沒有像樣的山,卻可以向全大陸宣講對山的印象。
而且這樣的談資很吸引人,來這裡望山的遊客也特別的多。在那幾個大約的日子裡,這裡總會聚集著大批的遊客,希望上天能降下奇觀從而一飽眼福。
如果一整天幻境都沒有出現,他們會非常失落,好像這次旅遊完全失去了意義。
不過,真的無需擔心,即使這樣的時候,人們也不會馬上就離開。他們總是聚集在海邊眺望,尤其是那些年輕的少男少女們。情願一直等到很深的夜裡,那樣他們的手指就會悄悄的勾在一起……
這裡的海鮮很美味,而低廉的價格足以彌補遊客們的損失。即使沒人出海的日子,各種各樣的魚蝦也能輕易獲取。因為這裡有很多個平靜的海灣,各戶都有屬於自己的圈地。
寒熱兩股洋流交匯在此,讓海產如此富饒。以至於,在這些灣子裡,甚至能找到爺爺輩打到的魚。而一大群傻兮兮的內陸客,面對一條水桶粗的大傢伙時,他們就成了本地人眼裡的風景。那不知從何處下嘴的窘迫,還有拿著魚鰾當寶貝的無知,就是本地人最喜聞樂見的。
與兇險的風暴海邊相比,這裡真的太安逸了。金色夕陽伴溫柔沙灘,黑黝黝的淳樸民風,都會讓人留戀不已。尤其是那種慢悠悠的節拍,讓很多人都有真留下來的衝動……
在暹羅大陸東邊,同樣是極其漫長的海岸線,這樣的地方其實還有很多。但它們都沒這裡出名,這或許正是荒誕傳說的價值,也回饋給望山少有的繁華。
而並非每個來此的人,都抱著像十四郎一樣的遠大抱負。他們更容易寄託些幻想,比如,祈求長生者對海外仙山的夢,或者男女間某些誇張的誓言…
但無論寄託了多少瞎想,總會有理智的人。他們喜歡跳出來,大聲的告訴世人說:‘這不真實,這是幻象。那幾座永遠看不清巔峰的山並不存在,這不合理。’
而更離譜的是,這些山腰間偏偏還有人跡!更有些年份裡,這些容顏真的出現在視野裡,還都有鼻子有眼睛的。
於是,這些智者就更加理直氣壯。因為在他們客觀而公正的研究下,這些服飾和膚色,眉眼和輪廓,並不屬於暹羅,甚至都不屬於冀求。或許他們更想說的是,這些甚至都不是人。
好吧,有時候智者總是那麼掃興。而真話,也總是那麼無趣。
但落寞拓也知道,這些景象是真實存在的。那屬於和暹羅沒有交集的一群人,那裡是他們的聚居地,這個地方叫做萬仞。
這裡的人很難知道啥海市蜃樓的原理,更不可能對啥陽光的折射感興趣。而印證一個傳說真實的,往往是另外一個傳說。
這個故事通常是這樣的。
某位仁兄在沙漠裡迷途,然後狂風呼嘯,天地為之變色……好像這樣很囉嗦,好吧,就說得簡短些。
當沙暴停歇,雲開日出,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幅奇妙的畫面。在這個極度乾旱的地方,出現了一片荒謬的綠洲,還有一片更荒謬而清澈的湖泊。當然,往往還有一個美的冒泡的女子,佇立在水一方啥的。
於是,這位仁兄以為看到了希望,開始了他的追尋,然後自然是極度的失望。因為,當幻象消失,周遭依然只剩下無盡的沙漠。
然後的事,就一貫的悲催了。因為走了太多的彎路,他差點就死去。於是他孤獨絕望,認為這是上蒼在欺騙他,這世上根本沒有這樣的地方,當然也沒有這樣美麗的女子。
而這個故事最大的亮點是,很多天之後,當他走出了沙漠,卻真的看到了那片綠洲。更戲劇性的是,他不但見到了湖,還見到了湖畔那個美麗的女子。而那個女子,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
然後當然是無盡的發揮空間啦,比如和她發生了不要不要的愛慕之類,或者惡俗的一起快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