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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狐妖(21)

望月城,寢室。

“小遠!”阮軟猛地驚醒,掀被從床上起身直直往門外走去,卻被門口的結界擋住。

她焦急地施法破解屏障,就聽身後的人悠悠開口,“阮姑娘放棄吧,這陣法你是破不了的,坐等小師弟回來即可。”

阮軟回頭,只見沈清秋抱劍而立,她揚聲道,“小遠現在生死未知,你叫我怎麼能安心坐等他歸來!”

她指著門口的結界,“這是你做的對吧,快點解開現在立刻馬上!”

見他不吭聲,阮軟心急拔下頭上的髮簪抵住自己的脖子,“還是說這樣你都不肯嗎?”

少女神色決絕,尖銳的髮簪抵在雪白薄膚就要用力。

沈清秋慌忙打落她手中的髮簪,死死握著她的手腕,“你清醒一點!”

見她不依不饒,無奈施了個定身術,按著她纖薄的雙肩,“他要是沒點本事,我會讓他一個人去嗎?!”

接著他講起他們之前到了一個秘境獲得傳承,敖遠實力大幅提升已然與他不相上下,單挑白虎妖沒問題。

這話很有說服力,阮軟心下稍定,給他使眼色暗示解開。

剛解開禁制她還沒開口,就聽沈清秋道,“如果要問為什麼不告訴你,那剛才就是他瞞著你的原因。”

“你肯定會去幹涉。”沈清秋頭疼捏了捏緊皺的眉心,“而敖遠不想讓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見她沉默,他深深嘆了口氣,倚窗看向外面紛飛的大雪。

這等招人嫌的事還是不要有下次的好,所以小師弟快些回來吧。

就在他以為會一直安靜下去時,阮軟悶聲開口,“為什麼要告訴我秘境的事,不怕我殺人奪寶嗎?”

沈清秋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篤定道,“你不會。”

接著意味深長說了句,“在下倒是希望阮姑娘另有圖謀,畢竟這樣我們才會有交集不是嗎?”

說這話時俊雅男人唇邊勾起一抹淺笑,窗外是皚皚白雪,黑曜石般的眼眸看向她的眼神卻異常炙熱。

簡直能一路燒到人心裡去,阮軟只對視一眼就跟觸電般避開。

日逐漸西下,阮軟憂心更甚,手中的帕子都撕碎成一條條布條。

就在她忍不住想起身時。

“相信他,你們不是約好今日還要同去一個地方的嗎?”白衣修士背身,卻好似長了眼睛一般,淡淡開口。

阮軟注意到他不時手指輕點劍鞘,心知他看著冷淡其實也憂心敖遠的安全,坐下道,“謝謝。”

沈清秋回頭看了她一眼,少女已經坐得端正正一瞬不瞬專注看著門外,他抱緊懷裡的劍,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無端覺得這雪更冷了些。

日漸黃昏時,敖遠才回來。

銀髮殘耳的少年衣衫略破,利爪和劍尖正向下滴血,低垂著眸子不知想些什麼。

結界剛解開,阮軟趕忙上前打量他,“小遠怎麼樣,怎麼會有這麼多血,是不是受傷了……”

絮絮叨叨的話聽著卻並不讓人煩心,任由少女的手撫上他的臉,敖遠看著少女焦急的神色,想扯出一抹笑容但失敗。

“無事,讓姐姐憂心了,這些都是虎妖的血。”

施完淨身咒後,他拉著少女的手,明明沒有眼淚,神色卻是難掩的悲傷哀痛,啞聲開口,“姐姐隨我去個地方。”

他看向沈清秋,“大師兄多謝,欠你一次。”

沈清秋嘴唇蠕動似想說些什麼,終是揮了揮手,“下不為例。”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他倚坐在窗前一口一口喝著悶酒。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已到了目的地。

黃昏的餘暉靜靜灑在立著敖媛二字的墓碑上。

敖遠灑掃乾淨墓碑的積雪,把虎妖的頭顱扔在地上,“阿孃,我說過會給你報仇,孩兒不孝今日才得報此仇。”

說著他撲通一聲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阮軟跟著行完禮數,看著他寂寥敘說的背影,冰冷的雪落在掌心化開,是了,她記起來了,今日是……

“今日是姐姐撿到我的日子,是我的生辰。”敖遠把酒水撒落在周圍,“也是我阿孃的忌日。”

天藍色的眼眸倒映著她的身影,徐徐將從未癒合的傷疤再此揭露出來。

“夠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你若不想說就不說。”阮軟握著他發顫的手,溫聲開口,“今日不是你生辰嗎?回去姐姐給你煮長壽麵吃。”

“嗯。”敖遠心下一暖。

兩人正準備回家。

熟悉的中年男人冒了出來。

是城主陳近,他看著下意識後撤一步的敖遠,開口,“我想著你今天可能會過來,送點東西就走,無意打擾。”

說著,他把一封信和一頂虎頭帽交到他手裡,“這虎頭帽是當年阿孃繡給你的生辰禮。”

“她以為自己能看開但終究……但毫無疑問她是愛你的,這封信是我想跟你說的一些話,你若不想看就燒了吧。”

“當年的事我一直覺得愧疚,抱歉,明明是我們無能不能保護自己的子民,卻把怨恨發洩到你們身上。”

“說這些不是想求得原諒,對不住還有保重。”陳近快速講完幾句,轉身離開,聲音幾不可聞,“最後,祝你生辰快樂,哥哥。”

回去路上,敖遠一路沉默,突然開口,“姐姐,跟我說說他的事吧。”

他指得是誰自不必說,兩隻交握的手力道加重。

陳近自先任城主去世後子承父業繼任城主,大改政策推行半妖權利與凡人無異,興辦半妖學堂收留所等。

試圖轉變民眾思維但因妖族屢次進犯收效甚微,一年前得到阮軟武力支援,才做出成效。

“他說等他們年老一代死後,這批接受不同思想的新生代就會不一樣。”阮軟斂下眼眸,“他說他這一生都會贖罪。”

回到住所後,等到阮軟端著長壽麵出來,就見敖遠一遍遍摸著虎頭帽,眼尖瞥見信封被拆封過。

她垂眸專注看著面前乖巧吃麵的少年。

敖遠默默撫上她的手,“姐姐,以後的生辰也陪我一起過好嗎?”

天藍色的眼眸透著小心翼翼叫人不忍拒絕。

阮軟被這雙眸子蠱惑得正要應承。

一批侍衛浩浩蕩蕩闖了進來,語氣冷硬,“左護法大人,尊上命你速去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