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歆琮隨著身體一個趍趔,猛地站起身,呼吸也開始變得相當急促,大口大口的熱氣從鼻口當中撥出。她的心臟猛烈跳動著,然後顧不得三七二十幾,伸出手臂夠窗戶的外把手,而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拖了她的手臂一下,感覺猶如觸電一般,她最終還是將窗戶拉扯了回來,重重的將窗戶關上,其它幾扇窗戶如法炮製,可是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卻被阻擋在了窗戶外面,正在與其對峙。
雖然看不清楚對方為何人,但卻能真實的感覺到對峙狀態正在進行當中,這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真實寫照。
一道道彩色琉璃在玻璃上擴散開來,那道白色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可見,直到鋪滿對面幾棟裸著醜陋水泥的高樓,以及生鏽的窗臺,這些窗臺最礙事,如今的時代新樓房皆是從上到下通透的落地窗,甚至整面牆都可以是玻璃牆構造,也就只存在於城中心區域那些高樓大廈,城郊荒廢了。
白歆琮雙眸透過蓬鬆長髮,散發著一股積怨已深的冰寒氣息。一雙妖異的五彩色瞳孔佈滿了牆面上所有黑洞洞的視窗,別提這情境有多麼的瘮人,雞皮疙瘩能夠拔掉一層又一層。
但是,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終究發生了。琉璃彩色湧動著,形成了一雙雙幻彩的瞳孔,要是誇讚美麗的話,也算是貼合現在的時尚,但還是給人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
白歆琮毫不掩飾自身的所謂缺陷,令天地變色的就是這雙與生俱來怪異的眼睛,幼時在孤兒院常被人歧視,甚至是欺負,被小夥伴喊作怪物、妖女,甚至孤兒院的護工也投來異樣的目光,小夥伴們是直接將惡言惡語戳在她的身上,而那些護工,估計私底下躲在某個角落裡面也沒有少議論她,那幾年的光景,她習以為常。
於是,她隨身攜帶著一面小鏡子,躲在比較遠的角落裡面盯著自己的蝕瞳看了許久,但是這雙眼睛是多麼的善良,脆弱的外表之下依舊擁有一顆赤誠勇敢的心,她不知道問題歸根結底於哪裡,是最初,還是生病了,而且還是重病。
幼小的心靈搞不懂那麼些欺凌和辱罵,更搞不懂所有人看待她的目光,時間長久了,她甚至培養出了一種能力,可以讀透人心靈的能力,不應該是讀透,而是看透心靈深處的汙穢。當然,她依舊搞不懂,沒準像動畫片裡的葫蘆娃那般,自己是一個擁有千里眼能力的怪小孩子,她自己說不準,別人也說不準,她只能選擇墨隱,並且接受現實,只要自己足夠強大,等長大之後,一切都會水到渠成,便不會再被人歧視。
所以,她得做些什麼,比如變得強壯能吃能睡,現如今她苗條的中等個子也沒吃壯,可能是基因的問題。再就是學習,那就不用說了,自然是一路優等綠燈開路。總體來說,完美了九分,差的一分便是那雙一直陪伴著她的蝕瞳,若是用詞語形容的話,蝕瞳的色彩多變,又更加像是多種顏色未徹底侵蝕完的效果,當然,除了顏色,眼睛的結構與常人並無異處。
因此,她的這雙蝕瞳卻是給她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最近的一件麻煩事情,便是讓她放棄了國外優渥的研究環境,一人闖五關斬六將的逃離了那個國度的侵擾和抓捕,隻身逃回國內,回到她幼年生活過的城市。
可惜,所有的城市皆變樣了,變得更加不認識了。記憶當中的臨街居民樓,狹窄的巷道,拔地而起更多幾十層高的大廈,儼然一副鋼筋混凝土的新世界,短短的十幾年國家強盛了。
不談上面那些,今夜正在發生的怪異事件。雨夾雪之後,氣溫降到了冰點,天氣轉變為了暴風雪。
顯然,落腳的新住所並沒有任何供暖裝置,而僅有的那一絲隨著她到來的餘溫,也被黑夜和暴風雪掠奪而去,白歆琮不止被迫降溫,她還被自己的那一雙妖異的蝕瞳驚到了。從來沒有那麼恐怖過,尤其是一道閃電、一聲響雷、一切陷入黑暗盡而癱瘓。真的是一個足以癱瘓的夜晚。
潔白的雪花像絨花棉絮那般從天空中紛紛揚揚落下,雷聲漸遠,雪花覆蓋了夾著冰膜的水窪,天空因為雪花的到來,變得甚是明亮了些,樓下街道也逐漸顯現。
白歆琮神經疼痛的捂著雙眼,直到一片雪花清落肌膚之上,她方才拿開雙手,仰頭望著漫天的白芒,如鉛墜般砸向她的視野,好舒服的感覺。這一刻,她徹底釋懷。不曾料到,更加驚人的一幕猝不及防的發生了。
那處高高的天空,像是遭受了一擊重擊,或者稱為撞擊,像是核彈撞擊,卻沒有一絲的蘑菇雲形成。而且?想起來了,應該像是鋪滿雪花的皮鼓被什麼重物重擊了一下,雪花隨著有規律的彈開,又聚攏,又單開。
此時的天空像極了一面鏡子,一面可以呈現影像的特大號鏡子。影像延伸至萬里高空之上,甚至光年外的宇宙,一個五彩繽紛的光環似乎是炸裂了,並且伴隨著數不勝數的流星瘋狂的席捲著,還有各種射電、星雲、星體等等,一陣風靡之後,便是一幅美麗的星系,地球上能看肉眼看到的距離地球最大的星系,天文愛好者就會發現,仙女星系誤入了銀河系,剛才只是其中冰山一角的觸碰,兩大星系相會之後,並沒有立刻顯現出裨益,而是經過交流之後,正在肉眼可見的速度相融合,未來似乎堪憂!
當然,這些影像似乎是來自於未來,白歆琮不理解所看到的的景象,只是覺得怪異,但又不能與任何人分享自己所見,因為那些影像並非真實存在的,起碼是在蝕瞳恢復正常之後,世界一切照舊,並沒有任何遺留問題。
她也只能忍受著像是自己是一個病重的人,按照她所學到的知識,任何一家醫院都不會收治她這一號病人,除非是精神病醫院。那還是不要自討沒趣了,她的幸福生活還在未來某一天等待著,她就是那一個敲門的人,缺少了她行不通。
複雜且未知的影像幾個呼吸間便消逝,天空依舊是原來的模樣,像是被氧化失去光澤的銀錠,灰色且黯淡,白色的雪花相依為伴為其撐起了一片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