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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藏寶

虎子稚嫩的聲音穿透黑暗,讓淮琅眼中漾起水霧,朋友都能認出來,阿束怎麼就沒認出來呢。

不是說他是最親密的人嗎?

是了,他從未相信過自已,就像當初在宮裡一樣,這話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罷了。

淮琅回頭看了眼緊閉的木門,腳尖微蜷,神情無措地扒拉著冰冷地面,怔了好半晌,才扶著門柱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夜色中走去。

冷風拂去他白衣上沾染的塵埃,落寞的背影融入黑暗,猶如一輪明月,漸漸被烏雲遮掩。

江束走在簷下,沒有尋到人。

最後還是秦忠追上來,告訴他江瑀和淮琅一起去街上了,得知此事,江束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小瞎子不是個蠢的,淮琅都不在屋中,他跑來做什麼,自已對他向來沒什麼好臉色,總不可能是來勾引他。

方才氣血翻湧,他腦中還有些昏沉恍惚,只想著是小瞎子一廂情願的就好。

可能是淮琅對小瞎子的幾分維護之心,讓那不知輕重的賤皮子誤會了。

如今陰霾散去,江束只覺渾身乏力,他神色遊離的回房,屋中一片狼藉,銅鏡碎在地上,幾片精美的葉雕,靜靜地躺在碎鏡折射的流光裡。

江束吩咐人進屋收拾,自已一片片撿起葉雕,重新夾在厚厚的冊子中,這個過程像是藏寶。

讓他忽然想起早上在床上時,淮琅悶在他懷裡,軟乎乎的喊著‘藏起來啦’。

純然懵懂,惹人覬覦。

勾的人心絃繚亂。

是要藏起來才好。

江束凝視著孤帆遠影的葉雕,在無盡的思念中想。

侍從領著幾人進屋擺飯,看到江束在桌邊整理東西,疑惑問道:“咦,小公子呢?”

江束合上冊子,視線落在文思豆腐羹上,冰眸泛起一抹柔色:“還沒回,待會再擺膳。”

侍從拿蓋碗給菜餚保溫:“剛剛不是還在這麼,這會兒去哪了,穿著那樣單薄,別受涼了……”

“什麼叫剛剛還在這?”江束打斷他的話,頓了片刻,“他不是跟大公子出門了嗎?”

侍從抬頭:“小公子沒出門啊,整天都在屋子裡寫寫畫畫呢。”

他的話如同晴天霹靂,轟隆一聲脆響,震得江束倏然站起身,瘋了一般往外跑。

哥哥不會獨自出府,身邊跟著的人定是淮瑾,他怎會移情別戀,那小瞎子分明就是淮瑾扮的。

怪不得有那樣高高在上的氣勢,怪不得聽到自已罵他那話,會如此生氣。

“秦忠!!!”

這一聲嘶吼響徹夜空,江束跳過欄杆,直接從花壇穿過院子,腳步毫無章法。

暮灰色的衣衫沾了沙土,他看也不看,急忙抓住趕來的秦忠,神色焦急的問:“人呢?!”

秦忠見他如此,不由心下大驚:“我趕出去了,二公子,說到底也沒發生什麼,還是饒他一命……”

江束鬆了口氣,不等他說完就往大門跑:“他有沒有受傷?快將人追回來!”

秦忠跟在後面,著急忙慌道:“角門,從角門丟出去的,應該沒受大傷。”

江束換了個方向,飛奔穿過迴廊,一個不小心,被落在地上的大氅絆倒,身子驀地往前撲去,重重砸在地上,掌心被砂礫擦出血絲,膝蓋和手肘傳來一陣劇痛。

秦忠連忙將他扶起,江束倚著他的手臂,奔到角門邊,他伸手抽了閂門的木杆,木門吱呀一聲開啟,外面卻空無一人。

巷子裡空空蕩蕩的,江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門柱大喊:“阿琅!!”

他看著深巷兩端,不知該去向何方,想著淮琅懼怕鬼怪,選了個稍亮的方向,腳步跌跌撞撞地跑去,邊跑邊喊,寂靜的街巷裡無人回應。

秦忠發現了地上的面具,再聽到江束聲嘶力竭的喊聲,脊背驟然掠上一層涼意,他驚魂未定的擦了擦額上的汗。

慶幸自已沒真將人打死,立即吩咐護衛分散尋找,秦忠見江束失魂落魄,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的照應著。

江束沿街呼喊,悔意懊惱密密麻麻的漫上胸口,壓得他快要窒息。

他想起那些咒罵,想起砸在他腦袋上的厚冊子,想到淮琅哭得淚流滿面的臉,哽咽著說話卻被自已打斷。

江束眼眶酸澀刺痛,視線一片模糊,他再也受不了,慟哭出聲。

“阿琅!!”

秦忠扶著人,說:“既然小公子將面具揭下了,角門無人值守,他會不會去了大門那邊。”

江束冰眸通紅,神思恍惚,聽到他的話,心中又升起一絲渺茫希望。

幾人沿著來路返回,繞到府門處,卻還是空無一人,詢問了守門小廝,說是大公子帶著人進去了。

江束問:“小公子穿的什麼衣服?”

小公子長得好看,守門小廝還真注意到這點,忙說:“穿著藍色衣衫。”

江束緊緊閉了閉眼,吩咐秦忠繼續去找人,自已跑回院子裡,江瑀挑著竹竿逗貓,房門轟的一聲被人推開。

他側首望去,就見弟弟鬢髮散亂,滿臉淚痕的衝了進來,江瑀淺眸微怔:“出什麼事了?”

江束望向倚著憑几喝茶的淮瑾,眼神死死盯住他,自已這麼討厭小瞎子,他無緣無故為何要將面具給淮琅。

自從拿哥哥作筏子,在京中耍那些手段,將淮琅接出皇宮後,淮瑾就一直不喜自已。

他定是不願淮琅和自已在一起。

江束性子冷情內斂,淮瑾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的一面,能讓他變成這樣的人可沒幾個。

他神色逐漸凝重:“阿琅怎麼了?”

江束見他如此,眸中疑色褪去,緩緩垂下雙眸,無聲落淚:“他戴著你的面具,我沒認出來,將人趕出去了。”

“哥,我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