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年
第一次從家人得知她要來的訊息時,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怕她搶走父母的關愛,還是覺得她很慘同情她,可能會整日哭哭啼啼煩人,還有對陌生人加入家裡的排斥。
各種複雜的情緒雜糅在一起。
直到終於看到她,一個精緻如櫥窗洋娃娃的漂亮女孩。
不吵不鬧乖乖巧巧跟在大人身後,對他笑得甜甜的還叫他哥哥。
心裡突然如同泡了蜜糖一樣,被一隻箭射中,滿心滿眼只有一個念頭,他一定要保護好她。
父母越來越忙時常不在家,他有些寂寞,也擔心她感到孤單,沒關係,有他陪在她身邊。
只是實際上他才是那個需要她陪著的那個人。
生日當天,他拉著她去遊樂場遊玩。
她險些被拐走,巨大的恐慌和無措自責埋沒了他。
要不是他拉著她出來,她根本就不會遭遇這些事,明明是他帶她出來卻沒有盡到保護的責任。
心頭的那個保護的念頭如同化為執念的枷鎖禁錮著他和她。
她不會知道,他把傷害她的那群人引到國外,用盡各種手段折磨等他們不堪忍受時才槍殺。
那些用下作齷齪手段接近她的人,都是這個下場。
她當然一無所知,這雙打著保護她名頭的手沾滿了鮮血,溫柔如常跟她相處的紀年是這個德性。
不然也不會對他笑得這麼甜,甜甜叫他哥哥。
他如同守護珍寶的巨龍不容許任何人覬覦他的寶物。
保護她這個偏執的念頭日復一日增長,把她關起來那段時間幾乎是他黑暗到記不清的時候。
直到那日她給他圍上親手織的圍巾,笑著跟他說,“哥哥,生日快樂。”
還有一句,“紀年,你才比我大三歲,不要總是把保護我當成你必須要完成的責任。”
說不清什麼感覺,是了,那段時間他每日陪在她身邊,卻連她做了什麼都記不清。
她該是自由的,不屬於他也不屬於任何人,他反覆告誡自己,這也是後來他警告紀秒的話。
可是他才是那個最做不到的人。
心裡死死壓制著這個念頭,派人保護她,後來她不喜歡也就妥協了。
隨著年紀增長,她變得越發吸引人,吸引各種狂風浪蝶。
他不知什麼感覺,莫名討厭別人看她的眼神。
把她送到女校,結果發現她對女生更沒有警戒心,才放棄。
他想跟漢武帝劉徹給陳阿嬌打造金屋一樣,把他的珍寶藏起來。
買下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配備好各種設施打造世外桃源,只有他們兩個人不被其他人打擾。
惦記她的越來越多,用不堪下作手段的人越來越多,處理掉的人越多,黑暗的情緒翻湧而上。
想隨時知道她在哪,知道她在做什麼才會安心,不夠只有把她綁在身邊才會安心。
他專門用一個房間放了各種她碰過的東西,小到牙籤大到她枕過的床墊,房間裡貼滿了她的相片和海報。
心裡一直有隱秘的快感,莫名期待有一天她能推開這扇房門。
發現他的真面目,這樣他就有理由把她困在他身邊,可惜的是她一直沒發現。
他又打造了個華麗的溫室,想把這株在外招搖的玫瑰送入其中。
不料這次動靜太大,被家人發現了,他們趕回家的那一刻他正俯身想親吻在沙發上睡著的她。
他們好像不能接受他們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一起,而他有這種不軌的念頭。
反覆勸說他只是保護欲太強,他只是把她當妹妹。
開玩笑,只是當妹妹。
把她當妹妹會在他們想納她入族譜跟他同姓時各種阻撓嗎,會對她做那些旖旎的夢嗎。
會在看到其他接近人時心生妒忌和醋意嗎。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在想什麼。
他們無非是怕他刻意誘導年歲小未諳世事的她,怕這種錯亂的關係影響他和她。
這之後他被送到醫院,確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以他對她近乎變態的佔有慾和控制慾。
他們決定讓他出國治病,認為分開病因對雙方都好,順便讓這次的分離讓他們認清自己真實的心意。
他反抗,他們說要不就是她送走,送到他絕對找不到的地方,這輩子都別想見到她。
彼時他力量太弱,權衡利弊選擇順從。
在國外三年治病,學習成立公司,一切都好像按照他們想要的發展,看起來他越來越正常。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多不正常,見不到她的每分每秒都異常難熬,不過他很聰明知道怎麼偽裝成一個正常人。
終於他的偽裝騙過了醫生,他回國了。
重逢之後,她蛻變得越發明豔,讓人移不開目光。
果然他一不在身邊守著,那些狂蜂浪蝶就會撲上來。
他們跟他交涉在她讀書期間只能以兄長的身份跟她相處,這是早就談好的條件。
他答應了,恢復自由,但他們以為這樣他就什麼都做不了嗎。
跟她定下校園不準戀愛的規矩,她這麼乖肯定會答應,而且學校裡又不是沒有他的眼線。
剩下就等待時間,等待她畢業的時間。
想起他們說的話,他也有些不安,他是不單純,但她是否也跟自己一樣,還是隻是單純把他當成哥哥。
屢次的試探,他不由得定了下心,最起碼她不是無動於衷。
眼睜睜看著兩個上躥下跳的螞蚱在她身邊撲騰,只能死死按捺著心頭翻湧的黑暗情緒。
他得在她面前扮演溫柔得體的哥哥,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樣子。
沒有人會喜歡亂咬人的瘋犬。
他才是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比任何人都瞭解她,他們有什麼資格從他身邊搶走她。
只是等待的時間太長,幾度他以為自己要撐不住。
一直到某天他陪她看電影,她突然說了一句,“哥哥,那天你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她說的是醉酒那天他跟紀母打電話表達對她的心意,那天她渴了出來接水喝都聽到了。
他死死按捺著躁動的心臟,問她想法。
她說再想想,她得重新用其他眼光看他不只是哥哥而是以一個男人的角度。
整理這些年對他的感情但她也說好像對他不只有親情。
等待真是讓人煎熬,所幸她考慮清楚,她也喜歡他。
這些年的陪伴親情愛情雜糅在一起,無論於否對她來說他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人。
他笑了笑,緊緊把她抱在懷裡。
昏暗的房間,只有床頭一盞暖黃燈光。
少女被暗紅色的領帶矇住雙眼,雙手也被領帶束縛住,怯生生叫他,“哥哥。”
紀年沒有回應,只埋首在天鵝頸上吮出一道道紅痕。
曖昧的喘息間,問她,“害怕嗎?”
“還挺刺激的。”
他低低笑了聲,唇舌交融間只能聽到她細碎的討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