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有種感覺，如果顧苒苒今天走了，晚上陸深就跟著去了。

兩小時後，手術室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玻璃已經取出來了，觀察一下就可以送回病房了。”

陸深聽完後，腳才動了一下，整個人就癱坐在了地上，他感覺到一股腥甜黏膩自喉間上湧，從嘴角溢位。

他不在意地抬手抹去，撐著身體就要站起來，小米直接被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去扶住他。

“姐夫，我先帶你去看醫生。”

“我沒事，我要等苒苒。”

他穩住身體，就好好站著，等到把顧苒苒送進病房，他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陪著，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小米怎麼勸他，他都不聽，就是倔強的陪著，他還沒從恐懼中出來，那麼多血，那麼尖的玻璃，整整一夜，他就這麼坐著。

第二天，顧苒苒才醒了過來，一睜眼，就見到了陸深那佈滿血絲的通紅雙眼，連著下巴都長出來青色。

“深深……”

剛醒過來，她的聲音還帶著啞意，陸深聽見後，趕緊撲到床邊，這才注意到他的手好髒，他忙縮回來，淚水卻不受控的湧出眼眶。

到後面竟然伏在床前嚎啕大哭。

小米昨天見到陸深那模樣，直接就去顧苒苒經常逛的店裡，按照購買記錄，給陸深提了一身新衣服，進來的時候，一時間都不知道是退還是進，不過看這樣子，她還是出去的好。

她把衣服放在一邊，就出去了。

顧苒苒知道他是被嚇到了，抬起手放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撫摸著，等著他把情緒發洩出來。

直到哭聲變小了，到漸漸消失，陸深都保持這個姿勢，沒有抬頭。

“深深，我想喝水。”

陸深這才直起了身體，瞧見雪白的床單上都有了灰色印記，他不好意思了，臉紅了大半。

“我去讓小米進來。”

顧苒苒卻朝他抬了抬手：“你湊近些。”

陸深紅著眼尾搖頭：“我去收拾一下就來。”

“你先過來。”

她用力，卻只是拽住了他的衣角，陸深擔心她扯到傷口，趕緊聽話來到她的床邊。

顧苒苒的手輕撫過他紅紅的眼尾，再到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最後撫上了他的鬢角。

只短短一夜，陸深的鬢角處竟是有了細碎的白髮，她的眼眶徹底溼潤了。

“深深，你別害怕，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陸深一下搖頭，一下點頭的，眼淚又不爭氣地往下掉，他怎麼可能不害怕？他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你先去把小米給我叫進來，然後去衛生間洗個澡，把衣服換了，鬍子回家我給你刮。”

現在的陸深還處於六神無主的狀態，雖然他剛才說要去收拾，但以顧苒苒對他的瞭解，他肯定出去後，會躲在角落裡不知道要怎麼做。

陸深點點頭，立馬聽話照辦，小米進來後，他還不忘等小米餵了水後，才拿上衣服進了衛生間。

“姐，你終於醒了，姐夫可嚇死我了！”

“等你姐夫出來，你帶他去找醫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