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位小姐,怎會如此說話?!”
解籤人本想大聲呵斥,但顧慮到佛緣寺香客的身份多富貴,故又將難聽的話嚥了回去。
“怎麼?不信?
不如你起來走一圈。”
歐陽柳柳拉著何逑後退了一步,讓開了一些距離。
“什麼意思?”
解籤人不明所以。
“因為你印堂發黑,定有災禍。
所以我說,你至少會摔的鼻青臉腫。”
那解籤人哪裡能輕易相信。
“哼,小丫頭,可不是我說你,如果看得不準又怎樣?”
解籤人梗著脖子,聲音也開始變大。
佛緣寺來往香客本就眾多,此時更有圍觀之勢。
何逑怕惹出事端,所以拉了拉歐陽柳柳的衣角,示意她趕緊離開。
可對於這種騙子,歐陽柳柳怎能放過。
再加上剛剛那木槿花觸動了她的傷痛之處,心情本就不好,便打算用這個騙子開刀。
“那我就壓上它!”
歐陽柳柳從懷中取出那串玉菩提,將其拍在桌子上。
“如果你贏了,它就是你的。
如果你輸了,你就要衝著所有人大聲喊:你是騙子。”
歐陽柳柳抬起手,指著解籤人,頗有挑釁的意味。
“好,一言為定!
不過我覺得如果只是出去走一圈,太過於敷衍。
咱們將時間延長至一天,明天早上到此,然後判別輸贏!
我長生真人也是言出必行之人,還請在場的各位做個見證。”
‘長生真人?’
聽了解籤人的自報家門,歐陽柳柳更覺得此人很不靠譜。
和尚廟裡竟然出現了道士,也算是個奇景了。
很多來此的香客都熟識這位長生真人,好信兒者便跟著起了哄。
於是這場莫名其妙的賭約莫名其妙的便成了。
既然被歐陽柳柳攪了局,今日的籤也不用再解了。
那位長生真人訕訕的收起了自已吃飯的傢伙,緩步的向寺外走去。
而就在他前腳剛踏出寺門的時候,不知腳下踩了什麼,一個踉蹌就向前撲倒。
“柳柳……”
何逑瞪大了眼睛,抬手指著下盤不穩的長生真人。
好在那長生真人下盤還算穩,雖然踉蹌了幾步,但最終還是站穩了。
“走吧,只是個無聊的賭約。”
歐陽柳柳看著逐漸走遠的長生真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那你為什麼還要跟他賭啊?”
何逑有些不解。
“還不是因為有個人花了錢在求姻緣。
那人明顯就是個騙子。
和尚廟裡有道人,你也不覺得奇怪。
好了,咱們還是去聽方丈大師講經吧。”
眼看耽誤了這麼久,歐陽柳柳便拉著何逑去了楊真珍的房間。
可還未走到,便聽到了楊真珍的聲音。
“什麼?大師有貴客?
可是方丈大師已經答應我,要為我們講經說法了啊。”
“實在抱歉了楊小姐,貴客身份特殊,方丈大師說改日定當為您講經。”
這個說話聲,歐陽柳柳也很熟悉,應該就是監寺師父。
何逑還要上前一步,卻被歐陽柳柳拽住,然後兩人向相反方向走去。
可就在她們的身影剛剛消失,拐角處的一抹衣角也隨之不見。
“你拉我走幹嘛啊?我還想趁機埋汰埋汰楊真珍的。”
何逑有些不悅,掙脫了歐陽柳柳的手。
“楊真珍是個很記仇的人,你還是少招惹她。”
何逑生性直率,歐陽柳柳並不想讓她與楊真珍有過多的牽扯。
“我可不怕她。
再者說,她和我本就不融洽,只不過大家面子上過得去罷了。”
楊真珍絲毫不在意。
其實楊尚書早已經多次警告過她,可何逑卻始終未入心半分。
歐陽柳柳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也許只有撞了南牆才能知道它的可怕。
於是何逑被歐陽柳柳留在了她的房間,逼著她抄經靜心。
未過多久,楊真珍的那名侍女敲門來稟,說是自家小姐身體不適,故講經之事只能後延。
歐陽柳柳點了點頭,表示自已知曉了。
與此同時,方丈大師的禪房內,檀香飄散,兩人一棋正在對弈。
“大師,您的棋術更精進了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感謝李施主手下留情。”
說話的兩人正是佛緣寺的老方丈以及,李瀟楠。
“高僧雲遊,至今未歸,更是沒有訊息傳回,所以……”
“方丈大師不必如此,生死有命。
況且師父當年將我救回時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只是這世間尚有我留戀之事,所以心有不甘罷了。”
李瀟楠微挑嘴角,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貧僧曾問過高僧,李施主是否可以寄情于山水。
可高僧卻說,變數雖小,卻在世間。
也許是我修行未足,始終無法勘破高僧之言。”
老方丈深深的嘆了口氣。
其實他還有話未說,這也是高僧雲遊前囑咐於他的。
那就是等待木槿花的主人,如果等到了,也許李曉楠的機緣就到了。
可十幾年過去,所謂的木槿花主人始終沒有出現。
正在兩人交談之際,禪房的門被人敲響,隨後便見一小和尚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方丈大師,藥已經熬好了。”
“這藥方是我重新調整過的,更加對症你的身體。
這次把脈,我發現你有氣脈鬱結之像,最近是不是憂思太多。”
老方丈將藥碗拿起,遞到了李瀟楠的面前。
“高僧再三叮囑,切不可生憂、生思、生怖……”
“方丈大師,你再嘮叨下去,我的頭就要痛了。”
李瀟楠制止了老方丈的話,然後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與皇宮太醫院開的藥相比,佛緣寺的藥裡似乎有一絲甜味。
“對了方丈大師,昨日是否有幾位女客進寺禮佛?”
李瀟楠開口問道。
“女施主?”
老方丈微微一愣,但隨即便反應了過來。
“李施主說的是楊施主等一行人吧,她們被安排在後院客房。
如果不是李施主突然到寺,此時老衲正要為楊施主講經呢。
難道李施主要見一見她們?”
李瀟楠難得問起這些世俗事,老方丈彷彿來了興趣。
“不了,只是她們都為朝廷官員的女眷,出言關照一下罷了。
方丈大師還是幫我安排客房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方丈的眉眼含笑,讓人看不出他那笑容下到底藏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