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段禮臻顯得有些無奈，他的態度堅定，卻不想和老師鬧掰。院長畢竟是信任他、對他青睞有加才會這個態度。

“你如果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和院裡提和我說，這麼快辭職傳到外面去對你的發展、院裡聲譽都有影響，別人會猜我們怎麼你了呢！”

“老師，我真的沒遇到什麼問題。”

“段禮臻，從你大一入學起我就注意到你這個苗子，這些年我對你還不瞭解嗎？”院長開始打起感情牌，將他這些年如何培養段禮臻悉數說來，“你的科研能力很強，實踐經歷也豐富，做事踏實穩重，不然我們不會推薦你去布蘭卡公派留學，禮臻啊，還記得當初留學前我對你說了什麼嗎？”

“記得。”段禮臻很恭敬地回覆著，“院長說讓我慎獨於行，知行合一。”

“對，你知道我對你的期待。”院長語氣鄭重，告誡段禮臻，“當初你回國很堅定地要走學術道路，我也很支援你，怎麼才不到一年就要放棄呢？這不是你啊，段禮臻。”

“抱歉。”段禮臻低下頭，他也知道這樣做很讓恩師意外和失望，但眼下他直接這麼做，有太多理由。

家人被陷害的無能為力，法官和被告律師的聯手都讓他對自已產生深深的懷疑，這片土地的司法體系早就爛透了。

檢察官趾高氣昂，指揮著警察補充偵查，查完這個查那個，律師在法官面前不如一條狗，基層法官助理累到透頂。

M國建國超過百年，他段禮臻光憑一個人想打破這個壁壘，根本不可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看清形勢，然後把握機會進入那個系統，從內部改變它。

還有章箏，這是促使他這麼做的另一個關鍵因素，她為了他付出了那麼多，他不能什麼都不做。

章箏一直把所有希望寄託在他身上，她希望他能從政，進入國家的官僚系統，這一點段禮臻一直都明白。

如果說單單做公務員，他可能的確不太願意，可是現在他有了一個雙贏的選擇，他去司法研修院，他能接受進修，未來能從事檢察官或者法官，而她也會滿意，她的父母也會感到滿意。

這不好嗎？

段禮臻想了想，恐怕唯一會為這次決定感到難過的只有院長了。

但能怎麼辦呢……

段禮臻只是說：“院長，這個決定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無論是我的事業還是我的家庭……”

他又變換了說法：“我現在很需要做這件事，不止是為了我，也是為了我以後的家人。”

院長一聽這話，瞪大雙眼：“你什麼時候有物件了？你是為了她？”

段禮臻很禮貌地回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們在未來職業規劃上商量了一下，做了一些調整。”

他話說的留白，院長聽後繼續追問，神情肅然：“所以你是因為她？”

“一部分，不全是。”

院長表情很鄭重：“小段，你怎麼樣這是你的私事，但是作為你的老師，我覺得我有責任提醒你，你是非常優秀的人才，回來在麓湖大學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因為一點小情小愛就突然改變你人生的道路，這是非常不理智的。”

“你的那個物件我不清楚，你是什麼時候認識她的？你們現在年輕人的交流方式我也不懂，但是作為你的長輩，我覺得你要慎重考慮一下，她為什麼讓你這麼做？”

院長像是突然開啟了話匣子，說了很多話，而且他的態度堅決，嚴肅的看著段禮臻，就好像他是被壞女人拐跑的好學生一樣。

段禮臻早就預感到了院長會怎麼說，他很清楚，從過去的交往中，他早就知道院長是一個嚴肅、專心、在學術上富有有魅力的男人，但是思想比較保守，更何況常年沉浸在法律的學術界，他的思想逐漸固化，尤其在M國的司法界，這個具有極端男權的圈子裡。

所以院長會直接對他說這種話，而且轉變了態度，都是他能夠預料到的。他沒有直接反駁，而是語氣平靜地說：“謝謝老師的關心，您說的話我都明白，這中間應該有誤會，您可能覺得她目的不純，但是情況不是這樣的。”

“事實上，我們已經交往有兩年了，感情非常穩定，我知道您的擔憂，但是我們不屬於這個情況。”

“已經交往這麼久了？”院長不可思議，“你不是單身嗎？”

段禮臻之前和章箏的感情一直很低調，加上是在國外談的戀愛，國內很多人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他不是張揚的性格，包括和章箏感情的分分合合，他不喜歡讓別人知道得太多。

他只是轉移話題道：“她是我在布蘭卡的同學，院長您真的不用擔心。”

“她想讓你去研修院？”院長又問。

段禮臻點頭，代表著預設。

院長皺眉，仔細打量著段禮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出：“如果你執意辭職，叫你物件來見我，有什麼事情好說一些。”

“老師……”

院長卻擺擺手讓段禮臻考慮這段話好再離開，段禮物臻在離開學院後都一直在思考這件事。

章箏剛好在這時候給段禮臻打了電話，對面把院長的意思轉告給她。

“所以你們院長還不放人，要見我？”章箏梳理完對話的全部過程，得出了這個結果。

段禮臻點點頭：“大概是這個意思，院長他……擔心我被騙。”

章箏無語死了，沒想到在催促段禮臻辭職的過程中還會有這麼一遭，他們院長心思可真深啊，就這麼不肯放人？

可惜段禮臻是她的男朋友，他不聽她的聽誰的？

章箏隨即裝作委屈的樣子，語氣也佯裝嗔怒：“是不是在外人眼裡我永遠是個壞女人？”

說完，她觀察著段禮臻的神色，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可他看起來一副思考的樣子，沉默不言。

章箏立馬急了，問他：“怎麼？你也覺得我是個誘騙你的壞女人？”

章箏現在在質問他，段禮臻才猛然從思考裡走出來，連忙否認道：“怎麼會？”

他扯了扯嘴角，強撐出一個笑容：“我知道你沒有壞心思，這個決定我也是能接受的，主要就是院長那邊，他畢竟是我的恩師，可我辜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