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裡,神人與仙人的關係,越發惡劣,幾乎要呈現水火之勢,可一些仙人還是寧願俯首稱臣,不想反抗,不敢反抗。一黑一白兩個人影在市集穿過。望著像一對爺孫倆,可聽他們的密語卻不是。
“上次隕滅時,我用周天銅卦測得,這第八十一次大戰,是“圈”的一處裂隙,無論最終有幾人參戰,都要再次一搏。”
“自天地初始,我便追隨你,以後也一樣。不管第幾次,只要你需要,我就戰。”
白衣男子打斷黑衣老者:“須臾,你不欠我的。”
“我習慣了。”
“暫且把你的自由借我,待三界安穩,“圈”被斬開,欠你的東西我會補上,若你提前倦了就告訴我。”
“你知道的,我未曾有過倦意,浮沉世間對我而言,值得期待的只有你們這些老朋友。”
““覆神”的仙,日益增加,對大戰有利。不過這些年昊奕先後滅了東皇太一、帝俊、紅雲、鎮元子和刑天等人。而接引和準提二位,斷神根,甘願入人世,嘗七苦;鴻均老祖不願再爭,遁跡修煉去了,餘下的就是十二祖巫,通天,原始和后土,變革較之前會更難。”
“難才好,太容易我可提不起勁大幹一場。”
外面吵吵嚷嚷,髮絲已經泛白的劉氏,開啟門探風,以為是收麥谷的人來了。結果是氣宇軒昂,文質彬彬的一個年輕人同自己的祖父來尋親。說是十多年前,家裡剛剛出生的幼妹,被起壞心眼的嬤嬤當做另一個小妾生的男嬰給偷了出來,想賣些銀錢。
聽著這兩人講述,劉氏的身體開始發麻,整個人焦灼不已,這女娃不就是自己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好女兒小月嗎?年輕小夥正扶著自己的祖父四處打聽,不一會兒就會知道是自己收養了那女娃,小月是自己唯一的倚靠,沒有她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叩!叩!叩!”改名徐安的神農勰,一直耐心的敲這劉氏緊閉的屋門,這婦人心中所想,他方才已經一清二楚。不過戲得做全,葉須臾在一旁也用沙啞懊悔聲音幫忙助攻。村裡人,看著快要哭出來的老人,和賞心悅目的年輕公子,顧不得劉氏白日裡對大家的恩惠。告訴他們去後山看看,說是劉大嫂的啞女小月去挖膠泥了,日落才回來呢。她應是鐵了心,不會開門的。
一番拜別感激後,爺孫倆便出發去後山尋那個啞女。
挖好膠泥,啞女小月揹著簍子打算下山,一陣大雨潑下,被淋成個落湯雞;鑽木生火,剛剛冒火星,又一陣大雨;折芭蕉葉,蓋好膠泥,正欲起身,又是一陣大雨。不得已,只能找了個山洞避雨。
葉須臾出了村,遂變回原身,妥妥一位眸光清冷的黑衣公子。若是被哪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看見這二位青年,眼睛定放桃花,出塵的氣質,俊俏的長相,比例完美的身材,低沉磁性的嗓音,似雪的肌膚,無絲毫羸弱之感,陽剛十足。才踏入山林,他二人便遇著幾場陣雨,不需撐傘,雨水自動在二人頭上分流,形成名副其實的“雨傘”。九魄健全的神農勰,記憶恢復了,可三魂尚有一魂未歸。今日進了這山林,卻冥冥之中有感,彷彿那第三魂就在附近。
再走了百丈,他們看見一個新挖已經積水的土坑,想著那后土轉世之人未走遠,定是去什麼地方避雨了。神農勰感慨:不知是哪路小仙,在此習布雨之術,然而可憐了遠古印記未破,和凡人無異,頂多稱得上巧手天成的小月。
正在雲層打算施展風雨交加時,聽到下方,有女子驚恐的“啊!啊!啊!!!”的呼喊,以為是自己多次施法,引起了山間洪流,怕傷及無辜。來清妙瞬移來到呼喊聲傳出之地,發現是一女子誤入了猙穴,不過兩位青年人比她更早趕到,已經救下了那女子。看她渾身溼透,來清妙知曉是自己種的因,便也去幫那二位男子共同制服猙獸。
葉須臾與神農勰不能暴露身份,只能用普通的修仙之人的招式和猙獸搏鬥。尋思著怎麼不留痕跡的打贏時,妙齡女子忽然出現,雙手結枷,祭出琉璃珠,一下就縛住了那飢腸轆轆的猙。惡獸已擒,兩人剛欲拜謝,神農勰一驚,他的第三魂竟真的在來清妙身上。
來清妙望著面前的兩位男子,覺得其中那個白衣服的似曾相識,可卻想不起來,在何時何地有過照面。還有那從剛才就一直盯著自己看的黑衣青年,好生無禮。
三人間微妙而接近靜止的氣氛,被小月的幾聲咳嗽打破。
回過神來,三人都有一絲絲尷尬。過會兒,他們帶著小月,和她那筐膠泥回了福臨村。劉氏聽見女兒的聲音,也就開了門,送小月歸家的幾人也順道進了劉氏這陳舊的木屋,裡面還算寬敞,夠容納五個人行坐站倚。
小月去換乾衣服期間,劉氏煮薑湯時,隨便給三位不速之客,泡了用去年採的菊花和村口茶樹上的茶葉一起揉的菊花茶。神農勰未變回老者模樣,劉氏也不起疑,只是反覆強調了自己不會讓他們帶走小月,小月啊是她的命根子。她們娘倆相依為命十多年,日子雖苦,可是還算和樂,況且小月腦子不大靈光,和他們回去萬一被人欺負或者拐賣了怎麼辦,這事沒得商量。來清妙聽明白了,他們原是來尋剛剛被她淋溼的小傻瓜的,看面貌並無相像之處,但竟是兄妹。
葉須臾見劉氏所言十分情真意切,也不好強人所難,便打算在福臨村暫住兩日,找機會,幫小月覺醒印記。來清妙向劉氏解釋了小月被淋之事後,便向他們辭別。讓她驚訝的是,劉氏知道她是神人,居然沒有表現出激動,想歡呼,參拜的意思,平淡得就像知道明天太陽會從東邊升起來一樣。兩個修仙的青年也絲毫沒有想巴結她的感覺,尤其是那個白衣男子,都不出來當面道別一番,帶著困惑和幾許不快,來清妙回瀛洲去了。
“你在她身上下了同生咒,她無事也罷;若有事,你也得跟著痛上一痛,如果確定在她身上,就直接帶回去豈不是更好。”
“不急,你還記得,上一次輪迴,替我擋了昊奕一劍的小仙嗎?她們的氣息一模一樣,興許會是同一人,上一世欠下的債,終歸要還的。而且等我取回第三魂,這咒自會解開。”
“多少年了,你一直都未碰情愛,該不會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所以才下同生咒吧。”
“你的胡言亂語,我懶得搭理。”
“難道我猜錯了?”
“大錯特錯。“
給了劉氏家對門的一戶凡人,幾個碎銀,神農勰和葉須臾二人就算住下了。生怕他們用強,連小月如廁劉氏都要守在外面。不得已,兩人商量後決定在夜裡才動手將小月帶到事先設好的法壇上,用從八方十二支取來的泥土,畫了陣。小月躺在中間,隨法咒吟誦,天之靈氣,地之寶氣,人之華氣全都灌入小月的身體,這一晚人界的百姓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夢裡是一望無際的黃土,上面有一個散發慈愛之光的女子,她輕輕笑著,但看不清五官。
光輝暗淡後,小月多了一枚神族額記,原本膚色蠟黃,相貌平平無奇的女子變成了一個人間絕色。
“葉大哥,你們怎麼不等我。”
斕吟雪姍姍來遲,她母親劉氏的輪迴之人,正好在福臨村。
葉須臾給我安排任務:“背上小月,我們回福臨村。”
“你們兩個大男人,好意思嗎?”,自從加入覆神,我就變成了大忙人,跟著神農勰東奔西跑。
“她也是劉氏的養女,算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