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廚娘熬好粥,麻子臉不耐煩地往地上一碰,半桶粥,幾個破碗。
正打算離開關門,卻瞥見安懌身上戴下一塊玉佩。那玉佩通體晶瑩,雕刻精緻,一看就是上品,他眼中泛著金光,一把將玉佩奪走。
“這可是塊寶貝啊。”
“還給我,把我的玉佩還給我!”安懌喊叫著想要回玉佩,卻被麻子臉一手推倒在地。
“老實點,再不聽話抽你幾鞭子!”麻子臉樂呵呵拿著這塊玉佩,這等好東西刀疤竟沒看見,看來是沒有福氣啊。
有了這塊玉佩,賭債還了,還能剩呢。他美滋滋揣著玉佩,將另一桶粥扔到另一個地牢,匆匆離去。
安懌勾了勾嘴角,就怕你不去當。
他的玉佩,是母親從小帶在身上的,上面有鳳凰圖案。一旦他進了當鋪,只有死路一條。
那刀疤臉忌憚,不敢要這玉佩。這麻子臉倒是個貪財的,便是看準這一點,他才故意露出玉佩。
崔迎汐醒來,發現自己口水流了陸九淵一身,紅著臉擦,結果越擦面積越大,陸九淵臉都黑了。
“行了,別管它。”
“對不起,汐兒不是有意的,汐兒做夢夢見嬤嬤喊汐兒吃肉肉,沒忍住所以……”
崔迎汐真誠道歉。
陸九淵覺得這個姑娘就是克他的,每次看見她無辜又真誠的眼睛,他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他失笑,“所以汐兒是餓了嗎?”
崔迎汐重重點了點頭,露出明媚的笑容。
可是看見旁邊髒汙的粥桶和破爛的碗,二人一陣反胃,堅決不吃。二人分食著僅剩的幾塊糕點,然後靠在一起說話,呃,主要是崔迎汐單方面的輸出。
“汐兒出來太久了,爹爹孃親哥哥怎麼還沒來找汐兒,是不是生汐兒氣了?汐兒以後絕對不亂跑了。”
“九哥哥,你還未告訴我你家在何處,若是以後汐兒想尋你玩耍,該去哪裡尋呢?”
陸九淵眸色晦暗,你尋不到的。但他沒有說出來,畢竟她太過年幼,聽不懂這些。
“嗯——九哥哥與汐兒玩個遊戲,汐兒乖乖在家,等九哥哥來尋汐兒。那麼汐兒就可以得到珍貴的禮物。”
“真的嗎?”崔迎汐眼神一亮,昏暗中如同夜明珠般閃耀。
“真的。”陸九淵強調道,到時候我會變強,給你送來世間最漂亮的珠寶。
“汐兒最喜歡九哥哥啦!”崔迎汐抱著陸九淵的手臂蹭了蹭,喜愛之情都要溢位來了。
喜歡?她說喜歡自己。
陸九淵怔住,渾身僵硬,從小到大,他聽見最多的便是厭惡恥辱,收穫最多的也是厭惡與侮辱。
如今她竟然說,喜歡自己。不可否認,他心中蔓出一絲歡喜與激動,填補了一處空白,他心情有些好,原來被人喜歡是這種感覺。
張正幾人沒有等來刀疤男,卻有別的收穫。在當鋪盯梢的人竟然發現一麻子臉拿著小世子的玉佩前來典當,人贓俱獲,當場抓捕。
剛開始麻子臉死不承認,後面長公主匆匆趕來,拿著刀直接架在他脖子上,嚇得尿褲子了,他面色蒼白,領著人去了基地。
沒了刀疤男和麻子臉,黑痣男偷摸進來,他老早就看上了崔迎汐,這個女娃長得白白嫩嫩的,聲音柔柔糯糯的,滋味肯定不錯。
他嚥了咽口水,露出焦黃的大牙,似乎還泛著惡臭。腦滿腸肥的樣子令人噁心。趁著刀疤和麻子都不在,開啟牢門,罪惡的雙手伸向了崔迎汐。
陸九淵警惕望著黑痣男,他有怪癖。他曾見過他將小姑娘帶出去,估計是喜歡玩弄女童,他一陣噁心,汐兒絕對不能落入他手。
崔迎汐察覺到了危險,往陸九淵身後躲,“九哥哥,我害怕。”
“小丫頭,跟叔叔吃糖去,嘿嘿嘿……”黑痣男誘哄道。
崔迎汐拼命搖頭,她害怕,她不去。
被拒絕後,黑痣男收了好臉色,露出本性,一把拽住崔迎汐的手,“跟爺走,不然有你好受的。呦,瞧瞧這面板,真嫩!”
他痴迷望著,伸出舌頭想舔一口。被陸九淵一腳踢翻在地。
崔迎汐嚇得大哭,她想回家,爹爹孃親哥哥,你們在哪?
“臭小子,敢阻攔爺爺的好事,找死!”黑痣男與陸九淵撕打起來,年齡不佔優勢,身高不佔優勢,體重也不佔優勢,陸九淵被打得滿頭是血,可是他死死扒住黑痣男的腿,不讓他靠近崔迎汐。
崔明恪和沈靜竹聽到訊息,連忙趕了過來,還未進去,便聽見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夫婦二人揪心不已,立馬衝了進去看見血腥的一幕。
士兵衝進來制服了黑痣男,沈靜竹抱著哭得喘不上氣的女兒心疼安撫道:“汐兒,沒事了,沒事了。”
“九哥哥,救哥哥,血……痛……嗚嗚嗚嗚嗚嗚嗚。”
崔迎汐指著受傷的陸九淵傷心不已,夫婦二人這才注意到女兒說的人。
那人滿頭血,看著安全的汐兒,滿眼欣慰,最終暈了過去。
“小兄弟,小兄弟,大夫呢!”崔明恪大聲呼喊,京兆府的人將大夫帶來,給陸九淵治傷。
長公主看見平安的安懌,喜極而泣。
安懌餓得太久了,強撐著睜開眼睛,喚了一句母親。
環顧四周,怒從中來,她歷盡千辛萬苦生的孩子,竟然被這樣磋磨。
“王輝,張正,給本宮狠狠罰。”她留下一句話,抱著虛弱的安懌回了安國公府。
參與此案的人販子全部斬首示眾,甚至還牽連出別處的人販子,大理寺循著線索,又接連偵破其他幾起案子。
失蹤的孩子暫時安置在京兆府,父母陸陸續續將孩子接走,只留下受傷的陸九淵遲遲沒人接,崔明恪感謝這位小兄弟關鍵時候護住女兒,時常來探望。
但是崔迎汐自從回去後,高燒不斷,沒有辦法來看他。他心中擔心,又有些失落。
直到五日後,遲瑞風塵僕僕遠道而來,將陸九淵接走。
結果是自己最恨的人來接自己,他自嘲一笑,略帶遺憾地離開了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