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常凡只是想要讓貧民窟變得更好一些。
可這種東西牽一髮而動全身,他變成了貧民窟最大的幫派首腦,又成為了各個工廠的實際掌控者。
於是相對的,麻煩也隨之而來。
以前貧民窟的人發生了矛盾,基本上都是私下解決,現在他們會尋求散人幫主持公道。
工廠生產的產品,也需要進行銷售。
可南域中產區和富人區似乎達成了某種協議,竟然沒有一個買家願意接手工廠生產的產品。
常凡並不懂經濟,所以他準備去找那些拒絕購買產品的商人們問問原因。
蓉城南域,富人區標誌建築,亞地中心摩天大樓。
這裡一共有三棟超過兩百米的摩天大樓,中間一幢更是高達兩百六十多米。
在主幢大樓35層的一間大型會議室裡,三十多位身穿各色名牌服飾,一副成功人士打扮的上等人匯聚於此,言笑一堂。
講臺上,一個頭發花白,衣著光鮮的中年人走了上去。
他不怒自威,眼神很是自信,彷彿掌握了一切。
“我在這裡再次申明,貧民窟散人幫,用血腥暴力的手段控制了各個工廠,我們的同仁,親人,朋友,被他們殘忍的殺害。”
“只要我們團結一致,集體拒絕和這些工廠進行交易,貧民窟那些人沒有銷路,賺不到錢,自然會不攻自破,到時候工廠還是會掌握在我們的手裡。”
“如果哪位不聽勸告,想要和貧民窟的那些人進行交易,那就是違背了我們共同的意志,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們了!”
在南域,除去嚴家之外,勢力最大的就是陳志豪,也就是這位站在臺上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
可這樣的一個人,在嚴家勢力還在南域的時候,也自稱為嚴家的家犬。
如今嚴家的手基本撤回了南域,他也就隨之站了出來。
身穿單薄破舊衣物的常凡站在這幢高樓面前,顯得他如此渺小,街邊路過的人對他投來鄙夷的目光。
有人捏著鼻子快步走過常凡身邊,即便常凡身上沒有半點異味。
“媽媽,那個人好可憐。”
一個被母親牽著的小女孩指著常凡,想要將手中的棒棒糖送給常凡,可是卻被母親一把拽了回去。
“可憐?這種人有什麼可憐的!他們是貧民窟的賤民,只會坑蒙拐騙,什麼壞事都做,乖乖你可要離這種人遠點!”
“嗯嗯。”
女孩在母親的懷裡,疑惑的看著常凡,最後逐漸沒入熙攘的人群中。
常凡充耳不聞,他邁步朝著摩天大樓的門口走了過去。
門口的守衛立刻就擋在了他的面前,態度極其惡劣的看著常凡,甚至取出了腰間的一根短棍捏在手中。
“快滾快滾!不想死就滾!”
守衛態度十分惡劣,舉止誇張,彷彿下一秒就會用短棍抽在常凡的腦袋上。
但是常凡卻察覺不到他身上散發出敵意,甚至隱隱覺得對方只是厭惡和麻煩。
想了想,常凡開口道:“這是你的工作,所以我理解你,但是我不會因為理解你就停下腳步。”
守衛愣了一下,他一開始還以為常凡是瘋子,可常凡吐字卻清晰準確,甚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理解你妹啊!趕緊滾啊!要是我領匯出來了,那就別怪我動手了!”守衛咬著牙說。
常凡的目光越過守衛,看向了他身後的大堂:“讓開,不然你會死的。”
死?
守衛覺得有些無語了,自已好言相勸,這傢伙不聽就算了,竟然還反過來威脅自已?
他突然覺得這些貧民窟的賤民確實無法溝通,還是用暴力讓其妥協吧。
這樣想著,守衛揚起短棍朝著常凡頭上砸了下去。
突然,一個披著風衣的身影疾馳而來,身後的衣襬在高速下獵獵作響。
常凡歪頭捕捉到那個身影,卻也微微抬起了手。
啪!
守衛的動作戛然而止,他手中的短棍被王飛抓在了手中。
“呼!還好趕上了。”王飛忍不住喘了口氣。
倘若這一棍子落下了,那麼頭破血流的絕對不是常凡,而是這個守衛。
看到王飛胸前治安官金紋的時候,守衛頓時就慌了。
如果是治安員出現在這裡那麼都還有迴旋的餘地,可是治安官出現,那就一定意味著超凡事件。
難道,眼前這個瘋子一般的男人是個超凡者?
守衛的手一下子就鬆開了短棍,渾身僵硬的退後了幾步,似乎想要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他好心勸告常凡,殊不知,常凡也是在好心勸告他。
看到常凡那漆黑深邃的目光,王飛臉上只能擠出一抹無奈的笑意:“這次別殺人行不行?有話好好說嘛。”
這棟大樓裡的人非富即貴,倘若出了事情,會影響到整個南域的政治和經濟。
他當然也知道常凡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在王飛的想法裡,由他們治安所出面協調,讓常凡和那些商人各退一步,維持穩定就好了。
“是他們先殺人的。”常凡平淡的回了一句。
王飛腦袋一僵,疑惑的問:“他們什麼時候殺人了?那些工廠的領導不是被你解決了嗎?這裡的人可是清白的!”
“清白?”
常凡嘴角揚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沒有親自動手殺人就是清白嗎?他們掌控了食物,又聯合起來拒絕買入工廠產品。”
“工廠的產品賣不出去,工人沒有錢換取食物,最後就會死,不是那些人殺的,難道是工人們自殺的?”
王飛感覺自已竟然無話可說。
雖然常凡沒有受過系統教育,可是安寧和龍魂都教給了他不少東西。
所以眼下他語言直白,卻又十分真實。
“他們只是想要逼你妥協,沒想過要殺誰!”王飛有些氣憤。
這種憤怒,似乎來源於常凡的執拗,那些上等人的貪婪,以及自已定位的模糊。
治安官,到底是正義的守護者,還是某些既得利益者的保護者?
“嗯。”
常凡平靜的答應了一聲,毫無情緒波動的說:“我也只是想要逼他們妥協,沒有想過要殺了他們。”
“哎喲我!”王飛此刻無比懊惱,內心情緒也極其複雜。
他發現自已根本說服不了常凡,最關鍵的是,說服不了自已。
那些上位者為什麼可以心安理得的享用普通人的血汗?
那是因為他們內心就認為這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覺得自已出生就擁有了這種身份。
可王飛內心下意識的認可常凡所做的一些事情,卻又因為身份的原因不得不站在常凡面前。
當兩者目的發生衝突之時,唯一的可能就是強者勝出。
那些上等人認為自已掌握著高貴的權力,優越的地位,覺得在牌桌上常凡根本不是自已的對手。
可常凡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和他們打牌,也沒有想過掀桌,就是單純針對博弈的對手。
認輸,或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