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的談話裡,克萊恩坦白了自己血獵的身份,
當年她曾經救過他的事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傷害她。
這些訊息聽得阮軟一愣一愣的,問,“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留在這裡,不要再回去了。”克萊恩緊緊盯著她,“因為你現在不是快變成人類嗎,回去會很危險。”
“不告訴你原因的話,你應該不會留下來。”
醫生推了推眼鏡,“這也是霍華德大人的意思,最近吸血鬼那邊不太平,大人你別回去了。”
“可是他早上還跟我說要我早點回去。”
阮軟抿唇,“那既然我血液裡有這種藥物成分,那也就意味著萊特也能變回人類對吧。”
可能是萊特本就不穩定的吸血鬼血統逐漸稀釋,她的體質也在改變的原因。
她餵食了他很多次,在他控制不住咬自己的時候,
她明顯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什麼聯絡斬斷了,
想來是因為雙方體質改變的原因,以吸血鬼為前提的契約也就不攻自破。
沒有顧慮,阮軟站起身要走。
“你要去哪。”
萊特和克萊恩攔在她面前。
“我要回家。”阮軟斂下眼眸。
可能是吸食過霍華德的血液跟他產生了莫名的聯絡,在想到霍華德時心裡總是隱隱不安,
直覺告訴她對方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腦中的關於記憶的禁錮也在鬆動。
“不行。”
兩人嚴肅看著她,說著她回去危險的話。
阮軟淡淡開口,“既然說完了那我累了想回去了,別攔我,我討厭不顧別人意願阻攔的人。”
這話一出,害怕被少女厭棄的兩人頓在原地,不情不願看著她消失的背影。
薔薇莊園的大門再一次開啟。
霍華德持著報紙的手一頓,怔愣看著走進來的少女。
為什麼她會回來。
“哥哥,不歡迎我回來嗎。”
阮軟笑著撲進他回來,嗓音滿是雀躍。
“沒。”
霍華德牢牢抱緊她,撫摸著她的長髮,一貫的溫柔。
下一瞬脖頸傳來一陣刺痛,少女尖銳的獠牙刺入。
好一會見她鬆開,霍華德目光有些晦澀,
“為什麼突然想吸血了。”
“哥哥的血很美味。”
阮軟攥緊了藏在袖子裡的盛著血液的小瓶,舔舐著唇上的血跡,
“太久沒喝有點想念了。”
霍華德沉默片刻,慣常送她回房間休息。
一連幾天,日子如常,除卻莊園的僕人被遣散。
夜晚,霍華德離開莊園。
她做了一個夢,一個預知夢,霍華德在雪天滿月下化為齏粉,
而她全然不知在在壁爐旁烤火,在人們的歡聲笑語中裝飾著聖誕樹。
人類世界和吸血鬼世界建起了互不相通的屏障,以他的生命為代價。
阮軟走在空蕩蕩的走廊裡,目標很明確,是那間書房。
有種預感告訴她,霍華德隱瞞的一切都能在其中找到答案。
她必須阻止那個預知的未來。
頂樓的書房門口,阮軟把收集的血液倒在門口禁制。
大門敞開,她踏入。
入眼的就是一貫整潔的書桌,以及桌面的日記和羽毛筆。
翻閱中她得知了一切,塵封的記憶揭開面紗。
那次自曾經的好友艾爾莉被襲後,她以為是自己的原因引來了其他吸血鬼,
處理完那個吸血鬼後,沒有再回去,而是問霍華德一個問題。
“哥哥,這些血難道不是從血庫來的嗎。”
“血庫?那是什麼?”
霍華德疑惑的表情至今令她記憶猶新,
受過去的影視劇的印象她理所當然以為吸血鬼的食物來自血庫和能代替血液的特製品。
是,這個時代醫學水平還未完善,哪裡來的血庫。
自此她刻意忽略的事浮出水面,他們的食物來源,她翻閱吸血鬼的歷史資料得知了一切。
很長一段時間吸血鬼透過捕獵人類獲取食物來源,而後的一段時間族群壯大他們選擇了更高效的方法。
人類農場。
他們從人類社會尋來棄嬰,圈養當成血奴。
她永遠無法忘記第一次看到那一幕時的情景,
一群如同牲畜般裸露著身體呆滯得只剩下繁衍和吃喝本能的人類。
令她作嘔悲哀。
她決心改變這一切,找到醫生研究血液替代品,投資人類社會的醫療事業加速他們建立血庫。
他們說她是披著人皮的吸血鬼,異類,但就算如此她也漸漸有了一些簇擁者。
吸血鬼族群裡也有一些跟她一樣的奇葩,漸漸地她的號召有了些成果。
吸血鬼分成兩派,一派是改革派預見未來發展方向,想跟人類一起和諧相處。
一派是守舊派,以純血種為代表,一貫地傲慢認為食物就是食物。
兩派互不退讓。
不過在她看來,一切似乎往好的方向發展,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純血種們和布萊諾家族的成員邀請她參加一場鴻門宴。
那時她不瞭解,聽到對方有所鬆動想聽聽她的想法便去了。
她在那裡看到了。
與她志同道合的同僚被純血種們掏出心臟捏碎。
她曾以為解救出來的血奴們被他們吸食著血液,割開喉嚨,血液填滿了一泳池。
他們將她帶過來的血液代替品喝了一口吐了出來踩碎在腳底。
他們沐浴在鮮血裡,很是享受。
那天堆積如山的屍體,刺目的紅,同僚看著她伸出手想求救卻被掏出心臟化為塵灰。
“真是可憐,沒有你,他們本來不會死的。”
尖銳刺耳嘲笑的話不絕於耳,這是來自他們的警告。
都是她的錯,如果她沒有開始這一切,他們本就不會因她而死,她早該明白,她改變不了他們。
看著她崩潰的樣子,他們很是得意,而她將自己緊鎖在房間裡封閉自己不吃不喝,力量逐漸衰弱。
【在這樣下去,她會崩潰的。】
身在國外的霍華德回來了,明白了一切,禁術暴漲實力,殺了幾個嚷嚷著要剷除她這個異端的純血種。
彼時他的力量尚不足抗衡那麼多純血種,頂著壓力將她記憶封存讓她陷入沉睡作為懲罰。
【我知道了,令她痛苦的根源是她身為這個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