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明磊所說的這一切讓人感覺到十分魔幻。
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麼我這平凡的一生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出生不是我能選擇的,從小到大所走過的路,所經歷的一切,也不過是人家刻意安排好的劇本。
那“我”這個人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要讓我這麼清醒地活著。
既然一開始瞞著,那又為什麼不瞞到底呢?
在那個瞬間,我深深地陷入到自我懷疑當中。
而就在我情緒十分不穩定的時候,我都沒有發現從我的身上開始往外冒著絲絲縷縷的黑氣。
而在這些黑氣當中,還夾雜著一些紅色的光線。
這些紅色的光線一開始並不多,但隨著黑氣的越來越多,這些紅光也變得越來越刺眼。
這個變故是在剎那間發生的,誰也沒有料到。
深陷情緒黑洞的我當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裡面察覺,就算是察覺了,恐怕也無法阻攔這一切的發生。
好在楚江尋就在我旁邊,他一見情勢有點不對,就立刻重重地拽了我一把。
看我還是沒有反應,他甚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改拽為扣。
那五根手指落在我手腕上的時候,就像是一把鐵鉗死死地落在那個地方。
這力道很重,我的手腕直接就被按出了幾個粗紅的指印。
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感覺到了那股子作用在我身上的力量,一個哆嗦神智清醒了不少。
看到我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迷茫混沌又重新恢復成了一派清明,楚江尋抬手往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別忘記了,有些時候想要摧毀一個人根本就用不著動刀。”
聽著楚江尋的話,我後知後覺地感到一陣害怕。
楚江尋說的沒錯,要不是他剛才反應快,現在的我恐怕早就陷入情緒暴動之中,最終會變成個什麼樣都不知道了。
但也正因為是經歷了這一遭,給我狠狠地緊了一下皮。
也讓我意識到了在這裡危險無處不在,稍有不慎恐怕就是萬劫不復。
然後我一低頭,就看到了那些還沒有消散的黑氣,以及夾雜在那些黑氣裡面的紅絲。
“這些是……”
我進來這麼久了,怎麼沒看到有黑氣和紅絲?
“這些都是剛才從你身體裡面跑出來的。”
楚江尋解了我的疑惑:“我懷疑,這些黑氣原本就潛伏在你的身體裡,只在觸發了相應的條件時才會跑出來。”
潛伏在我身體裡的黑氣?
對於這一點,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更不知道這些黑氣是什麼時候跑進我身體裡的。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這具身體裡還隱藏著多少像這樣的暗手。
越是這樣,越讓我覺得我跟這咕姆族人有關的可能性越大。
但也正因為這樣,更激起了我心裡的逆反心理。
以前不知道,但是現在,我要做我自己,誰也別想控制我的人生。
雖說這個想法其實挺幼稚的,我也知道既然對方把話挑得那麼明,就說明他們還有對付我的後手。
在這種時候表現出逆反心思,是個很不明智的做法。
但是我還是要這麼做。
既然我還是我,那麼接下來選擇做一個怎麼樣的“我”,這個選擇權也應該在我手上。
誰說他們挑明瞭結果的好壞,我就一定得按著他們所說的去做呢?
哪怕在他們看來,他們現在替我做出的選擇,看起來就是對我最好的安排。
但我不需要這個“最好的安排”,我要的是自主和自由。
哪怕真實現了自主和自由的下場是個死。
想明白了這一點,我就直接無視了那些到現在還纏繞在我身邊的黑線。
我也沒有那個興趣知道這些黑線的來歷和作用到底是什麼。
從愕然到鎮定,我用了不到一分鐘。
看到我臉上的神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楚江尋很是意外,不過很快他也放鬆下來。
他沒有多說什麼,我卻開了口:“老闆,我們往裡面走走看看。”
從我們進來到現在,其實只是站在屋子的客廳部位,其他地方並沒有涉足。
我選擇往裡走,對面那個把我們帶過來的傢伙倒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就轉身接著往前走。
很顯然,他這是在給我們帶路。
這一次,還處於隱身狀態的餘明磊也跟我們一起往裡面走。
只不過他在過那道門的時候,極快地往那門框上摸了一把。
看著那個似曾相識的動作,我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也不知道姓餘的傢伙這是在幹什麼。
之前往那個人身上摸東西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個門框都不放過。
這一次我依舊沒有看清餘明磊在那門框上摸了什麼東西,反正餘明磊收回手的時候,那手心裡是空蕩蕩的。
要不是我看到他收手的時候屈指往前頭帶路的傢伙肩膀處彈了一下,還真會讓人以為他只是往那門框上摸了摸,其他什麼也沒幹。
他越是這麼幹,越是引起了我的好奇。
但餘明磊沒有解釋,楚江尋也沒有多說什麼,我只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過很快我就沒那個空閒去好奇餘明磊到底在幹什麼了。
之前這個房子裡面的格局沒有變動之前,在客廳位置就能清楚地看清這個房子內部的佈局。
跟客廳相連的是一個小廚房和餐廳,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是現在,原本是廚房的位置,卻變成了一個小小的神壇。
神壇前面的石臺上,擺放著密密麻麻的牌位。
看著這些牌位,我不由得想到當初在那個荒村看到的祠堂。
那個祠堂給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說句實話,現在我一看到牌位什麼的,都會有點應激反應。
偏偏這裡又搞出來這麼一堆。
“這是我們咕姆族的祖先,你既然是流落在外的子孫回族,得先祭拜一下。”
把我們帶過來的那傢伙說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把刀,先往自己的手心裡劃拉了一下,然後又將那刀遞給了我。
而我發現,這人的手心被劃開後,流出來的卻不是紅色的血,而是白色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