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公務繁忙，很少出宮。”
司書慎說完這句話，將頭轉向玉淑，招呼她過來坐下，玉淑回過神來，慢慢的坐在秦玉蓮的旁邊。
怔怔的盯著秦玉蓮。
秦玉蓮同樣在暗中打量玉淑，是一個膚白貌美的小姑娘，眼神純稚，清明，如同孩童一般。
秦玉蓮微蹙了一下眉頭，笑著開口：“小姑娘喝茶。”
秦玉蓮倒了杯茶水，遞給司書慎。
司書慎接過茶並沒有喝。
“這是秦寶寶，怡紅院的花魁。今日帶你過來，就是想讓你見見她，路上兩人好有個照應。”
兩人同時一愣，玉淑搞不明白司書慎為什麼要帶上秦玉蓮，而秦玉蓮卻是眉開眼笑，一副感激之情。
她站起來，跪在司書慎腳邊，哭著說：“司大人的大恩，寶寶沒齒難忘，奴家願意為奴為婢，伺候司大人！”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兩個先了解一下。”
等司書慎離開之後，玉淑才緩過神來，她神情複雜地盯著面前的秦寶寶，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秦寶寶緩過勁來，主動開口：“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啦？”
玉淑老老實實地回答，她叫玉淑，今年十四歲了。
“秦小姐你是哪裡人？”
玉淑很想知道秦玉蓮是不是失憶了，她對過去的事情又記得多少。
這才有此疑問。
秦寶寶很詫異玉淑會首先問她這個問題，稍微愣了一下，微笑著開口道：“我本是京郊人，為了給父母看病，才落到此地。”
“那家父家母還好嗎？”
“已經不在了。”
“對不起，問到你的傷心事了。”
“沒關係，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
兩個女人，一大一小，相互試探對方。
“你和司大人是什麼關係？”
玉淑盯著秦寶寶的眼睛，認真捕捉她眼裡哪怕一絲一毫的情緒。
“司大人是我的救命恩人。”
玉淑從秦寶寶眼裡看到了一絲厭惡一閃而過。
厭惡自己嗎？
因為自己是害了司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的妹妹，可是罪魁禍首不就在眼前嗎？
果然，如果面前的人是秦玉蓮，那麼她肯定失憶過，現在的記憶絕對是有心人引導的結果。
那個人會是司書慎嗎？
玉淑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你是秦家的小姐？”
“不是，我餓了，能點幾個菜吃嗎？”
玉淑不想和一個糊塗人討論秦家和司書慎的問題。
況且她是真的餓了，對著這個秦寶寶，無聊，不如吃東西緩解一下受傷的小心靈。
“我想吃燒雞，土豆紅燒肉，再來個鮮菇湯，對了，給司大人炒幾個素菜，醋溜白菜，清炒西蘭花，涼拌藕片，來兩碗素面。”
玉淑點完餐，一臉期待的盯著秦寶寶。
這回輪到秦寶寶愣住了。
“怎麼叫夥計進來，你告訴我，我來叫人，去門口喊一聲會有人 進來嗎？”
玉淑沒來過青樓，話本子上也沒講過怎麼叫夥計，只能詢問樓裡的秦寶寶。
“走廊內一直有人候著。在這高喊一聲，就有人進來了。”
……
司書慎坐在隔壁，透過牆內的機關孔，觀察玉淑二人的情況。
“新選的幾個人都查清楚了嗎？”
“回司大人，都查清楚了，不會出差錯的！”
花媽媽只差拍胸脯擔保了，出了秦玉蓮這檔子事，她的戒心提到了頂點。
今年的前三名她可是下了大力氣調查的，連祖上三代都查了個遍。
“先去忙吧！”
“是”
屋內只剩下司書慎和景堂二人，景堂透過機關縫隙觀察對面的玉淑，眉頭皺皺的死死的，恨不得現在衝過去殺了玉淑這個秦家餘孽。
司書慎看出景堂的急迫和仇恨，緩聲開口：“死的太快，豈不是便宜了姓秦的。”
“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呢？
她是他的對食啊，得先得到她的人才行。
秦家的女兒不是重情嗎？那就再給她一個有情有義的情郎！
……
三日後大軍如期出發，拜別了前來送行的陽晨帝，這一場漫漫征程,算是正式開始。
玉淑因著司書慎的關照，分到了一輛馬車，車裡不止她一人，還有怡紅院的秦寶寶。
玉淑本來覺得她這宮離得好、離得妙。以前在宮裡時，光是她侍候別人，看人臉色了，如今離了皇宮，她只需要跟著司書慎屁股後邊就行了。
誰成想，沒了宜嬪，又來了個秦寶寶。
秦寶寶比玉淑大了十幾歲，卻沒有一丁點姐姐得自覺，總把玉淑當成丫頭來使喚。
對司書慎，她都沒有這麼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除了端茶倒水，還要揉肩捏背，不僅不知道感謝，還時常蹙眉提醒玉淑力度不夠或者力度大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玉淑都要氣炸了。司書慎可沒讓她做秦寶寶的婢女啊，人家的原話是相互照顧。
“玉淑，給我揉揉腰，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馬車，腰受不了。”
才行了一天的路，這就受不了，那你別跟著來啊。
切！
“玉淑假裝睡覺，不理這個嬌滴滴的秦寶寶，她又不是男人，不吃她這一套。
秦寶寶放下手中的刺繡，蹙了蹙眉，用力推了推玉淑的肩膀。
玉淑的火氣蹭一下子竄到頭頂，你奶奶的，推什麼推，自己沒長手嗎？
“睡著了，自己按摩。”
玉淑氣呼呼閉著眼，胸口起伏的厲害，突然撐著馬車地板坐了起來，回頭冷冷對上秦寶寶的眼睛，認真說道，
“停車休息時，你可以到前邊去找司大人，讓他給你安排個婢女。想來依著司大人對你的在意，不會推辭你的要求的。”
玉淑轉過頭不去看她，撩開馬車簾子，瞧著行軍隊伍的前面。
司書慎，這個死太監，做這個監軍倒是有模有樣，特意給他安排的馬車也不坐。跑到前邊，和司徒將軍他們一起騎馬前行。
玉淑坐在馬車裡，時躺時坐，被顛簸的都已經受不了了。
司書慎平時在宮裡養尊處優慣了的，沒想到騎了一日的馬，絲毫不見疲憊。
“把車簾子放下來吧。”
秦寶寶實在不理解玉淑伸長脖子往外瞧什麼。
馬車外的塵土都隨著掀開的車簾子飄進了馬車內。
在秦寶寶看來，車外面的風景都差不多，大軍行過的黃土漫天，遮住了視線，她除了玉淑第一次掀開簾子時，向外掃了一眼，對著外面再沒有任何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