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退出院外,繞過兩個走廊便被兩個彪形大漢攔住了去路,“展公子,家主有請,請跟我們走一趟。”
眼中充滿著火:“如果我說不去你當如何?”
“哼”二人傲意浮臉,抱拳的指頭捏得咔咔直響。
“住手!”
清脆的聲音從三人的一側傳來,側臉一看竟是一名青衣素裹的持劍少女,女子面容清秀冷峻,手中翠綠劍鞘鑲嵌的青藍紫三顆寶石。
大漢見遠處少女,頓時恭敬行禮老實了下來,少女顯然絲毫不在意他二人,用清冷的語氣對著展天說道:“展公子,我家主人說了,你若不去,便讓你以私闖民宅送官辦理。”
“哎!”展天看著面前的兩個大漢無奈的說道:“帶路吧。”
三人走近東邊的院落門口,那持劍的少女已經在院門等候了片刻,彪形大漢識趣的退了下去,少女推開了院門,冷冷道:“進去吧。”
展天看了她一眼,頭也沒回的朝院裡走去。
過屏風假山,小橋流水,來到了連線湖中小亭的入口道,亭中有四個丫鬟各端著一個盤子站在中年男子的背後歡聲笑語。
男子披一件青色的錦緞風衣,正抓起丫鬟盤裡的東西往湖裡揮灑。
“站住!”
走到入口處突然被兩名精幹的護衛攔了下來。
“放他過來。”
平淡的聲音從亭裡傳來。護衛鬆開了攔截的手,但也奪走了他手裡的青鋼劍。
展天雖心中不滿,但表情卻平靜,空手朝亭裡走去。
見展天走來,男子將手中殘留之物放回了盤裡,做了一個手背外揮的動作,丫鬟們便自覺地退下。
丫鬟們在與他擦肩而過時,嘴角充滿著不屑與嘲笑。
展天走進亭裡,男子已經坐在了左側的位置,朝對面空位的杯裡倒著茶。
展天上前作揖行禮:“見過家主。”此人正是青族當家家主青天正。
青天正神情溫和,抬手示意:“展少俠無須多禮,還請入座。”展天知道此時若是謙虛講理反而顯得矯情,遂面不改色的坐了下來。
見展天飲下一杯,端壺緩續:“我讓雨彤請你來並無他意,只是好奇前些日炸了靈虛門禁地的人是怎樣的英雄少年,故此特請展少俠請來一見,唐突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聽完,眉間稍松淺笑道:“家主客氣了,當時晚輩被困禁地為了脫身也是無奈之舉。既然人也見了,茶也喝了,家主若無其他要事吩咐,展天這就告辭了。”
說罷起身行禮,卻不料只在青天正將茶杯放回桌面的一瞬,自身只覺千斤壓肩動彈不得,只好再次坐了下來。
“天色還早,展少俠何必如此著急離去?”
展天神情難受,咬牙切齒:“家主這是何意?”話音一落,千斤重力消散,一切恢復如常。
“既然展少俠著急離去我便不再久留”輕聲一句:“來人。”展天還未回過神來,雨彤已站亭外。
走進亭裡,拿出一張銀票放在展天身前桌上,細一看銀票上印著“兩百兩”三個大字。
展天不解:“這是...?”
青天正笑呵呵道:“這是給展少俠的見面禮,是我這個做長輩的一點是心意。我家青羽是個孝順聽話的孩子,聽說他與少俠乃是過命的交情,修仙一途上還望少俠多多幫扶。”
展天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偏頭看了一眼正冷眼看他的冰彤,無奈的將銀票收了起來,行禮離去。
“雨彤,替我送送展少俠。”
“是家主。”
正好行至大門口,二家主青麒帶著他的大黑狗小黑與二人撞了個正面。
展天與他對視,兩道寒光從他二人眼中蹦射而出,互不相讓。
青麒身後的大黑狗狂吠不止,在雨彤的咳嗽聲中二人神情收斂了下來,展天自覺地移步在側讓開了通道,雨彤則是抱劍行禮。
青麒語氣冰冷:“雨彤。”
“二家主。”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值得你請自來送?”
“這是家主的意思。”
“....”
冷眼掃了展天一眼,悶哼一聲進了大門,大黑狗傲然地搖尾跟在他的身後。
陽光終究還是沒能透過雲層照射下來,整個天空一片陰沉,在謝絕了青族的馬車相送之後,選擇了一個人走回去,難得放假一天自己也想看看天府城夜間繁華。
大道連狹邪,青牛白馬車,燈紅酒綠處,歡笑歌不止。
“他媽的找死,在老子面前裝清高!”
正看得起勁地展天也被酒樓裡摔櫈砸壇的聲音所吸引。
聚緣客棧,三兩個彪形大漢的男子中間那人,一巴掌將一個清秀的少女扇倒在地。
三人藉著酒勁對著女子邊踩邊罵:“臭女人敢用酒瓶子砸老子的頭,看老子不把你弄死。”
一旁李掌櫃不停地勸道:“幾位大爺別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這裡離官府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要是驚動了官府就好了。”
聽到掌櫃的勸說,打人的男子不僅沒有半分的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有恃無恐。
囂張吼道:“打!給我往死裡打,翻天了不是,一條賤命能值幾個錢,三十兩銀子夠不夠!”
“大爺,使不得!”李掌櫃雙手抓住他的手臂。
“給爺起開!”
粗壯的手臂輕輕一揮,直接將李掌櫃掀開,李掌櫃一個站立不穩踉蹌後退,身子傾倒間只覺一隻有力的手掌抵在了自己的後背讓自己穩住了身形,回頭一看持劍的少年已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看著地上滿身是血的少女,展天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飛踢將三人踢出客棧。
三人連滾了十幾下停了下來,看著眼前持劍的少年怒道:“小子你死,幹管老子的事!”接著三手中幻化長刀在手,驚得圍觀眾人們紛紛退避三舍。
“展天。”李掌櫃也有些但憂出口。
“沒事,李掌櫃,你快帶那姑娘去看大夫,這裡交給我。”
帶頭打人的男子嘴角一橫,怒道:“兄弟們上,殺了這小子。”
一聲令下三人提刀迎面砍來,展天面不改色,劍鞘深砸插地,手腕輕動,青鋼出鞘,迎著三人直面而去。
三人刀法狠辣,招招致命,展天以一敵三,片刻就佔了下風,還好憑藉流星步法一路躲閃才保住了性命。
“竟敢來招惹我唐天門,不自量力!”一邊追砍,一邊嘲笑。
一炷香之後,突然被那為首的抓住空隙,一刀斬下斬斷了展天手裡的青鋼劍,一腳踢中展天腹部將他踢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客棧外的牆壁上,落地時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哼!廢物還想逞英雄。”
“跟他廢什麼話,直接殺了就是。”一刀斬下。
刀至身前卻見展天嘴角上揚身影消失,一道極影掠過,三人丟刀哀嚎,定睛一看三人腳筋手筋盡斷。
“什麼!?...風雷劍!你是蕭...蕭...風...雷”。那行兇的三個惡人見眼前少年嚇得結巴都出來了。
“大哥”被打的少女驚喜的喊道。
蕭風雷將扶在手裡展天安排在客棧的凳子坐下,轉身看著少女:“小妹你沒事吧。”
“我沒事大哥,只是點皮外傷。”
“那就好。”
轉身提劍走出客棧,對著倒地三人緊握風雷劍道:“敢傷我小妹,死!”
正欲動手遠處聲音傳來
“吵什麼,吵什麼,官府辦案,通通讓開。”
遠處跑來兩列官差,將看熱鬧的眾人隔開,兩列中間那身著官府身陪腰刀的少年走到蕭風雷身邊。
“蕭風雷,光天化日之下,莫不是要行兇殺人?”少年質問。
蕭風雷不想把事情鬧大,對這少年做了一揖:“李副將明鑑,這三人欺男霸女,故出手教訓。”
李副將的到來讓倒地哀嚎的三人如看到黑暗的光亮一般笑了起來,展天也認出了來人,正是白虎營副將李自成。
李自成二話不說,直接一句叫人帶走將被打的女子和蕭風雷,展天以及李掌櫃四人通通帶走,行兇的三人則是僱了馬車送回了唐天門。
“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傷了三位當家?”
在唐天門忠義堂裡,堂上獨眼刀疤臉的男子一掌拍碎了身旁的茶桌,此人正是唐天門門主唐傲天。
打人男子憤怒道:“大哥,你一定要為兄弟們出了這口惡氣!”
唐傲天看著門外烏雲密佈的夜空,咬牙切齒:“月黑風高夜...!”眼中一抹殺意浮現。
明明離縣衙的路只有半盞茶的功夫,展天卻覺得馬車沒了動靜。
正疑惑之時,一股無形之力將眾人拽了下來,頓時只覺頭昏耳鳴。
落地一看,身前已有九人站在自己對面,九人腳下皆是死去的官差。
蕭風雷身形微動,捆縛的繩索輕鬆震斷,落地數截。看了看四周沒有一個官兵,頓時明白了一切。
“蕭風雷,你竟敢斷了我三弟的手腳筋。”唐傲天陰沉著臉問道。
“哼!你也想試試?”
唐傲天雙掌蓄力:“小子狂妄,讓見識見識我唐門五毒掌的厲害。”
剛欲出掌卻被身旁的黑袍男子攔了下來。蕭風雷心中一緊,看著全身黑袍縛裹,臉在袍下藏得極深的神秘人不覺警惕了起來。
“先生有何高見?”
黑袍不言,二指立於胸前,口中默唸咒語,剎那間眾人腳下一個墨色陣法浮現,幾息之間便被陣法沖天的黑光籠罩。
“啊!!!....”慢慢的四人神情開始痛苦起來。
“九幽奪魂術!”展天脫口而出。
蕭風雷大驚,手中劍氣斬出,縱橫交錯,卻不想劍氣在接觸光壁的一瞬化為了烏有。
光柱亮光越來越濃,眾人痛苦之色更重。
黑袍手勢未停,幻化一香爐小鼎在手。手印一變,便將展天等人的魂氣化作絲線細煙慢慢的向鼎裡吸收。
“收魂奪魄,煉道長生。”黑袍冰冷道。
唐門眾人見狀皆是哈哈大笑:“蕭風雷,這就是與我唐門作對的下場。”
話音剛落,只聽得黑袍一聲驚“咦”身形一動瞬移後撤三丈消失無蹤,其餘人未及反應,待發現時已被天外而來暴雨冰錐擊中多處負傷。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一道劍氣如虹劈開了黑袍設下的陣法。
唐傲天這才發現,在烏雲散去的月光下,一持仙劍的白衣少年和拿著半月金輪的輕紗女子峭然佇立在他們的對面山峰之巔。
“來者何人,竟敢管我唐天九霸之事?!”唐傲天摸著流血的手臂怒喝道。
“唐傲天!”
循聲望去,見李自成帶著上百人的官兵而至,其中還帶了一位灰髮老者。
老者輕彈一指,一道白光從指尖而出,打在唐傲天的身上便使得他動彈不得。
“李大人。”
“住口,你竟敢派人截殺官差,該當何罪?!”
“李大人你聽我解釋...都是誤會。”
“來人。”
“在!”
“全部帶走。”
“是!”
官兵用一擁而上,將唐傲天壓上了符文囚車。另差人安頓了李掌櫃和蕭風雷兄妹。
之後走到展天身邊,看著昏迷的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灰衣老者,見老者的點頭之後,鬆了一口氣。隨後對著對面山顛二人做了一揖,便令人將展天抬上馬車。
......
“九幽奪魂術,已令他神魂受損,又加上九天御雷的禁術折壽,最多還有二十年可活。”
“張大夫,你只管治好他,錢不是問題。”
“這跟錢沒關係...”
“需要什麼你儘管說。”
“...”
展天迷迷糊糊中聽到了一些人在自己身邊談話,只是幾息之間隨後又睡了下去,直到三天之後才從黃昏的餘光透窗映床中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一瞬間驚了一跳,一張清秀傻笑的臉離自己只有一粒米距離。
“嘿嘿,展哥哥你醒啦。”一個俏皮的丫頭在自己窗前傻笑著。
“姑娘,請自重!”
展天連忙撐床後縮了兩下,這才發現是一位面容凝脂白潤,翠綠織錦服飾的少女。
少女高興的向門外跑去,興奮喊道:“爹,展哥哥他醒了...”
最後就聽見從屋外傳來聲音道:“別拉,別拉,你這丫頭著什麼急啊。”緊接著一藍袍老者被少女拖拽進了屋裡。
展天一眼就認出了他,回春聖手張右景,原來少女就是張右景的女兒張子芩。
連忙下得床來行禮:“張叔。”
“快,快躺下,你病未好,需要靜養。”
“不用張叔,我已經好了,就不多麻煩了。”說著就要往門外走去。
“展哥哥,我不讓你走。”張子芩拉住了他的左手衣袖。
“你想去哪?”
“回張師傅那去。”
“哎...!我勸你最好別回去。”輕嘆道。
“為何?”
“在你昏迷的第一天,唐天九霸就被放了出來。
第二天,唐傲天便派人把聚源客棧的李掌櫃攆出了天府城,現在已裝修成了天香樓,李掌櫃一家不知所蹤。”
指甲陷入了掌心,雙眼微紅:“是我害了李掌櫃。”搖頭嘆息:“不是你,是唐天九霸。”
“那我該怎麼辦,蜀山不要我,張師傅那裡我也回不去。”
“你就留在我這安心養病。”
“不,我絕不能留在這裡,這樣會連累你,而且我也沒銀子。”
“哈哈哈,原來是為了這。你儘管放心,這次不要銀子,更何況就憑我堂上那塊帝主所賜的《回春妙手》匾額,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這...”
“好了,你就安心住下吧,好好靜養,等養好了再說。”拉著緊拽著展天衣袖的雙手,將張子芩帶了出去,關上了門。
門外傳來張子芩的問話:“爹,展哥哥是不是不走了?”
“是,展哥哥不走了,永遠陪著你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