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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溫知辭晃了晃神,那個身形手法幾乎跟他師尊如出一轍。

她曾經教導他時,曾經也演示過,不過她當時說過幾處用正手劍合適,

她是養成壞習慣用反手,不過她身法特殊所以不礙事,專門叮囑過他。

竹葉紛紛落落,一片青葉落在她發上。

面前的稚嫩臉龐的女子跟記憶裡的那道身影重合。

阮軟疑惑看著溫知辭幾步走到她跟前。

還以為對方要訓斥她屢教不改。

看到戒尺高高揚起,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下一刻戒尺消失,她發上輕柔地落下一隻手。

她疑惑看過去,只見溫知辭觸碰她的頭髮,從她的角度看。

謫仙般的容顏長睫微斂,距離很近甚至有些曖昧。

方才他教導時從未用手觸碰過她,如今卻,神色柔和繾綣仿若透過她在看什麼人。

“師尊?”

阮軟不由得喚了他一聲,腳步剛剛後撤,就被按住肩頭。

許是少女驚恐的神色,還有手下的掙扎讓他回神。

溫知辭長睫微顫,反應過來時自覺已到十米開外,

手指捻著方才從她頭上摘下的竹葉,解釋自己的失態,“方才為師見你頭上落葉,所以才。”

阮軟鬆了口氣,原來如此。

又說,“師尊,那繼續嗎。”

時候尚早,她也想多練練。

“不了,今日時候不早了,到此為止。”

溫知辭咳嗽一聲,身影消失在原地。

微風吹過,竹葉紛飛,日頭升起到半空,灑下朝陽。

溫知辭回到熟悉的洞穴,把衣袍抱回懷裡。

“我是不是錯了,我不該把她領回來的。

今日我又生了妄念將她錯認成你,她也與你一般喜歡在那些地方用反手劍,

真巧,她使著誅邪劍的模樣與你如出一轍,若不是我知道你已經,定要以為你已經回來了。”

山洞裡的喃喃自語無人知曉。

阮軟自那天之後已經又好些天沒見溫知辭,心裡也知道掌門大抵是很繁忙。

接下來的一月便同其他弟子一般,在學堂上學。

一眾授課的修士都誇讚她進步神速。

縱是天資聰穎,竟是一月築基,打破了宗門紀錄,成為史上築基最快的弟子。

但不是最年輕的。

阮軟聽到時有些好奇,追問一句。

卻是聽到最年輕的有三位,一是溫知辭,其餘是季宴禮祝與晞。

並說如果他們都還在宗門時,宗門是最鼎盛的時期。

“可惜,若不是那場變故。”

那位弟子搖了搖頭,“師祖他們在時的風光只有現如今的長老們才能瞭解,我也只是道聽途說略聞一二。

自師祖桃花仙子身死道消後,名下三個弟子各奔東西,餘留掌門守著這份基業。”

阮軟若有所思點頭,沒有再打聽他們變故的事情,

見他們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加之之前客棧的說書人的說辭,相比是不怎麼好的事情發生。

十五那日,月圓之夜。

阮軟正在山洞打坐,隱約聽到不遠處傳來的動靜。

當下披上衣服,走到山洞外檢視。

修仙之人耳聰目明,如今她更是能察覺到空氣中的異常。

那股隱隱的波動分明來自於不遠處的那座山峰。

因著親傳弟子和師尊之間的師徒關係。

一般來說就近的山峰都是分配給師徒居住,阮軟自然也分到了溫知辭就近的府邸。

“師尊他怎麼了。”

阮軟心裡有些不安,感受到空氣中的波動都是壓抑得出奇。

當下御劍前去那座山峰前。

洞窟內,寒潭裡。

月光傾洩下透過偌大的洞窟照耀在寒潭中。

溫知辭溼發,衣衫黏附在身軀上,緊閉著眼忍耐著。

每逢每月十五,身上的熱毒都會發作,他已然習慣。

只是這次卻是更加難忍。

阮軟衝進來的時候,就見溫知辭閉著眼昏睡在寒潭裡,

寒潭的水都開始有些熱,蒸汽瀰漫在空中,模糊了她的視線。

“師尊!”

阮軟趕忙把他撈起來,手指觸碰的身軀卻是燙得出奇。

“這要怎麼辦。”

阮軟慌了神,使著幾日前剛學得法術給他降溫。

卻無濟於事,手下的身軀仍是燙得出奇。

“唔。”

溫知辭聽到聲音迷迷糊糊睜開眼。

尖銳的頭疼讓他來不及思考。

一入眼就是熟悉的昳麗容貌,神色焦急似是為他擔心。

當下溫和笑了笑,“我在做夢嗎,師尊你真的回來找我了。”

阮軟聽著他的話,愣了愣,知曉他又是把她錯認成別人,正想開口解釋。

如火焰一般滾燙的結實身軀卻是靠了上來。

溫知辭摟著懷裡的人,親暱地埋在她的脖頸處蹭了蹭。

“師尊,你回來了,我很開心,你看到沒有,逍遙派我守得很好,現在他們都說是天下第一派了,

當初答應你的事情我做到了所以你回來找我了對不對,我曾經也想跟他們一樣丟下這個門派去找你,

可是不行,這是你留下的基業,要好好守著,不然你回來了找不到地方找不到我們怎麼辦,所以我留下來。”

說著他又親暱地蹭了蹭她,“師尊,我做得這麼好,你怎麼不誇誇我。”

阮軟僵住身子,眼前的高大男人仿若退化成孩童一般的心智。

溫知辭腦袋暈乎乎的,痴痴笑著,拿過她的手放在自己頭上,“師尊,跟以前一樣,摸摸我的頭就好。”

黑曜石般的眼眸緊緊盯著她,閃爍著莫名的光。

阮軟愣了愣,試圖掙脫無果,嚥了咽口水。

手搭在他頭上順毛,冷玉般的手指穿梭在順滑的墨髮間。

看著溫知辭滿足地笑了笑,閉上眼睛。

一顆心提著,感覺師尊清醒之後會把她除掉。

但也不敢鬆懈,哄著他,“你做得很好。”

下一秒原本乖順的人猛然睜開雙眼,阮軟如被狼盯住,汗毛直立。

強裝鎮定柔聲問,“怎麼了。”

黑黢黢的瞳孔倒映著她的身影,在她快繃不住的時候開口,“師尊怎麼不喚我知辭。”

原來是這個原因,阮軟稍稍放鬆,擠出笑容,“知辭做得很好。”

當下那雙鎖定她的眼眸又閉上,親暱地在她懷裡拱了拱仿若一個撒嬌的稚童。

阮軟不知所措,心裡吶喊師尊要是清醒絕對會羞惱然後把她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