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皺著眉。
這個人總是,看著溫和骨子裡透著淡漠叫人看不穿他在想什麼,就像現在她也搞不懂他的想法。
“喝點水,你的面板開始乾燥了。”
顧玉成遞過去一瓶擰開的水。
阮軟默默接過喝著水,人魚離開水太久面板就開始有些皸裂。
她盯著他,對方依舊是著眼著手裡的紙張,不時勾勒幾筆。
夜晚來臨之時,阮軟警惕盯著隔著磨砂玻璃門那頭的浴室,浴室內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肌肉流暢的頎長身影若隱若現。
旅店老闆娘見他們住一間,就給他們選了一間情侶套房。
現在房間裡只有一張大床。
他洗完就該出來睡覺了。
不一會,浴室門再次開啟,一雙男士拖鞋邁了出來。
阮軟心頭一緊,就見顧玉成走了出來。
穿著合身的家居服,領口微敞只露出精緻的鎖骨,毛巾擦著微溼的黑髮。
見她還在原位,淡淡開口,“你不去洗嗎。”
阮軟應了聲,拿好新買的衣服竄進浴室,反鎖著門。
不由分說泡進浴缸,漂亮的魚尾顯露出來。
半小時,一小時。
門外依舊沒有動靜,阮軟翹著魚尾,盯著螢幕的眼睛有些酸脹。
咚咚,敲門聲響起。
“別泡暈了。”
阮軟應了聲,依舊窩在浴缸內。
直到房間內沒有動靜,夜深,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她才摸過毛巾擦乾尾巴,套上衣服出去。
悄咪咪開啟浴室門,就見沙發上的人影。
顧玉成閉眼坐在沙發上,濃密的眼睫遮住那雙眼眸,胸口呼吸均勻起伏。
一旁的桌上還放著紙筆。
他今天就拿著這個沒放手。
阮軟好奇湊上前,看了一會,愣是沒從筆走蛇龍的字跡辨認出字的含義。
她又默默盯著顧玉成看了一會,是錯覺嗎,總感覺這次重逢這個人多了點人情味,
不再跟之前跟他搭話時除了工作很少回話。
晚風吹了進來,有點涼。
阮軟遲疑一會,翻出一條床單蓋在他身上。
看在他沒傷害過她,這次還挺照顧她的份上,就大方一次不讓他著涼。
阮軟打了個哈欠,慢騰騰挪到床上,伸了個懶腰,不久就沉沉睡去。
幾乎是在均勻呼吸聲響起的瞬間,顧玉成頓時睜開眼,目光落在蓋在被單一瞬。
看向床上沉睡的女孩,他拿起一旁的本子,翻開幾頁正是女孩的素描肖像。
翌日,早晨。
阮軟再次醒來時,就見顧玉成已經穿戴好,靜靜坐在沙發上依然在寫著什麼。
見她醒來,目光瞥了她一眼,“你洗涮一下等會一會吃飯。”
阮軟拿不準他想什麼,應了聲,乖巧洗漱完跟在他身後,落後幾步。
卻見顧玉成也放慢腳步跟她走在一塊。
這次來的是島上一家知名餐廳,味道相當不錯。
阮軟之前想換口味時時不時上岸時就喜歡往這家跑。
“遲總,關於浪瑜島的旅遊開發專案……”
島主看向一旁的俊美男人很是殷勤,但對方卻是面色不改,叫人看不穿他的想法。
遲弘深聽著,看著窗外的大海有些出神。
眼前不自覺浮現出昳麗美貌的人魚。
他擰眉,最近總是想到那條人魚,跟著了魔似的。
是他從沒有過的感覺,感到隱隱失控的焦躁,他深吸了口氣,手指旋轉著扳指。
這不像他,等這次回去就把懸賞撤掉,不管那條人魚如何,也不該擾亂他心神這麼久。
想著,他喝了口紅酒,壓下心中的煩躁。
人群一陣譁然,似是有新客進來,紛紛讚歎起容貌。
“看,美女。”
“好漂亮,去要個聯絡方式。”
一聲兩聲。
遲弘深不耐煩皺眉。
這家餐廳半開放式,但昨天談事的時候也沒這麼嘈雜。
島主歉意笑笑,“招待不周,不如遲總我們換個地方。”
遲弘深點頭,起身的瞬間,不經意一瞥。
正好撞見一男一女並肩走過來的人影。
人群的呼聲正是針對他們。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張昳麗的面孔與他魂牽夢縈的那尾人魚如出一轍。
手中的紅酒杯瞬時墜落在地,玻璃破碎一地,酒液也濺溼熨燙得當的西褲。
“遲總?”
島主驚豔過後,聽到動靜看向身旁的人。
遲弘深沒有往日的從容,甚至有些急躁,大步離開。
“等等,剛才的事。”
“同意,細節跟我秘書談。”
遲弘深匆忙留下一句,急忙往他們落座的方向走去。
“看一下想吃什麼。”
顧玉成遞過選單。
阮軟盯著選單,糾結地在想吃的菜品上打勾。
“你。”
遲弘深目光灼灼盯著坐在裡側的女孩,心臟不受控制狂跳。
聽到動靜的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對視的瞬間他的心臟跳得更加快速,抑制不住狂喜。
想說些什麼,卻激動得說不出口。
阮軟瞳孔猛地皺縮,心裡咯噔一下。
是那個拍下圈養她的人,怎麼在這裡遇到了。
“阮軟,你們認識?”
顧玉成溫和笑著,骨節分明的大手擠進她放在桌上的手,十指緊扣。
“遲先生,你找我女朋友有什麼事嗎。”
遲弘深愣了愣,這才注意到她身邊的人。
正是之前拍下她後,專門找的據說對人魚頗有研究的專家,照料細節注意事項正是跟他諮詢的。
她是他女朋友?
不對,他剛才分明看見她是用雙腿行走的。
哦,她的名字叫阮軟真好聽。
遲弘深腦海閃過眾多念頭,身體誠實遵從本能落座在她對面。
“原來你在這裡。”
遲弘深眼眸牢牢鎖定她,“跟我回去。”
阮軟攥緊手,心臟緊張地跳動。
“遲先生。”
顧玉成聲音冷了一些,重複一遍,“你認錯人了。”
“先生您是誰,我們見過嗎。”
阮軟擠出笑容,強壯鎮定附和。
她聲音原來是這樣的,真好聽。
遲弘深恍惚了一瞬,從顧玉成冷到極度的視線回神,領會到他們的意思。
一雙眼仔仔細細打量著她,眉眼鼻唇每一寸都跟刻在他骨子裡一樣深刻清晰。
“怎麼可能,她就是我的人魚。”
遲弘深斬釘截鐵,“連脖子上的痣位置都一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