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臺上的老班聲音溫和,很有節奏地在教室裡迴盪著。
每當發覺有學生在不該出錯的地方出錯,他就一臉痛心疾首。
教室裡的學生都面帶笑意地看著班主任,只覺得十分親切。
班主任真是一名好老師,遇到這樣的老師是學生們的幸運。
他很少拖堂,對每名學生都很負責。
他經常拿自己的工資請學生們吃飯,遇到家庭困難的學生私下裡還會竭力幫助。
下課後他的辦公桌總是圍著一堆問問題的學生,他也總是很耐心地講解,從來沒有敷衍過誰,對於成績較差的人也是一視同仁。
大家都挺喜歡老班的。
誰又不喜歡一個性格溫文爾雅且富有責任感的老師呢?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鈴聲響起。
陸知秋靠在牆邊,默默地坐著,直到聽到班主任說了句:
“同學們休息會……這是最後一次課間休息了。”
陸知秋愣了片刻。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高中生涯,徹底結束了。
很多人讀高中時痛苦不堪,壓力極大,可一旦進入社會,又會懷念高中的美好時光。
幾十年後,他們也許依舊不能忘懷——不能忘懷的,是年少時的肆意與流逝的青春。
教室再次喧鬧起來。
後排的周浩拍了拍他的肩膀,對陸知秋說道:
“阿秋,明天出去玩?”
周浩是他的好兄弟,身材高大體格健碩,愛好打遊戲和籃球。
陸知通常有兩類活動。
如果是陪好兄弟,那通常就是去網咖,打完遊戲後出去吃飯,找個價格不錯的蒼蠅館子撮一頓。
如果是陪寧曦,那活動就比較多樣。
周浩計劃明天和他一起去網咖玩。
倒也不是家裡沒電腦,只是在網咖和朋友一起玩更有意思。
陸知秋對遊戲不上癮,自己一個人玩的時候也沒感覺多好玩。
但如果和朋友一起玩那就有意思多了。
周浩就挺自律的,他天天玩聯盟或者穿越。
他說他對遊戲沒癮,他天天玩怎麼不見上癮?
但考慮那些似是而非的夢,陸知秋有些別的想法。
他想再做一件事去驗證一下,那些夢到的事情是否會發生。
於是回答道:“後天去吧,我明天有點事。”
陸知秋扭過頭,一隻手則是搭在了寧曦的頭髮上,隨意地打著卷。
寧曦的頭髮質量很好,細長而烏黑的頭髮散發著淡雅的香氣,隨意地落在肩上,鬢髮如雲,青絲若瀑。
手指撫摸其上,只感覺細膩而柔軟,像是匠人精製的絲綢錦緞或遠在天邊的雲霞。
寧曦正要低頭,感覺到頭髮末端的異樣,她扭過頭,小巧精緻的瓊鼻微皺,默默看著他,表示抗議。
陸知秋對她笑了笑,將手收了回去。
“你頭髮觸感好極了。”他誇讚。
不知是不是因為夢的緣故,陸知秋感覺自己臉皮變厚了些。
少女被他的氣定神閒和誇讚弄得反而有點不好意思:“我只是感覺頭髮有些異樣,你好好摸,別打卷。”
陸知秋便將她末端的一小縷頭髮捋平。
接著便是隨意地聊天。
“我聽我媽說寧叔和顧姨最近都不在?”陸知秋問。
“嗯,未來一段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在家。”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驚訝地說道:“知秋,你押的那些題都中了唉。”
這是高考前陸知秋嘗試性地對寧曦和兩個死黨的幫助。
另一個死黨叫曹宥之。
其實以寧曦常年年級第一的成績,提前知道這些題對她的幫助也有限。
因為她都會。
她只是很好奇陸知秋為什麼押題押得這麼準。
“運氣,運氣。”陸知秋洩題成功,內心喜悅但裝作不在乎的模樣。
寧曦明媚的眸子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她又想到了什麼,說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寧曦意有所指,“你答應過今天早上陪我去逛街的。”
陸知秋一拍腦袋,竟然忘記了這回事。
昨天寧曦就和他商量著今天上午一起去逛街。
他答應了,臨了卻又忘記了。
這段時間天天做夢,真是被這些離奇的夢給搞糊塗了。
陸知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寧曦。
少女靈動美麗的眼睛注視著少年,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眸子裡彷彿盪漾著一汪湖水,水靈靈得直叫人心癢,卻並無責怪的意味。
見到他這副樣子,寧曦的嘴角洋溢起來。
她粉嘟嘟的唇晶瑩水潤流光溢彩,膚若凝脂的面龐變得靈動俏皮流露出甜美的笑容,微微地歪頭,輕輕地啟齒:
“你忘了。”
陸知秋卻對少女短暫間的靈動表情怔了怔神。
彷彿看見在一泓清澈泉水裡佁然不動卻突兀間俶爾遠逝的游魚。
“是,我忘了。”
“我等了你好久呢。”少女似是委屈。
“明天一起出去玩怎麼樣,今天晚上買冰淇淋給你。”
陸知秋表示:“乖,你也不想大晚上吃冰淇淋的事情被你爸爸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