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箏對段禮臻澎湃的內心一無所知,事實上她的確處於對段禮臻極其愧疚的階段,不知道為什麼她在面對段禮臻時總會不由自主把氣場放低,怕他生氣,怕他發現自已做的虧心事。
章箏主動找起話題:“你這裡離研修院有點距離誒,你明天幾點過去?”
“八點到吧。”司法研修院最早的課是上午九點,他提前去沒什麼壞事。
“這麼早!”章箏有些驚訝,不過想到段禮臻算是研修院的插班生,也沒說什麼,早去總比遲到強。
“以後你在司法研修院學習也要注意身體哦。”章箏說著關心他的話,“聽何伯伯說裡面的精英教育很嚴格,不過我相信你肯定能行,從司法研修院出來的起點會很好。”
章箏口中的何伯伯叫何崇輝,是司法研修院的老教授了,曾經在最高法院任職院長,是法律界的泰斗,參與法律修訂的那種。
要說章箏怎麼認識何崇輝還一口一個何伯伯的親切叫著,當然離不開她的父親章君斐,章君斐和何崇輝是老同學,當初被派到世貿總部實習的時候兩人關係就很好,關係也一直維持了下來。
章箏覺得自已能給段禮臻帶來法律界最大的人脈應該就是何崇輝了,於是千叮嚀萬囑咐道:“何伯伯是法律界的權威,你多和他搞好關係,留個好印象會很有幫助的。”
“不過也不用擔心,我會在他面前幫你美言幾句的,他很疼愛我。”說到這裡,章箏有點自鳴得意,她的父輩剛好是這個社會的掌握權力的那一輩,她利用一下自已的資源也沒什麼吧。
“這樣不好吧……”段禮臻有些猶豫,過猶不及便不好了,本來他就是中途插班,按理已經破壞規矩了,要是這麼高調他真的不喜歡,於是拒絕道,“小箏,我這次去真的想潛心進修,不用麻煩你做這些。”
“這有什麼?”章箏不以為意,給段禮臻講起自已的想法,“研修院可不是專門搞學術的地方,而且裡面的人都非富即貴,都是層層選拔上來的法律精英,這裡頭門道多著呢。”
又怕段禮臻不放心,解釋道:“你放心,我不會做的太明顯太刻意的,要知道何伯伯真的和我很熟,你不用擔心他可能會對你觀感不好,我真的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還想認我當乾女兒呢。”
“……”章箏說的很隨意,就像真的和何伯伯很熟識一樣,段禮臻心下震撼,但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何伯伯人很和善的,你不用有太大壓力,正常來就好。”章箏繼續為段禮臻盤算著,然後突然說,“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研修院好不好?”
段禮臻很自然就點頭答應了,畢竟這不算什麼大事,但章箏就很興奮,整個人笑意盈盈的,不知道是要見何伯伯還是要送段禮臻的緣故。
第二天,兩人準時來到司法研修院的大門口,青石鋪滿的地面彰顯著莊嚴肅穆,因為旁邊就是岱山,所以這塊綠化也很好,旁邊沒什麼居住區和商業中心,周圍人更是稀少。
“這是我第一次來這呢。”章箏不由自主感慨道,看著周圍厚重的石制建築,心中產生聯想,“你有沒有覺得這裡風格和國會很像?”
她問段禮臻,等待他的答覆。
段禮臻也一直在觀察四周,環境確實很幽靜,官僚氣息很濃,真不愧是岱山派的根據地,無數法律學子的理想聖地。
“是很像。”段禮臻感嘆道,“就是太偏了。”
“沒辦法這是帝都後面找地方建的。”章箏很瞭解這些東西,繼續說,“不像嘉林官邸、國會山歷史那麼悠久。”
段禮臻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問:“研修院是小班制,我中途進來更要加倍努力追上他們,小箏,這段時間我應該會完全泡在圖書館,你能接受嗎?”
“當然。”章箏對段禮臻這種求學的上進很滿意,雖然確實覺得有點捨不得他,但這是為了他更好不是嗎?
於是說:“你專心研修,我會時常過來看你,但不會影響你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她的語氣帶著一絲幽怨,但是一聽就是偏撒嬌的那種,段禮臻嘴角上揚,聲音低沉道:“你願意來看我我很開心。”
章箏看了看手機,突然驚呼:“哎呀,何伯伯給我打電話了。”
她連忙接過,語氣熱情:“何伯伯,誒,對,我來了,就在人像雕塑這裡。”
“您在哪邊?”啊,看到了,我現在過來。”
章箏笑著走過去給何崇輝問好:“何伯伯好。”
段禮臻也跟著走了過去,何崇輝不認識他,於是笑著看著章箏,問:“這是?”
章箏很大方地向何崇輝介紹起段禮臻:“這是我在布蘭卡就讀法律系的校友,段禮臻,他剛好要來研修院修習,我想著您不就在研修院嘛,所以順便過來看望您。”
“哎呀,你可真是。”何崇輝見到章箏很和藹,也笑著對段禮臻點頭,目光又轉向章箏,“還專門來看我,搞得這麼隆重。”
“哪有?”章箏笑得甜美,“看望伯伯是我應該做的事。”
“所以你是陪你同學過來的?”何崇輝狀若無意地問她,就像是普通話問家常一樣。
但章箏不免有點心虛,不過沒表現出來,依舊笑著稱是:“他本科是麓湖大學的法學生,我們在布蘭卡是很好的朋友。”
何崇輝這才把目光放在段禮臻身上,仔細打量了一番,笑容和善道:“麓大法律系的啊,我以前就是法學院的院長。”
一句話把兩人關係拉近到前後輩的關係,讓人不得不感嘆何崇輝敏銳的觀察力。
章箏順勢接話:“這也太巧了,看來麓大法學院真的很厲害,盡出法律人才。”
何崇輝繼續問:“你們現在學院是誰在管?”
段禮臻則答覆道:“屈院長,屈松林。”
何崇輝思索了一番:“他是我師弟的學生。”
章箏笑著看著何伯伯和段禮臻,努力拉近兩人關係,卻又不過度熱忱:“那我同學算是您師弟的學生的學生了。”
何崇輝大笑,表示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