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死的滋味兒是很美妙的。
至少厄繆拉是這麼認為的。
渾身的疼痛也無法讓人徹底清醒，大腦的眩暈足以帶走大半的理智，眼前是模糊的黑暗，耳邊聽不到一絲聲音，意識也不斷抽離。
就像靈魂脫離了軀體的束縛，即將擁抱永恆的自由。
——
“繆拉！”
當莉莉扒開她身上的碎石，看清她身體上的變化時，綠眸快速的劃過一絲震驚，但那絲震驚和她眼底的心疼比起來，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莉莉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著，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再次將厄繆拉抱在懷裡，動作小心的像是對待這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她不知道為什麼繆拉會突然長了一條蛇尾巴，也不知道為什麼繆拉的頭髮為什麼變白了，但是……
不論繆拉是什麼樣子，繆拉，都是她的繆拉啊……
而見厄繆拉的情況不容樂觀，斯內普也不再顧忌什麼了，神鋒無影，掏腸咒，鑽心咒……除了索命咒，各種黑魔法和不可饒恕咒層出不窮。
然而就是這麼大的動靜，莉莉卻恍若未聞，只是虔誠而又專注的看著她懷裡的繆拉，內心第一次對梅林祈禱，祈禱著繆拉的平安。
黑魔法？別說是繆拉對食死徒用黑魔法，就算繆拉以後要對波特和布萊克用黑魔法也沒關係！
她只要繆拉好好的，好好的陪在她身邊，至於其他的，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說必須要做出取捨……那麼，沒有什麼比繆拉重要。
“莉莉……”
女孩兒那低不可聞的聲音在她懷中響起，有那麼一瞬間，莉莉甚至以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因為繆拉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下一秒，莉莉感覺到臉頰一涼，她下意識低頭，只見到一隻白嫩的小手捧著自己的臉，繆拉抬著腦袋，閉著眼睛望向了她，輕輕啟唇。
“別擔心，莉莉……”
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厄繆拉並不滿足於莉莉接受她使用黑魔法，她要的是，莉莉心甘情願的使用黑魔法。
接受別人使用黑魔法是一回事，自己使用黑魔法，是另一回事。
如此深愛你的人啊，處於深淵。
他奉獻了所有。
尊嚴，自由，未來，生命，所有他能給你的，都給你了。
所以你又怎麼能處於雲端之上，做一個單純善良，潔白無瑕的天使呢？
莉莉啊……
如果你是一個拯救不了他的天使，那麼不如，做個與他共舞的惡魔。
厄繆拉摸著莉莉那張滑嫩的臉蛋，不知道是想起了誰，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泛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涼意。
讓我們一起……墮入骯髒的泥潭，與世同沉，一起墜入無邊的地獄，欣賞世界的另一面。
在光明下無法共存的事物，那就在黑夜裡得到最美的綻放。
我給你所有的溫柔，極致的寵溺，絕對的保護，只不過想要你做一件事而已，莉莉。
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如我所願的和他在一起，讓我看看那所謂的愛情。
——
作為交換，厄繆拉可以無限包容莉莉的小脾氣，對她有求必應，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過分麼？等價交換而已。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無條件的對一個人好，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我會保護好你的，莉莉。”
她的聲音是多麼溫柔啊，彷彿世間萬物的美好都不及她。
莉莉那雙碧綠的眸中一陣溫熱，嘴唇張了張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繆拉都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卻還在一直想著她，她連自己的身體都不在乎，只是一直想著她……
“嘭！”
另一邊，兩個人打的可謂是不分上下，斯內普一直想要儘快結束，克蒂斯卻饒有興味的凝視著斯內普，越打越興奮。
“霍格沃茨也會教你們黑魔法麼？”
他一邊眯了眯眸子，一邊側身躲過斯內普的神鋒無影，其實他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還是被削掉了一縷金髮。
“繆拉小姐！”
趁著兩個人打的越來越激烈，完全沒有注意到莉莉和厄繆拉時，一個小精靈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
可可那雙卡姿蘭大眼睛沁滿了水霧，擔憂的看著莉莉懷裡的厄繆拉，隨後又憤恨的瞪了一眼莉莉。
都怪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小姐就不會被主人關起來折磨了一年多，如果小姐沒有被主人關起來折磨，那麼小姐就不會被主人發現身上的秘密！
如果小姐沒有被主人發現身上的秘密，那麼主人就不會讓那個黑漆漆的巫師先生研究折磨了小姐整整兩個月！
小姐這些年的身體越來越不好，都是怪他們兩個！哦～我那單純可憐的小姐啊，她還不知道自己交了兩個不靠譜的朋友！
該死的，#*&的主人！居然還會對單純善良的小姐起那樣噁心的心思！主人簡直就應該#**！！！***$#&！！如果老主人還在，一定會掐死他的！！
“可可……”
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可可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了。
“小姐，嗚嗚嗚，是可可沒用，可可違抗不了主人的命令，保護不了小姐！沒用的可可……”
可可自顧自的說了沒幾句就試圖往牆上撞去，想要狠狠的懲罰自己。
“沒關係的，可可……”
厄繆拉閉著眼睛笑的更柔和了，面容恬靜而又柔和，讓人忍不住的心疼她。
她費力的抬了抬手，試圖摸摸可可的腦袋，可可立刻就把自己的腦袋湊了過去。
另一邊，克蒂斯眼尖的看到了這一幕，瞬間眯起眸子甩了一道鑽心咒過去想給那個不聽話的小精靈一個教訓，卻被斯內普直接打偏。
克蒂斯那雙暗綠色的眸子暗了暗，似是淬了一層毒意，陰冷的目光從厄繆拉身上掠過，又定格在可可身上。
“可可，你想做什麼？想要背叛你的主人嗎？”
他下意識的覺得可可想帶著厄繆拉逃跑，克蒂斯莊園裡有禁止攻擊咒語的禁制魔法，但沒有針對移形咒。
不怪克蒂斯懷疑可可的忠心，可可私自揹著他去找厄繆拉，甚至背後經常搞些小動作，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然而可可卻十分激動，理直氣壯的反駁。
“可可沒有想做什麼！可可只是想看看可憐的小姐！哦～該死的主人居然不相信可可！**&#！居然說可可是個背叛的壞精靈！可可雖然罵了主人，但是可可依舊是忠誠的小精靈！”
“真不知道老主人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孩子，為什麼主人還沒有死呢！&*#～@#*，老主人要是活著一定會被現在的主人氣死……哦～可憐的小姐啊……”
克蒂斯：……
趁你病要你命，趁你分心搞偷襲。
斯內普很好的詮釋了後半句。
克蒂斯勉勉強強的躲過那道魔咒，衣服上卻被那道魔咒撕了一個大口子，一塊碎布落在了地上，他冷冷的瞥了一眼下黑手的大黑耗子。
然而西弗勒斯·大黑耗子·斯內普並不打算停止，只是面無表情的一道接一道的黑魔法甩過去，又快又狠。
為了不落下風，克蒂斯釋放咒語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到最後已經全是瞬發無聲咒了，空氣中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咒語……
一直到整個富麗堂皇的客廳都變成了廢墟，兩人體內的魔力又都告了竭，兩人才默契的同時停手，但依舊警惕的互相用魔杖指著對方，同時對對方的實力也有了一定的認知。
也不知道是誰在之前甩出的一道颶風咒，此時屋內狂風大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克蒂斯那片被斯內普用神鋒無影割下的碎布，隨著風慢慢飄到了可可的手裡……
可可迷茫的看著手裡的碎布，只是片刻迷茫後又轉變為狂喜。
厄繆拉悄悄收起手，深藏功與名。
“主人給了可可一件衣服！可可自由了！”
克蒂斯：……
等等那一塊破布說成是衣服是不是有點牽強？而且那不是我給的吧？！
可可緊緊攥著那塊碎布，一雙卡姿蘭大眼睛是滿滿的愉悅。
一副我知道但是我不聽的樣子。
終於！梅林有眼！她終於擺脫了這個沒良心的主人！
可可當然知道這個小氣吧啦心眼兒壞到沒邊的主人肯定不會想要解放她的，但是！一片混亂誰能解釋的清？這就是克蒂斯主人給她的衣服！梅林來了也改變不了這一點！
“哦～沒良心的主人解放了可可！可可真的是，太感動了！”
可可感動的擦了一眼虛偽的淚水，指尖biu出一道魔咒就把克蒂斯狠狠甩到了牆上。
克蒂斯：……？
他什麼時候解放了可可？這事他自己怎麼不知道？？
“你這個欺負繆拉小姐的壞東西！**#＊&！骯髒無恥的老男人！居然敢齷齪的覬覦繆拉小姐！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可可稱呼改的飛快。
biu～的又是一道魔咒把剛剛站穩的克蒂斯又掀飛了，一個完美的拋物線，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
斯內普瞬間補上了一道鑽心咒，直到確定他沒有了還手之力後才走到莉莉和厄繆拉的旁邊。
看著面色蒼白，呼吸微弱，就連尾巴上鱗片的光澤都淡了幾分的厄繆拉，斯內普擰著眉，死死的抿著唇，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臉色陰沉的嚇人。
她上半身的衣服也破爛的不成樣子，只能遮住些許重要部位，斯內普深吸一口氣，將黑色的長袍丟在她身上蓋住，隨後面無表情扯了扯嘴角，似乎馬上就要嘲諷她一頓。
他剛張嘴準備問候厄繆拉的大腦是否被芨芨草塞滿了，她就忽的微微蹙眉，胸前起伏了幾下，突然吐出一灘血來，隨後毫無意識的倒在莉莉懷裡。
“繆拉/繆拉小姐！”
耳邊的尖叫只叫斯內普頭疼。
他皺著眉迅速將昏迷的厄繆拉橫抱在懷裡，然後站起身，神情中有著一絲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緊張。
“莉莉，抓住我的手臂。”
突然，他沉默了一秒，瞥向頻頻將目光投向他懷裡那人的某隻小精靈。
“還有你。”
莉莉擔憂的目光一直跟隨在厄繆拉的身上，知道斯內普要做什麼，目光又最後瞥了一眼依舊躺在地上的克蒂斯，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
這個膽敢那樣對繆拉的人，她遲早會殺了他，親手！
——
隨著一陣內臟被擠壓的感覺，四人到了斯內普的家裡。
“西弗勒斯，我們不把繆拉送去聖芒戈嗎？”
“想法確實不錯，然後你就會在第二天發現自己的朋友因為是個魔法生物而被開除！並且會得到全魔法界的關注。”
“……”
一落地，斯內普就把厄繆拉放在了臥室的床上，臉色在用了幾個探測魔法後也愈發陰沉。
魔力枯竭，心臟衰竭失血過多，斷了六根骨頭，依舊是檢測不出受到了哪種黑魔法的侵蝕，最重要的是，她靈魂受損的程度更嚴重了……
斯內普只覺得當年看到波特都沒有這麼氣過。
啊哈！他該說應該感謝她沒有把自己弄死嗎？感謝她至少給了他一點兒救活她的機會？！
斯內普給自己喝了補充魔力的魔藥，身體裡消耗的魔力還沒有恢復就馬不停蹄的一遍又一遍的給厄繆拉釋放治療咒。
這個愚蠢的小巨怪！
等她醒了他一定要狠狠嘲諷她一頓！
明明知道那個人對她有著什麼齷齪的心思，居然還敢赴約！難不成她巴不得被……？蠢貨！平時的精明被波特和那隻蠢狗吃掉了嗎？！
明明自己都站不起來了，還強行用了某種未知的方法恢復部分魔力去幫他擋了一道鑽心咒，她以為這樣自己會感動嗎？！不！他只會嘲笑她的愚蠢！
說真的！分院帽怎麼沒把她分到格蘭芬多去？！這個腦子裡全是芨芨草的蠢貨！就連波特和蠢狗都比她有幾分腦子！
斯內普一直不斷用著治療咒，直到魔力枯竭需要喝魔藥休息一段時間恢復的時候，可可和莉莉就在厄繆拉的旁邊守著。
……
一直忙活到了第二天，厄繆拉才有了一點兒動靜。
——題——外——話——
佩妮：所以……有人還記得我嗎？
（聖誕節晚上，佩妮一個人坐在餐桌上，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臉滄桑）
佩妮：我妹妹呢？我這麼大一個妹妹呢？好不容易跟我過個聖誕節，飯都做好了跟一個大黑耗子走了怎麼還不回家了？！我就知道！住蜘蛛尾巷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西弗勒斯·大黑耗子·斯內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