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有想到過這種情況,只是李餅向他保證的太過於絕對。
直到看到李餅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又被李餅騙了。
可偏偏他還要強忍著演完這場戲。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現在受傷躺在這裡的,是他。
“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邱慶之俯身在李餅額頭落下一吻,心疼的淚水滴落在李餅有些蒼白的臉上。
他將懷中的匕首拿了出來,放在了李餅的枕邊。
直到起身時,還是忍不住看了眼李餅。
邱慶之是強迫自已離開的。
神都之中,街道各處都張貼了告示,向百姓揭露了永安閣的罪行。
一時間百姓們對永安閣怨聲載道,不少之前案子之中死者的親人甚至還一起鬧上了皇宮。
邱慶之則帶著所有的證據面了聖。
但是這些證據始終是漏了一環,在前禮部尚書處並沒有找到與此事最直觀的證據。
“上官少卿求見!”
氣氛正焦灼之時,一道尖銳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珠簾之後的聖人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開口道:“讓她進來。”
看到上官檎之時,上官璉不禁有些瞪大了眼睛。
她還沒有出城。
上官璉頭髮還是披散著的,身上所著也不過寬大長衫,一看便是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上官檎,你又有何事要與朕說?”
上官檎還不曾喘勻氣息,便將手中的令牌呈了上去。
“前禮部尚書伏法之後,刑部的人以查案為由去過尚書府,拿走了證據,卻不曾稟報聖上,反而要將目擊者殺人滅口。”
“臣覺得陛下如果要證據的話,大可去刑部搜查一番。”
上官檎一字一句鏗鏘有力,一點不曾露怯。
武明空拿起侍女呈上的令牌看了看,是刑部的令牌不假。
今日百姓所鬧之事再加上這些證據擺在眼前,武明空不禁握緊了手裡的那塊令牌。
她一直都知道這永安閣囂張跋扈,只是沒想到永安閣竟然還敢因為私慾和貪婪而擾亂國政,發動國戰。
導致無辜百姓流離失所,導致城中百姓終日惶惶不能安。
而且每次議政這永安閣就會干預所有事。
她知道朝中有大臣聽命於永安閣,卻不曾想,竟全都是她朝中中流砥柱。
武明空慍怒地將那令牌摔在了地上。
“邱將軍,朕現在命你,立即將犯人捉拿歸案將功補過,如有反抗者,殺無赦!”
“是!”
邱慶之拱手行禮應道,隨即便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兵部侍郎上官璉,受制永安閣,所犯之事情有可原,念勇於作證有功,現降官職為七品,任永安縣令,即日上任。”
上官璉聽到這番話之後,懸著的心才終於得以放下,“臣,謝聖上恩典!”
“上官檎,你辦案有功,賞黃金三百兩,即日起,官官復大理寺少卿之位。”
上官檎臉上這才浮現了一抹笑容,眸子之中亦有了亮色。
“謝聖上恩典。”
……
永安閣。
邱慶之很快就率金吾衛將整個永安閣圍了起來。
黃金甲在陽光之下折射著最為耀眼的光芒,站在永安閣前,邱慶之抬眸望向了那塊高懸的牌匾。
幾個月的時間,邱慶之沒有忘記在這個地方所受的屈辱。
“走!”
握緊了腰間的刀柄,邱慶之帶人走了進去。
大門被猛然推開,刺眼的光芒散落在這一片黑暗之中,簾後的幾個見不得光的閣老在這時也紛紛抬手遮住了眼睛。
邱慶之健步如風,沒有絲毫猶豫地抽刀砍向那黑色的紗簾。
紗簾隨著刀起刀落,攔腰斷成了兩半,裡面之人才終於顯露在大眾眼前。
“抓起來,如有反抗者,殺無赦!”
邱慶之手中還提著刀,看向那幾個閣老時,眼中只餘下諷刺。
“邱……邱慶之!”
那些閣老緩了好久,才終於能夠適應陽光,看向了眼前的這個男子。
“你背叛我們!”
金吾衛很是輕鬆地將幾個老骨頭按在了地上,沒有了手底下的那幾個殺手和近臣,抓住這些老傢伙簡直易如反掌。
邱慶之沒有理會幾個老傢伙投來的怨恨的目光,只是擺了擺手,淡淡道:“帶下去,交由聖人定奪。”
“是!”
邱慶之行至外面之時,停住了腳步,抬頭看向了天。
晴空萬里,湛藍的天上沒有一朵雲。
彷彿也在為他們的勝利而慶祝。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
抓完人之後,邱慶之並沒有回朝,而是去了自已的將軍府邸。
熟稔地開啟了密道,走了進去。
還不曾到密室之中,邱慶之便聽到了那其中傳來的哐當聲。
眼前逐漸亮了起來,邱慶之走到了關押著一枝花的牢籠旁,俯視著躺在牢籠之中的一枝花。
視線不經意瞥過石桌上被吃的有些狼藉的食物殘渣,邱慶之不禁開了口:
“既然能逃出來,為什麼不走?”
聞言,一枝花才終於睜開了眼,神色之中閃過一絲尷尬。
但很快又被兇狠所代替了,呲牙咧嘴地看向邱慶之,只不過之前被邱慶之不爽地拔了牙,導致他現在虎牙那一塊還是空的。
呲牙咧嘴起來也沒有那麼兇狠,反倒像是家貓鬧了脾氣。
邱慶之笑了笑,從懷中摸出另一把匕首,放在了一枝花的面前。
一枝花看著那泛著寒光的匕首,以及那顆晶亮的黃色風生獸石,眼底的詫異和不可置信讓一枝花的動作停滯了。
兀地伸手,一枝花將那匕首拿了過去,又是看又是聞的,似乎在確認這柄匕首的真實性。
直到確定這是真的風生獸石時,才歪頭看向邱慶之,眼底盡是不解和迷茫。
“你真的……真的把這匕首給我了?”
一句話之中含了不知道多少的情緒,只是在看向邱慶之的眼中,倒是沒有多少兇狠。
“你的事情辦完了?”
見邱慶之這般釋然模樣,一枝花便想到了邱慶之之前對他所做過的承諾。
只是不曾想到,邱慶之這般狡詐之人,卻還是真的信守了承諾。
邱慶之點了點頭,站直了身子,“你走吧,只要不危危害他人,我不會再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