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宗長老一怔,臉上的神情也肅穆了幾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
“雪山上……自然還有雪、山峰和冰川湖,你這麼想知道的話,不如自已去看看?”
他聽見伏引的話,自然明白這小丫頭片子是在逗他玩,當即便有些生氣。
他向身後不遠處喊了聲:“動手。”
很快便有一道身影自鎮內飛出,銀光一點長劍直奔伏引。
伏引心神一凜。
她沒有想到玄黃宗的長老已經是化神期卻也不直接跟她動手,竟然還找了個劍修外援。
而來人的實力顯然在她之上,她恢復了靈力和神識之後絲毫並未察覺到對方的存在。
看來蕭鶴止的威名還是有一點用的,都知道他的劍強了。
伏引迅速抽出霜寒迎戰,玄金色的靈力迅速附著上劍身,手中長劍靈動如行雲流水,用的正是望城山劍法中的“靜水流深”,看似劍招平緩實則暗藏殺機。
玄黃宗長老給她找的對手是個著一身藏青色長袍的少年,手中的長劍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出手的每一招皆是凌厲。
忽然,一道金色巨龍騰空而起,對方手中的長劍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突進而來。
身為和伏泊淮對練了一個多月的小侄女伏引自然一眼就認出了這招。
他是崑崙的人。
想到前段時間才剛惹了她的師翎,伏引的眼神驟然一暗,對方的實力遠在剛才帶頭的這玄黃宗長老之上,已經到了煉虛。
一個煉虛的劍修啊……已然和師翎的水平相近了。
想到師翎伏引便覺得心下有些煩躁。
手中的霜寒翻轉,冰吟之聲傳來,伏引迅速地將手掌在劍刃上一抹,霜寒見了血,周身的溫度瞬間降了下來。
那道帶著至純金靈力的巨龍就這樣停在了距離伏引極近的位置。
“冰靈力?上古神器?”
那少年頓住了手中的動作,下一刻手中的劍蘊含著更為深厚的靈力再次迅猛刺出,直取伏引喉頭。
“有眼力。”
伏引強壓下眸中翻騰的情緒,翹起唇角邪邪一笑。
塔城的陽光很烈,風也在咆哮。
伏引抬手撩開額間的碎髮,斑斑血跡蹭上了那張潔白無瑕的面孔。
她抬起眸子看向那柄刺向她的劍,只覺時間的流速逐漸放緩,心臟的跳動聲迴響在耳邊。
她的劍,往常只為殺人。
霜寒飛擲而出,黑金色的靈力緊隨其後,伏引迅速抬手掐訣。
她的手指翻飛得很快,眾人幾乎都無法看清她的動作,只知道當少年的劍抵達伏引喉頭之時,一道金色的光芒閃過,遮住了他們的視線。
待餘光散去,少年的眼睛、鼻子、嘴角都已經溢位了鮮血,而手中的劍正停在了伏引的喉頭,擦出一抹血痕。
“邪修!你是邪修!”
跟著長老一起來的一名玄黃宗弟子忽然尖聲大叫。
玄黃宗的長老也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有些失聲。
伏引站在塔城外,背後是映著金光的雪山,臉頰上布著斑斑血跡,喉頭還抵著一柄劍。
她聽到那玄黃宗弟子的叫聲,並未動彈,只是忽而抬起了眸子。
那雙黑潤潤的貓眼中了無生意,只有一片看不見底的漆黑。
“你是暗靈根修士?”
玄黃宗長老定了定心神,率先發問。
不同的靈根有不同的作用,在對戰的能力中也自然有分別。
五行靈根中以金靈根為最強,而變異靈根則都凌駕於金靈根之上,其中以雷、冰為次,暗靈根最強。
這也是為什麼不只有暗靈根的修士會成為邪修,但人們往往對暗靈根修士忌憚心最強。
伏引是暗靈根的訊息被望城山封鎖的很死,是這一次她公開在蓬萊仙境露面才傳出去的。
而蓬萊仙境才剛結束,太虛仙境和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這群人顯然還沒有得到關於她的訊息。
玄黃宗的弟子們看著伏引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心底都不禁湧起陣陣寒意。
難怪一向對師兄執念最深的鄭以檀這一次不願意跟著來。
伏引的訊息他們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是還是多少聽鄭以檀說過一些的。
他們面前的伏引和他們所聽到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
鄭以檀描述中的伏引更像是雪山上的雪蓮,清冷孤傲。而他們眼前此時的伏引卻是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伏引在眾人的注視中緩緩抬起了手,又輕飄飄地往下一壓。
那張沾染著鮮血的朱唇微啟。
“湮。”
下一秒,黑金色的靈力自她周身瞬間爆開,帶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向著玄黃宗諸人呼嘯而去。
玄黃宗長老一驚,沒想到伏引這麼不講道理直接抬手就是殺招,連忙格擋。
可丹修一般都是火木靈根,而這兩種靈力在伏引的暗靈力面前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玄黃宗長老作為其中修為最高的化神後期,他的靈力也只不過是堪堪逼退了暗靈力一點便被迅速反噬。
伏引抓起了身側的霜寒,一步一步地回到了塔城,玄黃宗的落腳處。
鄭以檀正在打坐吐納,聽到動靜睜開眼睛就看見渾身沾著血的伏引。
她自然知道那都是誰的血。
她當然是害怕的,但是她也並不是那個第一次跟著兩位師兄進入太虛仙境的那個她了。
今日玄黃宗去的人中甚至有一位化神後期的長老,他都失手了,那麼她也絕對不會是伏引的對手。
鄭以檀強壓下心慌:“我勸過他們,他們沒有聽。”
伏引眯了眯眼睛。
她也實在是沒想到,不過是想來太虛仙境重新查一點事,看看有沒有被她遺漏掉的線索而已,居然惹出了這麼些烏七八糟的事來。
竟然還被迫用神魂的力量和一個煉虛劍修打了一架,墨宵給她的丹藥已經吃完,她現在沒有可以及時補充和控制神魂的丹藥,只覺得頭一陣一陣地犯暈。
她靠著霜寒撐起了自已的身軀,不欲與鄭以檀廢話,驟然抬手覆上了鄭以檀的面孔。
伏引暈過去之後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措姆家。
措姆穿著一身尋常的服飾,正坐在一旁畫唐卡,聽到她醒來的動靜回頭看了她一眼:“醒了?”
“嗯。”伏引支撐著自已坐起來,她的肉體並沒有疼痛感,但就是墜墜地往下沉。
她注意到措姆的家裡多了很多卷新的還未開始畫的唐卡畫布,正被捲起來堆放在牆角。
伏引按了按眉心。
“謝謝你。”
措姆已經在繼續她的畫作了:“朋友之間,無需言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