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厄繆拉聞言轉過頭，看向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老人，只是鄧布利多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她身上，而是帶著一抹慈祥的微笑望向黑湖。
一艘又一艘的小船上，是眼中寫滿了好奇的新生，活潑，稚嫩，卻充滿了讓人嚮往的朝氣。
她沒有回答，只是和鄧布利多一樣，沉默著，垂眸看向了黑湖上今年的新生。
“孩子們的歡聲笑語總是讓人感到歡樂，你說對麼？繆拉。”
鄧布利多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就像從未提起過一樣，突然冒出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但厄繆拉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他在試圖讓她改變心意，他想告訴她，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緊，不用太過著急，比起現在就扛起一切，他更希望她好好享受她的校園生活。
現在還有他，還沒有到讓一個孩子上戰場的地步。
鄧布利多是希望厄繆拉為他所用，也會在未來毫不留情的利用對方，但這並不代表他想剝奪她目前安穩快樂的校園生活，他依然是希望厄繆拉在這七年和朋友一起享受校園生活的。
如此矛盾。
利用的同時關懷，關懷的同時利用。
厄繆拉沉默了片刻，為鄧布利多的心軟。
至少對於厄繆拉來說，鄧布利多是真的心軟，心軟到只要黑暗還未徹底侵襲，他就會盡全力保護住所有孩子臉上的笑顏。
哪怕這些孩子畢業之後或多或少都會成為他大局中的一枚棋子，但在學生時期，他是真的會盡力的讓他們的校園生活不受伏地魔的影響。
不是出於一種等價交換，也不是出於未來利用的彌補，只是一個老人發自內心的善意。
厄繆拉是不能理解的，她永遠也不能理解鄧布利多看著小巫師們臉上慈祥的笑容，永遠也不能理解他對整個巫師界的熱愛。
永遠也不能理解，一個內心千瘡百孔的人，為什麼還想著要去保護別人。
他寧願黑夜到來之前讓孩子們一無所知的保持笑容，即使代價是自己加倍的負重前行。
“您說的對。”
厄繆拉垂下的目光如夜色般微涼，可偏偏這般沒有溫度的眼眸，讓許多人感受到了溫度。
“但我想比起享受眼下的歡樂，適當的讓天真的孩子們吃點兒苦頭，有助於他們的成長。”
她轉過頭看向鄧布利多，平淡的闡述著一個事實：“就連梅林也無法保佑到每一個孩子。”
何況是你我。
這話鄧布利多沒有接下去。
但厄繆拉知道，他還是預設了。
預設了她的選擇。
因為他明白，厄繆拉的做法才是對所有人來說最好的，除了她自己。
空氣靜默許久，直到黑湖上的小船靠岸，鄧布利多才結束了沉默。
“晚宴要開始了，我想伊萬斯小姐和布萊克先生都該等著急了，你說呢。”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冰冷的高塔，四周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似乎因為他們的離去變得暗沉了幾分。
一陣微風吹過，遠處樹影婆娑。
————
“繆拉今天怎麼還沒來？”
分院儀式的晚宴臨近開始，麥格教授都快要帶著新生們進來了，厄繆拉和鄧布利多才姍姍來遲的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鄧布利多幾乎是剛落座就迎上了幾位教授的凝視，似是質問他怎麼會在怎麼重要的時候遲到，他只好故作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往嘴裡塞了口糖。
果然，所有目光就又都立刻收回去了。
厄繆拉回到座位的動作很隱蔽，只有一直注意著她動向的人才發現了她的出現。
斯內普幾乎是立刻就在確定厄繆拉出現的那一秒就收回了視線，他重新垂下眼眸，就好像從未抬起過。
因為厄繆拉在斯萊特林的和善的‘地位’和‘聲望’，就導致她人即使不在，她的位置周圍也永遠是空出了一大截位置的。
她身邊的位置本該是莉莉絲和斯內普的，但在斯內普有意無意的避開她之後，厄繆拉身邊的位置就變成了莉莉絲和小巴蒂的，當然，這得是在莉莉和小天狼星不在的時候。
不過莉莉絲被雷古勒斯拽了過去，此時厄繆拉的身旁正好空出了一邊，只要斯內普想，往左邊移動一些距離就能和她坐在一起。
格蘭芬多長桌上的某兩隻小獅子看起來很不滿某位斯內普先生那種離厄繆拉一步之遙卻無動於衷的行為，恨不得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原地拖出去然後自己披著斯萊特林校服然後坐在某位少女身邊。
“繆拉……”
小巴蒂試探性的叫出那個稱呼，見她沒什麼牴觸的反應後膽子也大了些，他往右邊挪了挪小屁股，直到貼近厄繆拉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而有兩隻小獅子看上去已經快要忍不住掏出魔杖了……
他沒有再說什麼其他的話，只是安靜的低著腦袋坐在厄繆拉身邊，唇角微揚。
他收斂了所有的陰鬱和病態的心思，把自己偽裝的更像是一個高貴優雅的公子，只為再靠近她一點點，就那麼一點點……
“瑪利亞·懷特。”
“赫奇帕奇！”
不知不覺，分院儀式已經開始了。
厄繆拉一手放在桌上抵住腦袋，沒有給某兩隻望眼欲穿的小獅子一個眼神，只是微垂著眸子，看上去像是陷入了遐思。
直到最後一個新生分去了格蘭芬多，鄧布利多站起來擺了擺手壓住嘈雜的聲音，慈祥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耳邊。
“在晚宴正式開始之前，我們還需要給今年一位特殊的學生分院。”
於是所有暗戳戳的注意著厄繆拉的人終於看到她今晚的第一個反應，她的眸子終於動了一下，抬頭看向了分院帽的方向。
“無論分入哪所學院，她都將直接進入四年級學習。”
這番話也讓四個學院的學生紛紛投來了視線，準備看看今年的這個特殊的學生。
“安娜·克蒂斯。”
隨著麥格教授那嚴肅的聲音響起，斯萊特林的長桌氣氛突然凝滯，不少人把目光轉向了厄繆拉，試圖從那張過於平靜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麼其他的表情。
這些目光大多來自斯萊特林，畢竟純血世家的少爺小姐們，大多也是在曾經那段謠言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調查過厄繆拉養父的身份的……
所以安娜·克蒂斯和厄繆拉之間的關係，就有些耐人尋味了，但即使如此，大多數斯萊特林不過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沒人想在這種時候觸厄繆拉的黴頭。
畢竟她曾經當著馬爾福的面用對一個學生用鑽心咒還讓馬爾福也無可奈何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
只是在想到了厄繆拉和安娜·克蒂斯的關係是多麼微妙時，數道不同的目光或直白或隱晦的落在了厄繆拉身上。
格蘭芬多四隻擔憂的小獅子（還有一隻還沒反應過來），和斯萊特林表情各不相同的六條小蛇。
“欸，那不是那天我們倆在對角巷那啥店看到的繆拉身邊的那誰嗎？”
格蘭芬多長桌上，詹姆望著坐在凳子上戴上分院帽的安娜，終於想明白為什麼自己看她覺得眼熟了，迅速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小天狼星 。
“很高興你的大腦終於使用成功了一次，但我早就發現了。”
小天狼星連眼神都沒給詹姆一個，只是皺著眉在厄繆拉和安娜兩人身上來回掃視。
總感覺這兩個人的關係不簡單。
“你們什麼時候看到繆拉和那個安娜在一起的？”
莉莉聽完兩人的話皺著眉問道。
“就是假期的時候啊……”
假期……
小天狼星和莉莉又皺著眉互相對視了一眼，明顯都想起了那件事情。
雖然小天狼星到現在也不知道最後克蒂斯的事情是怎麼解決的，畢竟那個時候氣氛太過沉重，但有一點他還是從那個家養小精靈嘴裡知道了，就是克蒂斯已經死亡的這個事實。
沒有人會去關心那天是誰殺死了克蒂斯，他們三人默契的就連之後的信中也從不提起有關克蒂斯的一切。
小天狼星也不在意是莉莉還是厄繆拉動的手，即使他隱隱約約的能夠猜到事情的發展。
但無論是小天狼星還是莉莉，他們都不後悔那時為了厄繆拉做出可能會被關在阿茲卡班一輩子的事情。
莉莉殺人，繆拉善後，他隱藏一切秘密。
他們共享殺人的罪惡。
心甘情願，從未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