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這種方式重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而他的身下是清平江，清平江上的，是那些在戰役中死去的獵魔者們的亡魂。

“會長？”

馬思月愣住了。

“你給我的那把刀是什麼顏色的。”

荊澤沒打算收手，他只是提問，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那把神器打刀自動從牆壁裡飛出到荊澤的手裡。

“我有這具身體裡的記憶，我記得你，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我沒理由回答一個螻蟻的問題。”

“你的宿命，是死在這裡。”

“骯髒的蟲子，你跟我說話我都覺得噁心。”

王金低聲說話。

他完全不避諱自已的身份，也沒有打算隱藏，他彷彿凌駕於一切生命之上，言語之間是完全的蔑視。

荊澤徹底地接受這把打刀。

身體裡的血管彷彿被黑色的顏料所侵蝕，荊澤完全地接納了神器的力量，瘋狂的力量在他的身體裡湧動。

無數的影子從荊澤的背後噴發，這些影子像是觸手，也像是武器，朝著王金襲殺而去。

王金的臉色忽然變了，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

他的表情在不自覺的狀態中開始扭曲。

影子從地面上復甦，這些影子沒有臉，只有肢體，像是人類一樣的肢體。

清平江上的橋樑自動分成兩個區域，一個區域裡是那些死去的獵魔人，另一個區域裡是破碎又重生的影子。

荊澤沒有飛行的能力，可他就是能夠在空中漂浮，和王金交戰在一起。

他們的身體絞動在一起，不去使用任何的、超脫於身體之外的能力。

一切異能好像在肉體的互動中都失去了意義。

這不像是王金和荊澤之間的戰鬥，更像是一個怪物和另一個怪物的廝殺。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會用刀劍之類的武器互相對攻，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刀劍失去了意義。

因為再高階的刀劍也無法傷害他們彼此的身體。

他們不像是人類，反倒像是另一個維度裡的物種。

他們的喉嚨裡發出的不是人類和惡魔的語言，而是一種新奇的、從來都沒有聽過的語言。

這聲音高昂而且刺耳，在整個清平江上回蕩。

聲浪厚重，激起好幾米高的滔滔江水不斷地翻滾。

“那把刀完全控制住了荊澤，但是為什麼已經被控制的荊澤會按照他的願望去攻擊目標。”

羅恩忽然提出一個問題。

“你什麼意思。”

馬思月問。

“你們人類裡，小說電影裡有很多類似的情節。”

“本質上是用身體的控制權來換取力量。”

“如果荊澤用百分之五十的控制權來換取力量，那麼意志互相爭奪影響，可以攻擊目標。”

“但如果超過了一半的身體控制權，就比如這個時候，那把刀已經佔據優勢了。”

“那麼他為什麼還要幫助荊澤攻擊他想要的目標。”

羅恩的話引人深思。

“你是說……那把刀跟荊澤的目標是一致的。”

“他們的目標是一個人。”

許立航乾脆地說出了羅恩所想要表達的意思。

或許是對於羅恩這句話的回應。

“如果不是因為這具身體孱弱，你覺得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

王金在空中咆哮著。

王金認出了此刻的荊澤，或者說是認出了此刻藉助荊澤的身體和他交戰的惡魔。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他們雙方展現出來的力量都超過了殿堂級的範疇。

他們甚至打的不分上下，被貫穿撕咬的傷口修復又癒合。

他們看起來旗鼓相當，一時間分不出來高低。

“當年你不是我的對手，現在也不是！”

“我好不容易醒過來，我怎麼能就這樣死在這裡。”

王金愈發得憤怒，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

“糟了，神器，那棺材裡面都是神器。”

羅恩猛地意識到了他想要做什麼。

可沒有人能夠制止他，因為那棺材裡面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所有物。

他只需要輕輕地揮手，那些神器就會自動跳到他的手上，而數量這麼龐大的神器一旦全部展開。

原本的均勢就會徹底地變成一邊倒。

可王金像是猛地看見了什麼，他的表情忽然僵住了，他的動作停止。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能夠發現有兩個人站在了羅恩的身邊。

“潮汐？”

馬思月猛地回頭。

看見來人的時候她嚇了一跳。

潮汐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並且她的身邊還帶著另外一個惡魔。

“大叔！”

潮汐看見天空上的人影，覺得欣喜。

王金看著潮汐，覺得恐懼。

馬思月看著在場的惡魔，只覺得忌憚。

“別多想，只是來帶公主探親。”

瓊舉起雙手。

因為潮汐的悄然到來，局面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因為荊澤抓住了王金恐懼的間隙。

把他頂在牆壁上，重擊他的頭顱。

“只有公主才知道棺材裡面有什麼，潮汐是你們的公主對吧，老實說，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馬思月忽然想起來之前羅恩說過的話。

“是神明。”

潮汐下意識地回答。

她分明沒見過王金，可是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在記憶裡面搜尋到了這兩個字。

“哪個是神明，隊長那把刀裡面的東西，還是現在附身在王金身上的東西。”

馬思月當然要追究到底。

“大叔身上的那個是惡魔。”

潮汐又說。

“神？是我想的那個神嗎？”

問這個話的居然是羅恩，同樣作為惡魔，他對神的存在一無所知。

瓊也是一樣。

只有潮汐，她好像知道一點線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潮汐只是來找大叔的，瓊滿足了她的要求。

她看著大叔在那村莊裡面的生活，潮汐想要再近一點，但是瓊不准許。

後來大叔出來了，去到教堂裡面，潮汐跟瓊就等著他出來。

可是進去的時間太長了，潮汐等不及了就拉著瓊進來了。

但沒有想到一進來居然碰見這麼多人。

甚至還有現場演繹的清平江戰役。

“你這個神，是我們的神、還是西方的神、又或者是你們的神？”

馬思月在這個問題上窮追不捨。

“惡魔跟神之間是什麼關係，是敵人？是朋友？”

馬思月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