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怕的念頭一出現在章箏腦海裡就把她嚇了一大跳。
因為他?
怎麼可能?
她怎麼會為了他不知不覺喝了這麼多酒呢?
一定不可能,他才沒那麼重要,他算得上什麼。
可是自已竟然喝了這麼多酒,這太可怕了。這把自已弄得像什麼,像苦苦挽留而不得的痴情女。
天哪,她怎麼可能這麼舔?在段禮臻面前,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現在兩人分開,先不論段禮臻那邊怎麼樣,她自已都還走不出來?這都三個月了,她還喝了這麼多酒?
章箏不允許自已成為這種人,這種女人總是會因為感情被耽誤被欺騙,她才不要呢,誰能給她使絆子她就能整誰。總之,她絕對不能因為段禮臻把自已搞得離不開他一樣。
這是個教訓,痛定思痛,章箏覺得是時候開啟自已的下一段戀情了。
如果分手後三個月沒找新男友,不知道前男友會怎麼想自已呢,還以為自已懷念他?
章箏才不要,雖然不知道段禮臻現在過得怎麼樣,她是一點也沒找到段禮臻的訊息,但這並不妨礙章箏擔心段禮臻先從感情中走了出來。
要先走出來的人也應該是她才對。
是她先給了他機會,他自已不珍惜,還直接走人,那能怪誰。
秉持著這種心態,章箏覺得自已真的應該再找一個物件了,又新鮮又解悶,還可以好好轉移一下自已的注意力嘛。
時間很快就到了冬天,距離上次章箏醉酒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現在是2018年的11月,氣溫越來越低了,帝都緯度不低,冬日的寒冷也會更甚。
段禮臻在麓湖大學任教也有小半年了,海歸返校任職對他這種有能力的人來說不算難事。
他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從麓湖大學一路升到布蘭卡大學的碩士和博士,他只用了8年。因為是公派留學生,他畢業必須回國,就業的困難與他稍顯無關,以他的學歷和能力,回國後能找到的工作不少。
他還在布蘭卡州的時候就已經在尋求回國的工作了,他想留在帝都紮根,最好薪資再高些,能解決京籍戶口最好。其實如果以他的學歷,他完全可以走精英路線,回國後再去司法研修院深造兩年,出來後直接分配為檢察官或法官,容易晉升。
但這種路線對他來說實在遙不可及,高額的花費暫且不談,就時間來說也絕不允許,他已經二十六歲了,不能再繼續脫產深造了,父母花費全家之力讓他從普通工業大省崇北省踏入帝都寸土寸金的土地,是時候換他來報答父母了。
所以他經過多方比較,並且在恩師的提攜下,放棄了律所高薪的全職工作,進入了高校行政系統,雖然很忙,但工作既穩定又高薪。
而且未來還有機會去律所掛個兼職。
他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他興奮地告訴自已的女朋友自已的職業規劃,卻沒能迎來想象中的狂喜,章箏只是那樣疏離地、失望地看著他,“我覺得對於事業你需要再好好想想。”
就像是一個氣球,越吹越大,越來越膨脹,好像可以包容著那個極其美好的關於未來的幻想,然後嘭的一聲,美夢就那樣碎了。伴隨著殘破的乾癟的膠皮,氣球墜落,隨之而來的是無盡的深淵。
美夢結束了。
不知道自已該說些什麼,也沒什麼好說的,他還能說什麼呢?
他已經儘自已最大的努力去剋制自已的情緒了,這段感情從結果來看並不體面,細細看來更是滿地碎渣,但他能做什麼呢?
所以就這樣吧,他沒精力再去管自已瑣碎的感情了,他現在要做的是集中精力把自已的工作做好,其他的一切都再說吧。
今天段禮臻和高校老師們一起去帝都極富盛名的飯店聚餐,系主任鄒凱請客,系裡的老師基本都來了。
段禮臻現在只是講師,但因為入職沒多久,他現在做的很多都是輔導員的活,其次就是教學設計,上的最多也是拼盤課,只要到下學期他才會有自已的單獨課程。
助教衛方明比段禮臻先來系裡一年,現在還是助教,兩人年紀相仿,關係還算親近,他知道段禮臻是第一次參加系裡的聚餐,怕他緊張主動找他講話:“段老師,第一次來宣景吧。”
段禮臻點點頭:“嗯,第一次來。”
“系裡面聚餐都是來的這裡,賬單公開透明,環境也好,以後待久了就熟悉了。”
“嗯。”段禮臻低聲回應,表示自已明白了,“謝謝衛老師。”
“段老師剛從布蘭卡大學畢業吧,法學界的頂級學府啊,難怪院長特別喜歡你呢,一畢業就讓你回校任職。”衛方明的語氣很自然,聽不出嫉妒或者其他的情緒。
段禮臻沒什麼表情,只說了一句:“感謝國家給我去布蘭卡留學的機會。”
這話說得圓滑,讓人挑不出錯,衛方明只說了句:“一來就能當講師,不像我現在還只是個助教。”
“衛兄學術成果豐厚,相信不久就能晉升,到時候我還得向你請教教學經驗呢。”
衛方明得意洋洋,目光盯著眼前這個剛來的年輕小夥子,雖然看起來小白臉,倒還挺懂世故,大高個沒白長。
“高校工作不好做啊,基本上都是外面人想進,裡面人痛苦,有句話怎麼說的,就是圍城嘛。你這麼年輕,怎麼想來麓大?”
段禮臻開玩笑般地說:“麓大是我的母校,我當然想報答母校。”
衛方明笑笑,沒多說什麼,和段禮臻一起進了包廂。
鄒凱前段時間評上了國家重大科研專案,其他老師只有羨慕嫉妒恨的份,鄒凱人又張揚,藉著系主任的身份給老師們請客。
他是典型的中年男人的樣子,頭髮也略顯稀疏,卻十分喜歡找老師,尤其是系裡的年輕老師講話。
果不其然,剛來系裡不久的段禮臻就被鄒凱盯上了。他盯著段禮臻反覆打量,然後問:“小段啊,你今年多大了?”
段禮臻本來正在夾菜,連忙回覆道:“我今年26。”
“年輕有為啊小段。”鄒凱話是這麼說,倒真沒看出來話裡的讚美。
“有物件沒?”鄒凱又繼續問。
這話問得突兀,段禮臻夾菜的手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