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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回到望城

成敬年原來不叫成敬年,他最初擁有的那個名字是翟子硯。

翟子硯,子者,有學問、有德行之人也;硯者,有文化、有修養之人也。

成敬年,敬者,尊敬、福祿雙收、名利永在;年者,長壽,獲得成就,德高望重。

他作為翟子硯的前半生做到了人如其名,作為成敬年的後半生似乎也得配此名。

十六年前,蕭鶴止也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要知道他的年紀比伏泊淮還要小上不少,十六年前的他剛剛渡過大乘雷劫步入渡劫,正是年少輕狂不知事的時候。

作為第一個活到了渡劫期的空間靈根修士,他沒有可以參考的前人經驗,一切都能靠著自已摸索。

他是意外發現自已能夠利用空間之力穿越於人界和修仙界兩界之間的,他對從未去過的人界產生了好奇之心,於是花了點時間摸懂了規律,逐漸開始頻繁地封印靈力前往人界遊歷。

畢竟到了渡劫期就已經擁有了漫長的生命,他百歲都還未到,在人界秀麗的山水人文中短暫的迷失一下自已也算不上浪費時間。

窗外冰雨疏疏,窗內燭光搖曳。

二人相對而坐,蕭鶴止語調平緩悠長,伏引認真側耳傾聽,像是世界最尋常不過的一對師徒。

故事開始在十六年前的春末,迎春花凋零之時。

翟子硯攬著尚是鎮南王世子的燕嘉走在大街上。

鎮南王所在的鉞城雖繁華,但卻是邊境之地常年駐紮著重軍,因此在燕嘉十二歲的那一年就被他爹送到了蘇州的鶴山書院修文。

他們二人就是鶴山書院中的同窗,每日下學之後去江邊的茶館裡小坐上一會閒敘家常是他們這些年來不約而同的共識。

“誒,你看那邊。”

翟子硯拍了一下燕嘉的肩膀。

“哪邊?”燕嘉有些茫然,好奇地環顧著四周。

“唉!”翟子硯瞪了燕嘉一眼,指了指他們常去的茶館,“就汀蘭水榭邊上那個橋洞!”

“誒!那是個算命的?”燕嘉順著翟子硯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見了一個眼睛上蒙著白紗的白衣少年,正在橋洞下襬了個攤,立著算命的牌子。

“走啊,要不要去算算你的姻緣?”翟子硯壞笑著拉著燕嘉就往那白衣少年的方向走去。

燕嘉掙開他:“你怎麼還信起算命的了,就一街邊的算命瞎子你也不怕被騙?”

翟子硯哈哈一笑,一雙略顯凌厲的吊梢眼微微眯起:“怕什麼,就算是騙子能騙我幾個錢?而且你看看他那通身的氣度,感覺不像是尋常的江湖騙子。你說該不會是什麼有家傳的那種道士下山遊歷來了吧?”

燕嘉細細打量了幾眼那瞎子,拍了一下翟子硯的背:“你這麼好奇,要不你先去試試?”

“遵命世子殿下。”翟子硯樂呵呵地朝著燕嘉拱了拱手,順勢在那瞎子對面坐了下來,“一卦多少錢?”

“十兩。”

“十兩?!”翟子硯嚇了一跳,“你搶錢吶?”

“十兩黃金。”

那瞎子依舊正襟危坐,絲毫不理會翟子硯的叫囂。

翟子硯一聽這報價,轉了轉眼睛:“難怪你這都沒客人光顧,來吧,給小爺我算上一卦,算的準了就給你。”

那瞎子卻直接伸出了手:“我的規矩,先付錢,後算卦。”

翟子硯咬了咬牙,朝後邊看戲的燕嘉道:“借我十兩,我出門沒帶這麼多錢,回去還你。”

燕嘉聳了聳肩,從荷包裡拿出一塊金錠放在瞎子的攤上。

“生辰八字?”瞎子抱著手往後一靠,好似自已才是大爺。

翟子硯報上自已的生辰,那瞎子玩味的一勾唇角:“文昌,文曲,天魁天鉞,知道是什麼嗎?”

天魁天鉞不知道,文昌文曲還能不懂嗎?

“科甲星唄。”

“對,你都沒有。”

“不是你……”翟子硯十兩金子算出個這,當即便有些冒火,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後邊的燕嘉見狀連忙上前拉了他一把,看向瞎子:“算完了?”

瞎子神在在地依舊靠著他那把竹編的小椅子:“算完了,不過對於你的命格倒是還有一句。”

“我的命格?我又沒告訴你我的生辰八字。”

“可你給了我金子啊。”瞎子把玩著手中的金錠,勾唇一笑:“今日我心情好,送你八個字吧。”

“什麼?”

“紫薇坐命,六親緣淺。”

……

伏引趴在窗欞上看著街道上帶著斗笠的打更人:“成敬年年輕的時候竟是這樣的性子。”

門外的小二聽見更聲,敲了敲門:“客官,四更了。”

伏引拉開門問:“你們幾更關門?”

“包廂五更清客。”

“成。”她摸出幾兩碎銀遞給小二,“再溫兩壺酒來,我們五更走。”

“那翟子硯是怎麼會變成成敬年的?”

蕭鶴止品著溫酒,唇邊勾勒著不深不淺的弧度。

“你知道翟子硯是誰嗎?”

翟子硯是樞密使翟大人的嫡幼子。

樞密使是皇權集權加強的產物,也是皇權與相權鬥爭的結果,是從一品官職。總攬朝堂財權、政權、軍權,凌駕於三省之上。

是一個真正手握著實權的官職。

窗外雨勢漸大,風聲鶴唳。

翟子硯百無聊賴地趴在窗邊看著外邊搖曳的竹影,正當他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忽然背後被砸了一下。

他登時轉過頭,對著身後的燕嘉怒目而視:“你做什麼?”

燕嘉朝他招了招手,他回頭看了一眼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裡的沈大家,悄咪咪的湊近燕嘉:“怎麼了?”

“你不是和太傅家的嫡長女有婚約嗎?”

“對啊,你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燕嘉小聲道:“紀太傅的妻子姓沈,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翟子硯有點莫名其妙。

“我剛才聽說,紀大小姐今天來蘇州了,沈大家是她孃家舅姥爺。”

“什麼?”翟子硯登時一驚,狠狠地拍了一下燕嘉的頭,“那你不早說?還叫我上課開小差?”

燕嘉無語:“那你要不現在開始好好聽講?”

翟子硯剛轉回去聽了三秒立刻又回過頭問燕嘉:“那你知不知道紀小姐為什麼突然來蘇州?”

燕嘉想了想:“好像是沈老夫人病重,紀夫人身懷有孕不便離京,所以讓紀小姐替她來看望沈老夫人吧。”

“紀小姐一個人來的?”

“不是吧,聽說她是和弟弟一起來的,她弟弟叫什麼……紀漫……”

“紀漫?”翟子硯驚了一下,“他好像今年也滿十二了,這次過來不會也要留在鶴山書院讀書吧?”

燕嘉壞笑著戳了一下翟子硯的腦門:“有可能哦,那你還不好好聽講,沈大家正盯著你呢。”

翟子硯嚇了一跳,連忙回頭一看,卻見哪有什麼沈大家在盯著他瞧,人分明就在認認真真搖頭晃腦的念著手中的文章呢。

新雨初停,寒意散盡,翟子硯拍了拍燕嘉的肩膀:“咱倆老規矩嗎?”

“你不去找你的紀小姐,跟著我去找大師幹啥?”

“大師大師,你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大師,要我說你還在鶴山書院上什麼學啊,直接跟著你那大師學不就得了。”

燕嘉翻了個白眼:“那你去不去?”

“去哪裡,找紀小姐還是汀蘭水榭?”

“去去去,你還是去找你的紀小姐吧。”

“別啊,我是那種重色輕友的人嗎,去汀蘭水榭,就現在,立刻就走!”

蘇州春日的雨總是延綿不絕,燕嘉和翟子硯快要走到汀蘭水榭的時候忽而又下起了小雨。

兩人一路小跑進茶館避雨,卻見原本常坐的位置上此刻正坐著一位小姐。

明眸皓齒,眉眼生的雖明豔非常,通身卻散發著一股書香之氣,應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

“小姐,您要的酒。”

正當伏引聽到興起時,門外傳來了小二的敲門聲。

伏引拿了酒回來,繼續追問蕭鶴止:“這個紀小姐是紀聽晚?”

蕭鶴止給自已續上一杯酒:“是。”

伏引蹙眉:“紀聽晚和翟子硯有過婚約?那她又怎麼會嫁給燕嘉生下燕無歸?”

蕭鶴止朝伏引舉杯:“俗套的橋段,卻往往是困住一生的悲劇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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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玄仙—金仙—太乙金仙—大羅金仙(重新整理了一下本作修仙段位)

伏引和蕭鶴止之間是有感情線的,但是兩人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具體原因涉及劇透就不過多詳細贅述。結局是BEBEBE!請注意是BE,看到刀了別罵我。

借用一下餘華老師的這一段段序。

“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洩,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這裡所說的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後的超然,對善和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我不能夠說藺佑是個好人,但他也絕非一個客觀角度上的壞人,每一個角色都是如此。

希望等我寫完本書,能夠詮釋我心中對這段話的理解。

這段回憶不會寫很長,主要是豐滿一下死掉的角色和燕無歸父母這邊的故事,這段結束之後人界之旅就接近尾聲啦,蕭鶴止也準備和伏引攤牌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