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腦袋中首先冒出的就是司書慎這個便宜姐夫,隨即趕忙搖搖頭,將這個奇葩的想法趕出腦袋,“乾爹”什麼的,想想太邪惡了,對著司書慎那張臉,恐怕她叫不出來的。
如今她要去翠紋那裡做最後的談判!
作為宜嬪身邊的大宮女,翠紋和藍水還是有些不同於普通宮女的特殊待遇的。比如,她們兩人在玉泉宮西北角,單獨有各自的臥室。
今日翠紋不當值,玉淑抓緊機會去獻殷勤,玉淑敲響了翠紋的房門,翠紋正坐在床沿繡花,也不抬頭看她。
玉淑覥著臉上門,不是一次兩次的了,也不計較翠紋這萬年不變的表情,對著每次叫門都不回應的翠紋,玉淑已經練就了一番銅牆鐵壁的臉皮。
玉淑把藏在身後,還帶著溫度的一小盒點心,遞給翠紋。見翠紋沒有伸手來接,她一點兒不見外地拿開翠紋手裡的針線,拉起翠紋的手,塞到翠紋的手裡,討好道,“好姐姐,我特意買給你的桂花糕。”
玉泉宮小太監阿來,從宮外替玉淑捎過來一小盒點心,花了玉淑兩個月的工資呢,心疼地玉淑呲牙咧嘴的,準備趁著無人的時候,送給翠紋,算是她投誠、服軟的一點心意。
聽說這桂花糕是毓美齋的鎮店之寶,每天限量供應,每人限量一斤,阿來起了個大早排隊買來的。
玉淑不覺得這些糕點有什麼好吃的,在現代蛋糕、泡芙、巧克力什麼的,比這玩意好多了,而且玉淑不愛吃甜食,她只是心疼自己這兩個月的工資就這樣沒了,還欠了阿來一個人情。
這個翠紋嘴也夠刁的,淨撿些貴的來吃,讓她這個小宮女,送個禮都要傾家蕩產。
玉淑面上不顯,仍然保持著討好的傻笑,心裡已經將翠紋數落了個遍。
她現在極需要翠紋的認可,來安慰她不安的心,她在宮裡太渺小了,渺小到如同螻蟻一般,別人動動嘴就能讓她脫層皮。
“我不愛吃,你拿走。”
那一小盒點心,在翠紋的手裡,並沒有停留幾秒鐘,又被放回玉淑的手中,翠紋臉上的表情意味不明,還夾雜著嘲諷在裡頭,看的玉淑一臉懵逼。
玉淑連連搖頭:“翠紋姐姐你嚐嚐,這是毓美齋的點心很好吃的。”
玉淑站在翠紋床邊,開啟那個點心盒,拿出來一塊,要往翠紋的嘴裡塞,“好姐姐,你嚐嚐,不要浪費我的心意啊。”
玉淑偷瞄到,翠紋看著手中的點心,很真誠的嚥了咽口水,於是玉淑執著地把點心往翠紋的嘴裡塞,那一股清甜的味道,玉淑並不是很喜歡,但看到翠紋吃的心滿意足的臉龐,玉淑也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
“好不好吃?”玉淑這問題問的很白痴,看翠紋的表情就知道味道不錯,再者說如果能從翠紋嘴裡想聽到什麼好話,那太陽可能就會從西邊升起。
果然不出玉淑所料,哪怕翠紋的眼睛享受的眯了起來,但是她的嘴巴依然很毒很臭,就跟吃了狗屎一樣:“這桂花糕都涼了,還有一股子怪味,不會是你身上帶的吧?”
玉淑那張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影響不到她,都會笑嘻嘻的臉,也被翠紋的話嗆得凝固,只想罵人—這個小婊子。
玉淑用力擠出一個笑容,左手拿著帕子遮住自己氣的紅彤彤的臉蛋,右手用力拍在翠紋的肩膀上,拍的翠紋一個趔趄:“翠紋姐姐你真壞!”
“咳咳,”翠紋被拍的嗆住了,不住的拍胸口順氣。
玉淑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之後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順帶著拍背,總算將翠紋噎在嗓子裡的糕點順下去。
翠紋一張臉憋的通紅,她右手在胸前不斷順氣,左手指著玉淑氣急敗壞的說道:“你個賤蹄子,你是故意的。別以為在我面前討好賣乖,我就看不出你是什麼貨色。”
翠紋眼光很毒那是真的,她暗暗觀察過玉淑,早就看出來玉淑不是她明面上裝出來的那個溫婉,陽光又不計較的小姑娘。
她的眼神和別人不同,那種目中無人,毫無敬畏之心的眼神,讓翠紋看的很火大。
她以為她是誰?玉淑除了對宜嬪恭敬些,對她們這些大宮女雖然面上笑著,但是她的眼神淡淡的,彷彿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裡。
這話確實沒有冤枉玉淑,她是故意撞翠紋的,她也確實沒有把翠紋她們看在眼裡,只是她的這種不放在眼裡,和翠紋理解的不同。
玉淑把宜嬪當領導,對於領導面前的紅人——這兩個大宮女,她也是有心巴結的。只是這種巴結,在翠紋看來還不夠,翠紋要的是敬畏,如同敬畏宜嬪一樣,這一點玉淑還是考慮不周啊,她忘了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得罪了領導面前的紅人,會被穿小鞋,那她就沒得混了。
玉淑看見翠紋那疾言厲色的表情,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玉淑心裡生氣翠紋罵她小賤蹄子,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玉淑乾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忍住即將罵出口的言語,聲音低沉的說道:“翠紋姐姐你不必防賊一樣的防著我,對你我沒有壞心思,在這玉泉宮中,我只想安安穩穩的生活。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給你難堪,更沒有想過取代你的位置。”
在這深宮之中,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宮女熬到嬪妃身邊的大宮女。其中的艱辛,憑著玉淑在現代兩年的工作經驗,都能想象出來。
沒有人甘心將自己剛剛得到的好工作拱手讓人,玉淑捫心自問她也做不到,但是玉淑也絕對做不到為了自己而刻意打壓別人。
玉淑這人看起來不太靠譜,其實還是很有原則的,她雖然做不出來以德報怨的事情,但也做不到故意陷害他人。
玉淑今日找翠紋攤牌,目的就是想讓翠紋高抬貴手放她一馬,她保證以後多做事,少說話,宜嬪第一,翠紋第二,堅決維護翠紋這個秘書長的工作。
“你在這兒假惺惺地裝什麼好人?”
翠紋討厭玉淑這種惺惺作態,話說的好聽,如果真的只是想在玉泉宮安穩的生活,又何必著急麻慌的在宜嬪面前表現自己,來跟自己爭寵呢?
她沒有藍水好命,進宮就是嬪妃身邊的大宮女,她在宮裡苦熬了五年才升到二等宮女,同樣是無依無靠,玉淑憑什麼就能在半年的時間內升到二等宮女呢?
翠紋不服,但是更多的是害怕,現在宜嬪還沒有對玉淑完全上心,她要趁著這個機會,把玉淑從宜嬪的心裡抹除掉。
翠紋承認自己的手段不高明,她本來想借著陽晨帝說事,告玉淑一個企圖勾引皇上的罪名,沒想到陽晨帝來的時間裡,玉淑從不會主動上前,她更願意給其他想上進的小宮女讓路。
她本想換個思路,狀告玉淑偷懶,不做事。可是每次皇上來過以後,娘娘總能高興一兩日,心情好的時候,宜嬪娘娘對待下人很寬厚,再加上玉淑善於巧言令色,說是害怕在皇上面前失了分寸,擾了皇上和娘娘休息,娘娘聽後便也不再責怪她。
翠紋覺得自己和玉淑八字相沖,有玉淑在的時候準沒有她的好事。她恨玉淑恨的牙癢癢,只能暗地裡做些手腳,慫恿宮裡的宮女太監們孤立她,總之只要玉淑不開心,她就很開心。
玉淑想不到翠紋的這些花花腸子,如果讓她知道翠紋此刻正在心裡編排自己,估計她就要破口大罵了。
此刻玉淑還沒有忘記她來這裡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