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你似乎知道些什麼,孩子。”
(看起來,你知道斯內普的秘密。)
厄繆拉當著鄧布利多的面拿起一顆糖果放進口中直接嚥了下去,三秒的時間,這個世界上就多出了一個傷心的老人。
“我說過,我知道很多,至少比您所想的,知道的還多。”
(當然。)
斯內普狐疑的目光在兩人臉上劃過,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看出什麼,這兩人明顯話裡有話,但遺憾的是,厄繆拉和鄧布利多的偽裝太過完美。
兩人都是淡淡的微笑著,面上不露一絲破綻,關鍵的資訊,是一點兒也沒讓斯內普知道。
斯內普只能隱隱的感覺現在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但他不知道,這只是兩個執棋者在爭搶棋子罷了。
而斯內普,就是那個被爭搶的棋子。
“據我所知,似乎,你和斯內普先生的關係並不算太好,繆拉。”
(所以為什麼攔著我招攬他,總不能說他也是你很好的朋友吧?)
隱隱的,似有兩人在因為斯內普對峙的感覺。
隨著鄧布利多的話音落下,斯內普下意識的看向了厄繆拉,心裡莫名的害怕聽見對方肯定的回答。
很明顯,鄧布利多看中了斯內普的魔藥上面堪比魔藥大師的實力,就算他身上有著秘密,他也想要招攬他加入鳳凰社。
可他是個斯萊特林,鄧布利多為什麼要招攬?
其實就恰恰因為對方是斯萊特林,他才更想要費盡心思的招攬。
這樣一個人才,他不招攬,難不成留給伏地魔?那樣勢必會成為一個未來極大的阻力。
退一萬步說,就算鄧布利多招攬的本意不是利用斯內普,他也不可能讓對方成為自己的威脅的。
更何況鄧布利多就是想利用斯內普呢?
他不會懷疑斯內普嗎?
會的。
但那並不影響什麼,鄧布利多也懷疑厄繆拉,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利用她。
簡單來說,就是鄧布利多看中了斯內普的價值,想要將這枚有力的棋子收下,不管對方會不會為他所用,至少他不會讓對方為伏地魔所用。
別問為什麼對方還是個孩子鄧布利多就想到利用對方了,都說了,鄧布利多在不當人這方面一直很可以。
但他看見厄繆拉對斯內普那樣袒護的態度,又有些遲疑了。
厄繆拉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絕對稱得上瘋子,為了快速提高實力,她願意透支未來的生命以及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甚至為了更好的消滅伏地魔,她甚至提出了願意去食死徒裡做臥底這樣高風險的事情。
鄧布利多知道,如果是她,一定會成功,畢竟湯姆那孩子和繆拉這孩子相比,還是缺了點心眼。
因為伏地魔絕對會欣賞像厄繆拉這樣的人,從而獲取伏地魔信任這件事情,她一定也能做的很好。
鄧布利多忌憚她嗎?忌憚的。
他甚至隱隱到覺得自己哪怕招惹蓋勒特和湯姆都不會想招惹面前的女孩兒,梅林知道,他總是會情不自禁的被對方帶偏。
總是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主動權。
她沒有著前兩者恐怖的實力,卻有著一個極其恐怖的頭腦,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似乎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眼裡。
她就像是那個算無遺策,幕後觀棋的人。
鄧布利多只能慶幸對方是有愛的,對莉莉的友愛,讓她和自己站到了同一個陣營。
要是厄繆拉和湯姆是一個陣營的,鄧布利多真的不敢想象,他要怎麼帶領一幫缺心眼子的巫師打贏這場戰爭。
鄧布利多為什麼會在忌憚和懷疑中對厄繆拉放心?
因為厄繆拉‘有’愛。
還是那句話。
愛是救贖,亦是約束。
愛可以是鑰匙,也可以是枷鎖。
他們都是一個優秀的執棋者。
他們都以巫師界為局,將所有人作為棋子,理智,冷靜,淡漠,為了達到各自的目的而籌謀,而算計。
為了巫師界,鄧布利多將自己算計在內,能夠用少數人的鮮血,挽救了無數家庭。
為了樂趣,厄繆拉可以將自己送給鄧布利多做他的棋子,用一時半會的自由,換取了鄧布利多的信任和價值,從而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以及越來越多的樂趣。
什麼是互相為棋呢?
互相提防,卻又心知肚明。
互相利用,卻又心甘情願。
鄧布利多會贏的,他會得到他想要的巫師界太平。
而厄繆拉,也會得到自己的答案和樂趣。
鄧布利多是個完美的佈局者。
而厄繆拉,是完美的掌局者。
她聽到鄧布利多的問題,只是微微頓了頓,看也不看兩人,只是垂首輕輕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她的語氣有些軟了下來,似是有些無奈,又似是某種服軟。
“鄧布利多教授,他只是個孩子。”
(你不至於要這麼著急的拉著一個孩子加入你的陣營吧?)
斯內普沉默了,雖然知道厄繆拉是在幫他說話,但她說的話還是讓他心裡一梗。
沒記錯的話大家都是三年級,誰說誰小孩子啊?而且他都是個三十八歲的老男人了,這年齡都能當這隻小巨怪的爸爸了!
鄧布利多也沉默了。
因為就單從厄繆拉的幾句話中,其實就不難猜到斯內普多半也是個重生者了。
而且,厄繆拉或許也知道這一點。
當然,這也有厄繆拉有意無意的透露的原因。
但如果斯內普也是重生者的話,不是更應該把他掌握在他們手裡嗎?為什麼她不讓自己招攬斯內普?
鄧布利多想不通這一點。
畢竟她平時和斯內普的關係不近不遠不冷不熱的,真好不到哪兒去,所以她的態度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或許,斯內普先生和你一樣,都不是十三歲的孩子呢。”
鄧布利多一邊意味深長的看著厄繆拉,眸子裡閃過一絲一閃而逝的精光,一邊默默的抓了一把糖往自己的方向推了推。
氣氛瞬間就不怎麼嚴肅了。
斯內普/厄繆拉:……這種時候也不忘你的糖是嗎?
鄧布利多不動聲色的試探著,想要確認斯內普在厄繆拉的心裡的地位。
如果斯內普在厄繆拉心中的地位不高,那麼鄧布利多就會費盡心思的招攬他,把這位魔藥大師招攬到鳳凰社慢慢利用。
如果斯內普在厄繆拉心中的地位很高,那麼,他就有了新的可以用來制衡厄繆拉的人,她的弱點,又多了一項。
怎麼想鄧布利多都不虧。
如果厄繆拉竭力阻止自己招攬對方,鄧布利多是不會堅持的,畢竟厄繆拉才是那個最完美的棋子,沒有必要因小失大。
他現在只需要確認一點,那就是……
斯內普不會為伏地魔所用。
厄繆拉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斯內普顯然也不是那種任人保護的男孩兒。
‘斯內普先生和你一樣,都不是十三歲的孩子’?
這話的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
“我想,一個檢測魔法就能夠解開您內心的懷疑,鄧布利多……教授。”
斯內普絲毫沒有給鄧布利多好臉色,而鄧布利多只是微笑著摸了摸鬍子。
“當然,那樣當然也是一種辦法。”
“只不過,我從繆拉這孩子那聽到了一個有趣的事情,我想斯內普先生或許在這方面上,會和繆拉有共同話題。”
鄧布利多那雙蔚藍的眸子凝視著斯內普,緩緩意味深長的說出了一個詞彙。
“重生。”
斯內普瞬間瞳孔緊縮,一雙黑眸不可置信的看著厄繆拉。
厄繆拉只是再度拿起茶杯,轉過頭避開了斯內普的目光。
從剛認識厄繆拉的時候,斯內普就懷疑過對方也是重生的,後來種種細節也確實能夠證實這一點。
至少斯內普想不出她除了重生以外的其他解釋。
但問題在於……這種秘密,她居然會和鄧布利多說?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出現片刻便又被他自己否定了。
不……
或許不是她對鄧布利多說的。
一想起這兩人之前的談話,斯內普的內心滿滿下沉。
‘還是說,您要像對我一樣的對他,也要用攝神取念檢視他的記憶嗎?’
‘而且,我們之間的計劃,何必牽扯上他呢?’
‘您已經有我這顆棋子了,還不夠麼?’
答案已經明擺著了,還用說什麼嗎?
鄧布利多對一個三年級的孩子攝神取念,就算她是重生的,但也無法改變她現在是個三年級的小巨怪!!!
而且她的身體都差成那個樣子了!鄧布利多居然還對她用攝神取念?哈!厄繆拉讓他忌憚到非得他攝神取念才能放心嗎?
還有……計劃?
鄧布利多能有什麼計劃?不過是弄死伏地魔維護巫師界和平罷了。
鄧布利多要把厄繆拉也拉上他的那條賊船??就像對她上輩子的他一樣把厄繆拉當做棋子利用?讓她加入鳳凰社?
而厄繆拉還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
啊哈!堂堂巫師界最偉大的白巫師,已經墮落到了欺騙無知女孩的地步了嗎?
而厄繆拉此時安靜的端著茶杯,慢慢啜飲著,面對著斯內普的怒視,眸中神色平淡。
斯內普緩緩壓下內心的情緒,黑暗的雙眸冷冷的看著鄧布利多,此時裝傻無疑是一種很傻的做法。
原本斯內普即使是不承認也沒什麼,畢竟三個人認真起來一個比一個能演,斯內普作為一個遊走於黑白兩道的雙面間諜,真的認真起來,沒人能在口才上佔他便宜。
就算是被鄧布利多發現也不算什麼,什麼是斯萊特林,沒有證據=不被發現,不被發現=沒做過。
他大可以搪塞過去。
但在得知厄繆拉那隻大腦離家出走至今未歸的小巨怪居然要被鄧布利多那個陰險狡詐的老蜜蜂騙去加入遍地格蘭芬多的鳳凰社對付腦殘的黑魔王的時候,斯內普就放棄了繼續隱藏自己。
厄繆拉,他曾經也是那麼的提防她,懷疑她,可這個小巨怪,至今為止,倒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甚至從來不會因為他的毒舌疏遠。
她很聰明,知道自己討厭什麼,所以,一開始她就明白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從不吝嗇於付出,對於莉莉和四個蠢獅子是這樣,對於他也是這樣,無論是從一開始時給他自己的血和鱗片,還是暗中若有若無的幫助……
斯內普不蠢,知道對方暗中的幫忙不想自己知道,他也就假裝不知,但要說內心沒有一點點觸動那肯定是假的。
就算厄繆拉是因為莉莉才愛屋及烏的對自己好,斯內普也是在某個瞬間,真真切切的感動過的。
他不想再被鄧布利多利用,甚至斯內普想過,如果最後弄不死伏地魔,他可以直接給莉莉一管魔藥然後帶著莉莉逃離巫師界……
斯內普可以這輩子做個自由人的,他有選擇,可以不加入食死徒,可以不做鄧布利多的間諜,但他,不想看著厄繆拉被鄧布利多利用。
更別說厄繆拉還是整個霍格沃茨都知道的‘活不久小姐’,再被鄧布利多利用,那還能活?
給鄧布利多幹事是真累,比干食死徒累多了。
這一點斯內普認為他很有發言權。
斯內普對著鄧布利多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假的不能再假。
“不如直說吧,您的目的,尊貴的~校長先生。”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可以說從他的表情上就能看出來他有多不待見鄧布利多了。
“別緊張孩子,事實上,我之所以把你們一起叫過來,只不過是想了解一下,未來的情況。”
瞧瞧,她說什麼來著。
鄧布利多的信任就是一日體驗卡。
他沒在她的記憶裡看到‘上一世’的記憶,所以還是懷疑她了。
而斯內普,也是他觀察了不久的懷疑人物,在發現對方也有可能是重生者時,鄧布利多首先想到的就是……
對劇情。
讓斯內普和厄繆拉一起說所謂的重生前的上一輩子的事情,對對兩個人的口供和表情。
“說到底,是您不信我了。”
她輕笑一聲,眸子平靜,似乎早有預料。
“您帶西弗勒斯進來,就是為了看他的記憶好來確認我對你所說的話的真實性?”
鄧布利多眯了眯眸子,試圖裝傻。
下一秒,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如果您是因為對沒有看完我的記憶而感到懷疑,我想您可以繼續看下去,直到您找到您想要的答案為止。”
“但如果您想對西弗勒斯用同樣的手段,我想,或許我們之間的合作,有必要重新考慮。”
鄧布利多和斯內普都沒有見過她這樣動氣的時候,她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彷彿隨時都會昏迷過去,但還是試圖在鄧布利多面前護著他。
斯內普那片荒蕪的內心,似乎產生了一點細微的變化……
說到底,厄繆拉招他懷疑的理由還是她太過聰明,聰明到,讓鄧布利多都怕被騙的地步。
但是鄧布利多啊,怎麼說他呢?
成也多疑,敗也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