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吟雪回到鸞音仙樓,已經是五個月之後的事。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
“聖女,仙君在前廳。”
“好。”
千陌殤在仙君的幫助下,完全吸收了神鱗,修為突飛猛進,已經步入登仙境。沐寒跟著葉須臾,收穫也是不少,豆包整日在壽菊臺睡覺,不久就能化成人形。
千陌殤接到了傳音符:“群英節在空衍舉行,師傅來信,讓我們回去參加。”
“正好,我也挺想孃親做的肉包子和燉豬蹄,吟雪,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參加群英節。”,沐寒在畫畫,她發現葉須臾多才多藝,於是找了個由頭,讓他親自教學。
穿得和鸞音仙君一樣華麗炫目,走路都怕颳著自己價值連城的衣服,當聖女端著架子可真讓人難受:“我確實很想去,不過一切聽仙君吩咐。”
“許久沒參加仙門的盛會了,今年,我們鸞音仙樓便去湊個熱鬧。須臾,你領隊,帶四個弟子去赴會吧。”,鸞音仙君躺在搖椅裡,手裡拿著我的流蘇在研究,為了能撿回它,我被二十多種蜜蜂蟄。
“徒兒定當盡力,拿個好名次回來。”
連夜澤來過兩次信,但我那時在天界。第一次說的是:南柯橋的黃粱童子被殺,除東離山鳳鳴澗的碎片,其餘全讓墮仙得手了。魔族的無相帶著手下將十幾個小門派全滅了,意圖直接攻上東離。然而諸多宗門合力,佈下了天羅地網等他。第二次是一個月前:無相重傷,魔族少主被捕。連夜澤帶領師弟師妹收伏各路小妖時,路過魔界外的劍陣,邊界處的梟族人給了他半張傀儡符。不過傀儡符定位到的地方,墮仙早已離去;要開啟翩躚錄終章,他們一定會找上門來;於是連夜澤取出鳳鳴澗的碎片,去往北海。
我聽沐寒說完,有點不理解,北海究竟有什麼,竟然能夠獨立在三界之外:“紫嵐君為什麼要去北海?”
“北海公主乘著寶船,以星辰為道,借鵲靈開路;攜北海無數奇珍來嫁當時的天界第一美男。怎奈何,蝴蝶王已經決定娶青荷仙子為妻。公主因愛成疾,鬱鬱而終。所以北海帝君下令,在她死後的千年裡,不許任何神仙踏入北海。”,葉須臾帶著三個精挑細選的門徒來了。
千陌殤換回了空衍山的衣服,他知道的比我多一些:“不出北海,墮仙便拿不到最後的碎片,連大哥是犧牲個人的自由來阻止終章現世。”
“終章只是一首曲子,為什麼要懼怕?”
仙君伸了個懶腰:“翩躚錄若倒著看,乃是撼動天地的法術,名曰“山海歸一訣”。”
我們帶著鸞音仙樓的弟子,御劍從高山之巔劃過,此景象一定很壯觀。豆包在壽菊臺躺著不願走,鸞音仙君讓我們先去,說是要招待老朋友。
“氣味好熟悉啊,是誰!”,豆包睜開眼睛,是一個漂亮的黃衣小姐姐。
小姐姐揪著它的頭髮:“你好笨啊,居然還沒有修煉成人形。”
“你是小檸?”
“對啊。”
豆包的心臟砰砰響,小檸怎麼是女孩子,而且長得這麼可愛。
“你也是女孩,笨草。”,小檸給豆包照了照鏡子,裡面是它將來的樣子。
豆包的男兒夢破滅,內心崩潰了:“我居然是女的,不,我要當美男子!”
鸞音仙君覺得太吵,直接把變她倆成了木偶。
“非得人走了,你才肯出來,朱槿,別來無恙啊。”,鸞音仙君在摘果子。
朱槿仙子坐下:“顏舞的分身,我全查了,沒有翩躚錄的線索。”
“翩躚錄的線索,此刻在我手裡。”,鸞音仙君晃了晃手裡的流蘇。
“天界竟捨得拿出來。”
“地縫開啟,用不著覆神出手,天界就會崩塌,他們當然著急了。”
去往西寧山的途中,我們在茶隱郡遇到了岸汀和他們虛明山的弟子,與之同行的還有昀昧洞和菡萏谷的人。
“岸汀~”,沐寒老遠就認出了人群中挺拔出塵的小白龍。
“你們也來赴會,真巧。”
四個各有千秋的年輕人,身後跟著三位蒙面的,身姿婀娜,身著同色華衣的女子,百姓們馬上炸開了鍋。
“鸞音仙樓今年居然參賽!”
“我認識,旁邊的粉衣姑娘是空衍山五長老的獨女。”
“對對對,他右邊的是嶺璇上仙的徒弟,我之前見過。”
“另外兩位是誰啊?”
“黑衣的小哥,你居然不知道啊,他可是白川君!與紫嵐君齊名的仙界翹楚。”
“那你倒是說說,最中間的姑娘是什麼來頭?”
“反正也不是普通人,但鸞音仙樓的聖女竟未現身,著實令人覺得可惜。”
其他都好,但我莫非真如仙君所言,沒有一個聖女的樣子,脖子上掛個牌子都沒有人相信嗎?早知道,我就該穿得貴氣些。
葉須臾是領隊:“忌遐長老好。”
“眾多門派都聚集此地,鸞音仙樓應該是歇在易歡門吧,我們住在對面的旺仙客棧。”
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易歡門,鸞音仙君啥事都不告訴我,回來後就顧著研究霓妍給我的流蘇。當然,他也沒義務事事都替我操心。
“掌門,注意儀態。”
岸汀是掌門,不好在眾人面前放下威儀,應付那些問好的人就夠累了,所以他只與我們微微點頭問候了一番。
看人群散得差不多,該認識的人也認了個遍,我扯著葉須臾的衣袖:“易歡門是什麼門派?”
“是受鸞音仙樓庇護的合歡一族,主管人是歡氏兄妹,待會到了,我再給你詳細介紹。”
拐過一個巷口,我們到了易歡門所在的街道,一男一女,等在牌坊下,身後是八個提著花籃的小青年。郡城是圓環形的,外環分了二十八區,內環分了九區,易歡門內外環都佔了。
葉須臾主動放慢了一些腳步,站在我左邊的側後方:“走過牌坊就全是易歡門的領地,男的名叫歡深,女的是歡淺。茶隱郡的茶葉和布匹生意都歸易歡門管,所以你不用再穿北棠君送的衣服了。”
“啊,原來是因為我穿著破衣服。”,伸手摸了一下,大意了,興許是昨日在樹林小做歇息時讓鋸齒草劃破的。
“易歡門歡深拜見聖女和少主。”
“易歡門歡淺拜見聖女和少主。”
葉須臾趕忙扶起兩人:“師傅說過,鸞音仙樓與易歡門是肝膽相照的兄弟之交。二位的大禮,我們實在是受之有愧。”
提著花籃的少年人走過來,把花籃給了我們四人,我有點摸不著頭腦,是迎接貴客的特殊禮儀嗎?葉須臾示意我跟著他做,挑出一朵花,然後又將花籃還回去。
歡淺應該是看出了我的迷茫和困惑,她拉著我的手:“聖,,吟雪,請隨我來。”
“淺姐姐,挑花是代表什麼啊?”
“挑花是為了安排住所和薰香,當然最重要的是替送花的人達成心願。”,歡淺笑著給我解釋。
“收了花要滿足採花人的心願?”
“正是。”
進入歡府,門邊有一面牆,牆上是八邊形的紅木格子,格子裡放著水晶瓶,瓶中插著花,花上掛著紙條。
沐寒有些迫不及待,興奮的跑了過去:“劍蘭在那邊。”
我要的是白芍,葉須臾的是紅梅,千陌殤是紫曇。最巧的是,我們的花在同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