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野
有大哥珠玉在前,無論他做得多麼優秀父母都不會滿意。
擅自給他施壓以最嚴苛的要求衡量他又擅自失望。
姑姑都說他的性子就不像這個家族的苗子。
他與這個把自己當成商品一樣衡量,無時無刻不在計較得失的家族格格不入,說他玩音樂是在玩物喪志叛逆。
說他見義勇為是蠢損己利人。
最終父親攢夠了失望放棄了,反正有大哥繼承家業隨便他幹什麼都好。
明明他在旁人眼裡也是天之驕子,憑藉自己的努力考上全國重點大學,但這一切在他們眼裡都算不得什麼。
無所謂,有音樂就夠了,音樂從小就能帶他忘記這個窒息環境,這是他唯一不能放棄也不想放棄的事物。
但老師的一句話讓他深受打擊,他因著市場環境寫了首情歌讓老師幫忙參謀。
老師搖頭了說不行,樂隊現場演出的反饋也不行。
他下臺時聽到他們在議論,他的音樂很爛要不是衝他的臉,都不會有多少人來。
只要他作的歌曲得到承認,他不在乎演唱的人是誰,他單純地希望前來的觀眾是真心喜歡他的歌。
但情歌確實是一大難題,作為重要的主題之一,若能寫出一首合格的情歌,想必能收穫更多的歌迷。
他開始沒日沒夜思考,撕了又寫寫了又撕,睡眠越發不穩定,但做出的歌沒有一首是他滿意的。
說到底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在他二十年的人生裡,也看過不少情侶。
他實在沒辦法理解兩個人在一起的感覺,就算他們說得天花亂墜也只覺得玄乎。
他們說他遇到那個人就懂了,是不經意的怦然心動,是每時每刻想知道她的訊息想待在她身邊。
這些理論他早就看過一堆相關書籍,偏生他們以為他很有經驗在裝取笑他,但他是真的不明白。
一直到初見她的那一天,心裡突然像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很輕很癢讓他以為是錯覺。
第二次她來樂隊找他時,那控制不住的狂亂的心跳讓他慌亂,艹,這是什麼東西失控了。
腦子裡跟按了回放鍵一樣,還是壞掉了停不下來的那種,不斷重現她的身影。
非常奇妙的感覺,失控但他不討厭,想逃開又捨不得。
幾乎在一瞬間,他領悟到快翻爛的書籍裡的內容。
這說不定就是那玄乎的愛情。
他不能確認,那在一次次跟她交集中,那不斷瞥向她的眼神越發躁動的心跳確認了。
好像確實是愛情,那一夜,他翻開答案書,停在 是 這頁上。
確定的那一夜他又興奮得睡不著,靈感一瞬即逝控制不住想做點什麼,開啟電腦時又卡殼了,呆坐一晚。
體育器材室她枕在他肩頭的那一瞬,他明瞭,想寫一首情歌敘述她跟他之間的故事。
想唱給她聽跟她表白,他差一點就做到了,被人打斷了兩次,兩次!
事不過三,第三次時,他很謹慎,確認現場無人關好大門落鎖,讓她手機關機。
確認現場絕對不會再有人打擾才開始。
她被他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確實他也覺得有點搞笑,所幸她答應了。
確認關係的那一刻,他就要求行使他男朋友的權力,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親親抱抱舉高高。
隊友都在笑他跟只開屏的孔雀一樣,在她身邊招搖,每時每刻都想黏在她身邊,被她誇就會很開心。
他們說他變了很多,戒掉了很多不好的壞習慣抽菸熬夜,一貫有的黑眼圈都沒了,成績也成了專業第一。
笑他是男德班班長。
他們懂什麼,有個每天晚上都會跟他打影片電話的女朋友,光是聽著她的呼吸音就能睡得很沉。
有這麼好的女朋友,當然要提升自己她才不會被別人叼走。
身邊的男男女女他看誰都像想把她搶走的人。
所以剛到法定結婚年齡,他就急急忙忙求婚跟她領證了。
呵,這下他是有法律保護名分的,休想再拆散他們。
這些年他成了獨立音樂創作人,有不少代表作上了榜單傳遍大街小巷,不過第一首代表作就是寫給她的情歌。
多年後的夜晚。
“這顆糖很好吃,要不要試試看。”
他含著糖吻向她,交纏的唇齒間糖塊漸漸融化變小,清甜的滋味自舌尖蔓延開。
大手也跟著不老實起來。
“不要,剛才你說最後一次的,每次都沒有節制。”
嬌軟的嗓音又化成細碎的聲音,隨著男人的輕聲誘哄,“我保證,這次絕對是最後一次。”
燈光亮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