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人很識相，都沒有跟老張頂嘴。
這個時候，他是最生氣的時候，一點就炸，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與他頂嘴，等他心情平穩以後再說。
“都不說話是吧？”
“行，那你們就扎馬步，開始吧，扎到我什麼時候消氣，你們就什麼時候起來。”
我與楊偉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先扎馬步。
老張一瞧，氣壞了，拍著辦公桌又開始大喊：“怎麼著？你們幾個做不做？”
“做，老師我做。”
我率先認慫，這件事情本身就是我們的不對，驚擾了校長，校長那邊肯定也找老張談過話，他現在生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既然他生氣，那麼我就乖乖聽話，讓他無氣可生。
我開始過後，楊偉和那倆小弟也跟著紮起馬步。
老張這才瞪了我們幾眼，坐回了位置上。
老張嘴巴估計也是說幹了，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幾口溫茶，還沒來得及吞下去，門口就有人喊報告。
“進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班的班長兼班花，王怡。
她習慣性扎著高高的馬尾，穿著一身筆挺的校服，面容茭白，行為端莊有禮。
“怎麼了，王怡？”
老張抬眼望著她。
王怡路過我們四人面前，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但很快她又收回目光，她將懷中抱著的一大摞作業本放在老張辦公桌上，語氣溫和的說道：“張老師，這是上週的課堂作業。”
老張不愧是縱橫職場三十多年，儘管他沒有去清點作業本的數量，他只是那麼抬眼一掃，就看出了端倪。
“王怡，不對吧，這數量，是不是還有人沒交課堂作業？”
王怡渾身一僵，臉色難看的點頭：“是…還有幾個。”
“幾個？”
老張果斷問道。
王怡緊張的咬了咬嘴唇，“四個。”
聽到這個人數，老張若有所思，他不急不慢的喝了口茶水，轉過頭來看向我們四人，“你們四個是不是沒寫課堂作業？”
“對，沒寫。”
我知道躲不過，索性大大方方承認。
楊偉跟著道：“那個……忘了。”
“我，我們也忘了。”
老張眼神凌厲的站起來，走到我們四人跟前，抬腳就是一人一腳。
他一邊踹，一邊教訓道：“王陽，你沒寫還有理了是吧？”
“還有你楊偉，忘了？吃飯睡覺你怎麼不忘，天天下課去廁所抽菸怎麼沒見你忘記。”
“廖吉廖平，你們兩兄弟也是，剛開始來的時候成績還可以，一直處於中上游，現在成天跟著楊偉混，好了吧，落得個倒數一二名，次次犯錯都有你們，怎麼著？還覺得自己跟對人了是吧？”
我們四個被踹完，從地上爬起來順勢就站著了，沒再扎馬步。
本以為老張沒有注意到，卻不料他轉身又將辦公桌上的馬鞭拿了起來。
我心念不好，趕緊繼續扎馬步。
楊偉那小子見我反應過來，也連忙招呼他小弟廖平廖吉蹲下來。
我們四人這才免去一場皮肉之苦。
老張坐下後，又看向我：“王陽，昨天讓你交的錢，你老媽送來了嗎？”
我摸了摸口袋，確定了昨天賺的錢還在口袋裡。
“有有有。”
“那還不趕快拿過來交了，等會中午教導主任就要統計了。”
“好嘞。”
不用扎馬步了，別提我心裡多高興。
特別是看到楊偉臉頰已經被憋紅的模樣，我就止不住的竊喜。
我小跑到老張桌前，對著一旁的王怡禮貌的笑了笑，然後就將口袋裡已經皺巴巴的零錢統統拿了出來。
當老張看到這些錢後，他臉上的嫌棄肉眼可見，不過他還是忍著嫌棄清點了一遍這些錢的總共金額。
三十八
三十九
三十九塊五
四十
“沒了？看看你兜裡還有沒有，你這也不夠啊，怎麼回事，難道連回家跟父母說資料費要交五十塊錢這種小事也能搞錯嗎？”
老張質問道。
我趕緊摸了摸身上幾個口袋，確定沒有一分錢了。
我恍然大悟，肯定是我昨晚還沒賺夠五十塊錢，然後就遇上了找茬的楊偉來搶我辣條，這才導致我剩下的辣條都沒有賣出去，錢也沒有湊夠。
不知道那些辣條還在不在寢室裡，又或者我暈倒後，被圍觀的人偷吃了？
回去再看看吧。
真煩。
正當我暗自神傷時，老張卻拍了我一巴掌，粗獷的嗓門將我的思緒猛然拉了回來。
“王陽，大白天做什麼白日夢呢？”
“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也沒有在聽？”
“我在聽我在聽，老師。”
我連連點頭。
老張黑著臉，語氣堅硬：“那你說說，我剛剛再說什麼？”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說道：“額……您剛剛在說我是不是少拿了錢，或者錢掉了之類的。”
“哼，算你小子聰明，那你錢呢？”
“我錢……”
我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難不成我跟他說，我昨天偷偷運了一大堆辣條到學校來賣，然後還沒湊夠五十塊錢，就跟楊偉幹起來了。
要是這樣，老張不得馬上把我送回家不可。
想不出圓謊的話，我索性謊稱那十塊錢應該是掉了。
老張又道：“我不管你掉了還是被你花了，總之中午十二點之前，你得再給我交十塊錢上來，不然這四十塊錢我就退給你，到時候你再自己去交。”
我連忙擺手懇求：“別別別，張老師，您別把錢退給我呀，我保證，一會就去借，肯定把錢給您補上。”
“哼，這還差不多。”
“張老師，我這裡有十塊錢，我幫他交了吧。”
王怡突然拿出的十塊錢是令我沒想到的。
我跟她關係一直不溫不火，沒想到這種時候，她居然肯主動幫助我，還挺讓我感到意外的。
老張接過王怡手中那張嶄新的十塊錢，放入了我那些皺巴巴的錢堆裡面。
“王陽，記得有錢了第一時間還給別人。”
“做人講究誠信！”
“是是是，我肯定還。”
向老張保證完，我又轉頭向王怡笑著致謝，“那個，謝謝了，你放心，我有錢了肯定第一時間還給你，絕不拖欠。”
“張老師，我先回班了。”
王怡看了我一眼，臉色平靜的對老張說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