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遙:“......”
這老逼登肯定沒好事。
果然,談今庭走近了,興師問罪:“我聽說你剛才把談毓揍了。”
宣遙沒說話,琢磨著他到底幾個意思。
肯定不是為談毓出頭,這人連自已親兒子死了也不會在乎的。
那是為了談瑛?那更不可能。
宣遙更覺得他是被這種小事打擾了和路離相親相愛而不高興。
“怎麼,你要罰我?”她問。
屬於是異能加持,有恃無恐。
“不怎麼,只是想說,你都動手了,怎麼不做乾淨一點,還被人抓到話柄,鬧到我跟前告狀。”
果然被她猜對了。
還做乾淨一點,真有你的啊。
宣遙暗地裡翻了個白眼。
蔣青在一旁開口:“明白了,先生。”
談今庭點點頭:“這幾天好好陪陪你媽媽,過段時間我要帶她出國避一避,林川市也不安全了。”
宣遙知道他說的是異化的事,皺眉:“一旦全面爆發,哪裡都不安全,你還不如想想怎麼找到解決辦法。”
“為什麼要解決,進化篩選,適者生存,這不是很合理嗎。”談今庭笑得雲淡風輕。
這個瘋子。
說什麼避一避,其實就是單方面想和路離過二人世界吧。
“你問過媽媽的意見了嗎?”
“她會同意的。”
呵。
男人。
宣遙冷漠臉:“哦。”
不遠處有人高聲談笑招呼談今庭,他舉起酒杯示意,又看了宣遙一眼,緩慢地踱步離開,站在路離身邊。
在場眾人又是稱讚兩人般配。
談今庭是路離的姐夫,當初路家兩姐妹反目成仇之事鬧得沸沸揚揚,說來說去都是世家大族的隱秘。
不知道這些破事的,還真以為他們是離別多年又重逢的初戀情人,感動得眼中帶淚。
知道當年內情的,不用說也會把嘴巴閉得死緊,誰又敢拆談今庭的臺呢。
路離是大病初癒,如今第一次出現在人前,倒也不拘謹,很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宣遙含笑望著她與人寒暄,等她過來時,輕輕道:“媽媽,好久不見。”
路離笑得溫柔,她穿著一身典雅的中式旗袍,脖頸一條珍珠鏈襯得她珠光煥發,容顏美好。
她摸摸宣遙的臉:“前幾天不才見過?想我了?”
宣遙沒有回答,轉而問:“談今庭說要帶你出國,這事經過你同意了嗎?”
路離沉默片刻,“小白,我......”
“媽媽,如果這是你的願望,我會祝福你,如果你是被迫的,我殺了他也會把你救出來。”
路離失笑:“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我只是覺得自已在這裡礙事,還讓你牽腸掛肚,所以想離開這裡。”
只要她不在,小白就不用束手束腳,可以放開了去做自已想做的事。
宣遙皺眉:“但我不覺得媽媽礙事。”
小白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萬一有人拿我的安危去威脅你和談今庭又怎麼辦?只是這兩年而已,再說媽媽也想出去度假,放鬆放鬆。”
路離在宣遙的胳膊上拍了拍,“乖,我會給你打影片的。”
宣遙沉默。
以她的立場,也沒法問路離,到底是因為喜歡談今庭留下,還是僅僅只為了小白才留下的。
“我知道了,如果以後談今庭欺負你,你一定要跟我說。”
路離失笑,剛想說什麼,忽然被宣遙一把拉進懷裡。
“......小白!?”
宣遙的臉色突然冷下來,鋒銳的目光掃射四周,渾身緊繃,不放過一絲一毫端倪。
——方才她察覺到了一絲殺氣。
蔣青看到他這樣,也立刻戒備起來。
“怎麼了,有襲擊?”路離有些驚慌。
“沒事的,別怕。”
宣遙精神力全部放開,發現二樓數個死角都有潛藏著狙擊手,他們身上穿著侍者的制服,是混進來的殺手!
就連宴請的賓客裡,也有不少神情有異的人。
如果這都是談瑛的人,那他倒是有點本事,神不知鬼不覺地安排這麼多人進來。
宣遙給蔣青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小心。
自已則用精神力給路離套了一個防禦罩,護送她往談今庭那裡去。
“你先帶媽媽走。”
談今庭笑著,牽起路離的手將她護在自已身邊:“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宣遙用一雙死魚眼看他,公館裡這麼大動靜,她就不信談今庭這個老狐狸會不知道,沒準還是他親自放的水。
“別問,帶她離開。”
路離打圓場,溫溫柔柔地說:“我有點頭暈,想出去轉兩圈,你陪我吧?”
談今庭:“好。”
路離一開口,他連句廢話都不說,當即就答應了。
談今庭這變態不會真的動心了?
兩人和眾人打過招呼之後便離開了。
宣遙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忽然兩枚子彈破空而來,直朝兩人太陽穴襲去。
她瞬間用精神力豎起一道屏障,子彈彷如泥牛入海,脫離掉在地上。
這一切發生在眨眼之間,甚至賓客都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下一秒,“砰砰砰砰!”槍響在各處響起。
霎那間血花四濺,好幾人立即倒地暴斃,湧流不息的鮮血被暗紅厚重的地毯吸收得一乾二淨。
空氣安靜兩秒。
“啊啊啊啊——!!!”
一聲屬於女人尖銳爆鳴聲打破了寂靜。
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殺人啦!”
“救命、救命啊!!”
“怎麼會有人帶槍進來!保安在哪裡!?”
“快往外跑,跑!!”
恐懼、驚詫、慌亂、絕望。亂流湧動。
人群像沸騰的熱水,忽然間炸開了鍋。
有人往桌子下鑽,有人往別人身後躲,有人跪在地上乞求饒命。
原本衣冠楚楚的上流社會的精英們,在死亡的威脅之下,也不過和普通人類一樣,掙扎求生,醜態畢露。
宣遙靜靜看了一會。
蔣青無意間瞥到她的眼神。
那雙眼不似人類,閃著猩紅色無機質的冷漠光芒,暴露內心深處的野性與殘忍。
她像是在俯視人類,如同俯視最不起眼的螻蟻,這樣的一幅人間慘劇無法映入她的眼,也撥動不起半分心緒。
這是蔣青第一次覺得,她不是人。
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亦或者殘忍無心的怪物,冷眼看著人類垂死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