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異象並不是只有學生們注意到了,那時,鄧布利多正坐在校長室美滋滋的打包糖果,試圖藏在一個最隱秘的地方避免下次被厄繆拉找到造成糖果的大量損失。
就在他剛把至尊典藏版的糖果打包好藏好放在最高的架子上時(因為鄧布利多認為繆拉的身高找不到那裡),突然感覺到霍格沃茨上空出現了一陣強大的魔力波動。
鄧布利多皺了皺眉,走到窗邊開啟窗看向天空,就瞧見了一片……紫色的星河,無數星辰匯聚在一起如同熒砂,流淌著匯入雲端,無數流星在天空劃過,如夢似幻。
改變天象的魔法其實並不難,可如果還要在整片天空上佈下一層幻象,而且還要如此精美,每時每刻都在變化,那麼對魔力的消耗要求極高,更別提……是如此大面積的施法。
這是……哪怕一個成年巫師也可能會為此被榨乾的魔力。
而這樣極度消耗魔力但是除了好看就一點兒也沒有什麼實際作用的魔法,巫師界裡除了一些尚在求偶期的成年男巫師,基本上沒有人會浪費魔力去做這種事情。
鄧布利多很快就想到了這是誰的手筆。
畢竟她曾經就為了某隻小獅子隨口的一句話在霍格沃茨的整個夜空都綻放了絢麗奪目的煙花。
現在因為某隻小獅子的生日做出這點事,那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鄧布利多重新合上窗戶,下一瞬,他追尋著魔力波動,出現在了霍格沃茨最高的塔樓。
一個清瘦的身影,赫然就站在最邊緣的地方,風吹亂她的黑髮與衣袍,遠遠看上去,就好像她那單薄的身影隨時都會因為承受不住風力而墜落一樣。
“年輕真好啊……”
鄧布利多站到厄繆拉身邊,一邊看向天空,一邊從兜兜裡掏出限定版檸檬蜂蜜糖,往嘴裡塞了一把,可下一秒他就發現了身邊女孩兒瞬間投過來的目光。
……
這不給她一顆好像顯得他不太是人。
於是鄧布利多再次把手伸進兜兜,掏了半天才掏出一顆,遞到厄繆拉麵前。
她眨了眨眼眸,倒也沒有說話,只是接過那顆糖果撕開包裝塞進嘴裡,嚼了兩下嚥了下去,然後繼續看向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我就不該來。
他假裝沒看到厄繆拉的目光,只是咳了幾聲,轉過頭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別看,真沒有了。
我說沒有糖果就沒有。
其實鄧布利多過來一方面為了看看厄繆拉的身體,怕她會因為消耗過多的魔力而導致體內的魔法陣加速掠奪她的生命,即使知道她能夠維持好平衡,但鄧布利多也會擔心。
這麼久了,鄧布利多已經學會忽視厄繆拉的身體的奇怪了,每次波比的檢查結果都是快死了……但她依舊活蹦亂跳的活到了現在。
雖然不知道她用的是什麼方法去維持自己的生命,但對於厄繆拉一些不影響大局的秘密,他認為也沒必要追問到底。
他不想繆拉這孩子認為自己不相信她。
另一方面,剛和莉莉決裂不久還要默默送出生日禮物的繆拉,或許也需要陪伴吧……某位現在躲在後面的先生大概和他是一樣的想法。
但可惜某位先生啊,不敢出面。
於是鄧布利多沒有再說話,只是站在厄繆拉身邊,安靜的陪著她。
————
“看上去像是有人施了某種魔法。”
面對小天狼星的疑惑,盧平認真的觀察著天空的變化,得出了結論。
霍格沃茨從來沒出現過這樣的異象,如果是天然發生的,教授們估計會研究個半天吧,包括天文課的教授,畢竟星象所代表的……可不止是眼前美麗。
而且其實也有不少男生為了追求女生而在天上弄個愛心或者其他的什麼的,類似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只是目前為止沒有人造成如此美麗又驚豔的景象。
“這也太酷了吧!”
盧平話音剛落,詹姆瞬間兩眼發光,恨不得原地立馬學會這個魔法用來追莉莉。
“別想了詹姆斯,你就算學會這魔法,擺個愛心搞不好都歪歪扭扭的。”
小天狼星拍了拍詹姆的肩膀:“畢竟大家都知道你沒什麼藝術細胞,你的技能點全部點在運動細胞上了。”
就在詹姆和小天狼星打打鬧鬧的同時,盧平也在思考。
如此大面積又真實精緻的景象,霍格沃茨裡能有這樣強大魔力的人,屈指可數。
他抬頭看著這漫天的紫色星河,莫名想到了之前繆拉綻放的那次煙花,也是像今天這樣,點亮了整片夜空,璀璨耀眼,讓人……永生難忘。
他眸子微動,轉頭看上小天狼星,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同自己一樣的想法,而聯想到今天的日子,很難不讓人去想,這是不是繆拉送給莉莉的生日禮物。
可這個假設實在太過大膽,先不說繆拉和莉莉決裂的事情,單就是繆拉的身體,也支撐不了這樣龐大的魔咒。
於是兩人心底剛升起的那抹期望又被他們自己悄無聲息的掐滅。
誰知道呢?
有些人總喜歡第一個排除正確答案。
莉莉也同樣看向天空,看著唯美而又夢幻的一幕,眸中微不可察的驚豔了片刻,只是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沒有人注意到在一旁的彼得看向莉莉時眼底的一瞬暗光,他大概是唯一一個,剛看到天空的異象的那一秒就立刻確定是繆拉的手筆的人。
只有繆拉才願意做這些在別人眼裡根本就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也只有繆拉……願意用對身體消耗這麼大的魔法,只為了莉莉眼底片刻的歡喜。
除了繆拉,還能有誰呢?
彼得收回放在莉莉身上的目光,重新抬頭看向唯美而夢幻的夜空。
現在的繆拉又在哪裡呢?
應該又在一個我們都看不見的地方看著莉莉吧,就像曾經,無數次那樣。
真的是,讓人無法不去羨慕嫉妒莉莉呢……
——
天文塔上,厄繆拉的目光一直注視著黑湖邊的幾隻小獅子,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莉莉的表情,但她大抵也是喜歡的。
莉莉向來喜歡這些唯美而浪漫的東西。
直到看見莉莉準備低下腦袋的時候,厄繆拉才再次抬起手中的魔杖,手腕微動用魔杖向下轉了一圈,然後朝上輕輕一揮。
一陣淡白色的光暈突然出現在地上,緩緩向周圍蔓延,逐漸覆蓋所有的草地,只是大多數抬頭欣賞夜空的學生們,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隨著白色的光暈籠罩了整個霍格沃茨的地面,地磚上,草坪上,甚至是禁林外圍的土地,都突然出現了銀色的光點和絲線,如星辰墜落人間後迴歸天空,散發著瑩白的微光,緩慢升起。
“人老了,不如年輕人浪漫了,不過我想,大概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今天的這一幕。”
鄧布利多微笑著摸了摸鬍子,一邊垂著眼眸看著厄繆拉所帶來的風景,一邊語重心長,彷彿意有所指的繼續說了下去。
“我想莉莉同樣也不會忘記的。”
聞言,厄繆拉握著魔杖的手突然握緊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但也沒有把鄧布利多的話接下去。
在周圍一聲又一聲的驚歎中,莉莉垂眸看著身邊縈繞的銀光,緩慢的伸出了手,一些附近的光點就好像有意識一般,乖巧的靠進了她手裡。
就像抓住了一捧星河。
她垂下眼睛,眸中驚豔,卻依舊不見半分歡喜。而接下來的一番景象,才讓陰鬱多日的莉莉眼中,重新出現了光亮。
如果說另一邊的安娜和莉莉絲在一開始也沒有想到紫色的夜空是怎麼回事,那麼看著從地下升起的一個又一個的白色孔明燈,她們又怎麼可能想不到這一切是誰的手筆。
“這是什麼?好漂亮!”
學生們逐漸發現從地面升起了一個又一個白色的,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外面像是一層白色的紙,裡面似乎有著一縷明亮的火光。
數以萬計的孔明燈從他們身邊升起奔天空而去,它們有的逐漸變小融入夜空,成為天上一盞又一盞隨風而動的星辰,有的繼續從地下升起,圍繞在人們身邊,彷彿觸手可及。
萬千明燈映入莉莉的眼中,彷彿照亮了那抹綠色深處的黑暗。
那是……光。
有些膽大的格蘭芬多甚至試圖用手觸碰那些孔明燈,卻只能穿透其中,摸到一片虛無。
可就是這樣的一片足以以假亂真卻又美到不真實的幻影,驚豔了多少霍格沃茨的教授和學生,成為了多少人一生難忘的景象。
“結束了,鄧布利多教授。”
厄繆拉的視線依舊落在莉莉身上,聲音裡的清冷被風吹走了幾分,顯得她整個人有種莫名的破碎感。
“風景就留給無憂無慮的孩子們欣賞吧,我們該去校長室談正事了。”
聞言,鄧布利多故作可惜的嘆了口氣,臉上失落的表情一覽無遺,那表情活像是個被嫌棄的老人。
“人老了,現在連風景都看不得了。”
“……”
說真的,和鄧布利多可以熟,但不能太熟。
這是來自厄繆拉的建議。
“只是覺得,在校長室至少不需要擔心訊息走漏風聲。”
聞言,鄧布利多眉頭微動,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或許……不是隻有他發現了某位不敢露面的先生。
厄繆拉看著鄧布利多下意識的反應,心裡也有了數,於是也不提去校長室的事了,轉頭繼續看向莉莉。
“鄧布利多教授,您想過一個問題嗎?”
鄧布利多湛藍的眼眸眨了眨,還沒開口說什麼,就聽見她繼續說了下去。
“關於……我如何名正言順的退學。”
她的聲音很輕,就好像不想讓旁人聽見一樣,可這天文塔上看上去,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
提前退學是必要的。
一方面,留下來做雙面間諜什麼的這種斯內普先生的老飯碗她並不是很想拿,畢竟老飯碗斯內普還要繼續拿。
另一方面,只有提前進入食死徒,她才能更好的掌握局勢,也能更快的得到站在離伏地魔先生最近的位置,更快的讓伏地魔先生,對她充滿信任的獻上他的魂器啊……
繼續和這些小獅子們玩什麼跨院友情的小遊戲可沒有什麼好處,已經騙到手的東西,自然可以先丟到一邊。
鄧布利多眸子微微眯起,知道她這話一說出口心裡應該是有了大概的想法,也的確有些好奇,繆拉想要如何‘名正言順’的退學。
如何能夠正好到不能繼續上學的地步,如何只能進入食死徒,又如何能夠讓伏地魔認為這一切很合理。
希望她別再有些讓人沉默的想法了。
“下學期是個很合適的時間。”
厄繆拉抬起腦袋,目光淡淡的看向空中的明燈萬千,面對這樣的美景,眸中並沒有任何的驚豔,聲音依舊淡然而平靜。
“厄繆拉,對同學使用黑魔法試圖殺害同學,好在被鄧布利多教授即使發現才沒有造成慘案,誰知她不但不知悔改,而且態度極其惡劣,哪怕是當著鄧布利多教授的面也要對同學痛下殺手……”
說完,她轉頭看向鄧布利多,全然無視他眼中的複雜。
“很合理吧……”
鄧布利多沉默片刻,長時間對厄繆拉的瞭解讓他已經選擇放棄詢問多餘的問題,直接問出了一個最關鍵的事情。
“……我能問問,你試圖‘殺害’的同學是誰嗎?”
而她甚至沒有絲毫停頓,不假思索的直接回答。
“當然是布萊克和波特其中的某個倒黴蛋了,愛探險的小獅子們,突然發生點什麼,也不奇怪,對嗎?”
當然……
不可能是他們。
騙騙您罷了,鄧布利多教授。
厄繆拉唇邊揚起一抹近乎沒有的弧度。
最合適的,當然只有盧平先生啊……
只有他啊,才能夠讓一切變得完美,讓一切變得合理。
狼人的身份,可太適合她從中做些手腳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