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
京都北郊的一處特殊建築。
整座建築,通體都是紅色,全部都是用特製的那種紅磚堆砌而成。
對外人而言,這裡就是一處風景不錯的地方,有很多外地來的遊客也喜歡來這個地方打卡。
但,對真正的京都圈子中的人而言,這裡便是一處很禁忌的地方。
看似美麗的外觀之下,卻是藏著大凶險。
天牢,便是在紅樓之下,而天牢並不是紅樓的唯一。
在朝廷為官,身份沒有達到一定地步,就算知道紅樓的意義,也最多就知道紅樓之下有一個天牢。
在秦川這樣的人眼中,紅樓之下就是關押著九州歷來最為兇殘之人。
有些人,已經不能用打入天牢來判定罪行,只能將之流放在紅樓之下,讓其永遠不見天日。
同樣,想要進入到紅樓之中,也是需要很多層身份,身份不達標者,也是沒資格進入到紅樓,撐死了也就是利用一些檔案到紅樓負一樓的天牢去。
此刻。
祝國洲在親信的陪同下來到了這裡。
沒有了在內閣那樣張揚的神色,也是沒了要為孫子出頭的憤懣。
現在的祝國洲,就是那種隱忍著隨時都可以咬人一口的獅子,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露出血盆大口,將之要對付的人吞噬得一乾二淨。
能夠成為九州高層中的高層,祝國洲的能耐自然也不是蓋的,到了他這種位置的人說沒有給自己留下後路,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在到達如今這個位置沒多久時,祝國洲便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張真正的底牌,這張底牌他本來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動用。
除非,是遇到了足夠威脅到他身家性命的事情。
畢竟,動用了這一張底牌,哪怕可以活下來,他也將失去一切,要從雲端徹底的跌落谷底,再不復曾經所有威望。
試想一下,對他這樣的一個人而言,一朝失去所有,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賊老天,你是故意在害我啊,你要讓我在這天牢裡待到什麼時候啊!”
“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讓我出去吧!”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啊!”
“殺了我,快殺了我.”
紅樓負一樓。
祝國洲帶著親信來到這裡,便是聽到了在各個監室的囚徒。
經過了不知道多久的關押,這些身處在天牢中的人已經癲狂,還保持著一些神智的想要從這裡出去。
而那些神智已經被徹底消磨掉的,只求有人能夠殺了他們。
活在這樣的地方,真的比死了還難受。
這一幕幕,更是刺激著祝國洲。
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太清楚了,即便秦川真的要對他網開一面,他往後餘生也只能在這個地方度過。
一想到可能要在這樣的地方度過,他也是恐懼過,沒睡好過。
而秦川這一次,明顯沒有打算讓他過好,是真正的想要將他趕盡殺絕。
三天的時間,只剩下這麼三天的時間。
祝國洲知道自己這一次沒得選,必須要走出最後一步。
“祝老,這個地方就是傳說中的天牢嗎?”
親信跟隨在祝國洲身邊,縈繞在耳邊的那些叫喚,差點兒沒讓他心神失守。
祝國洲微微點頭,淡淡的說道:“不錯,此地便是天牢,不過這只是表面的天牢,真正的天牢,實際上卻是另有洞天.”
常人眼中的天牢,就是這裡。
再之下的,便是天牢中的天牢。
親信縮了縮脖子,他沒太聽懂祝國洲這話,但他卻是感覺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寒意。
他可是見識到了這些地方的人到底有多麼癲狂,被關押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真的是巨大的折磨。
然而……祝國洲卻是告訴他,這還不是真正的天牢。
親信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感覺自己今天可能要見到真正了不得的人或事。
而這些,將會徹底重新整理他的三觀。
順著樓梯下去。
樓梯很長,足足走了有半個小時。
親信都不知道走了有多遠,只是在心中驚歎這個地方的神秘。
不曾想,紅樓之下竟然是有著這樣的場景,一座樓梯都走了近半個小時,而且還一直都是向下。
不敢想象,這到底是走到了地下多少米深。
祝國洲一直都保持著那副淡漠的樣子,他的眼神格外的冰冷。
不過,只要仔細聽一聽,還是可以聽得出祝國洲的呼吸有那麼一些沉重。
沉重之下,不失有一些慌亂。
很是顯然,祝國洲也是在準備著用最好的狀態去面對樓梯盡頭要出現的人或物。
“桀桀桀,十五年了,又是有活人下來了.”
“你的記性還真是不錯,居然記得這麼清楚,這一晃眼竟然就是過去了有十五年,有點讓人意外.”
“不知道這一次,又是哪一位被關下來了,看來我們以後又是要多出一個同伴了.”
不等祝國洲二人走下來,一道道聲音便是傳入到了樓梯中。
二人剛走下來的腳步聲,已經提前驚動了樓梯盡頭的人。
突然響起的聲音,著實嚇了親信一跳。
祝國洲早就有所準備,倒是沒有多少奇怪的變化。
當二人徹底走出樓梯,處在天下之下半個小時路途的地方,出現在了二人眼前。
親信當下驚叫了一聲,看到眼前的一幕幕,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恍惚在做夢。
經歷了天牢的那一幕幕,親信以為越是往下,所會見到的人越是恐怖,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
但現在,親信才發現自己真的想錯了。
這個地方,通體明亮,沒有天牢裡面那黑漆漆,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四周的牆壁,明顯都是用高強度的合金製作的,且那些散發著光亮的,赫然是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
除開這麼一些燈光,然後就還有一些燭光,總之這個地方一點兒都不陰沉灰暗。
一眼看不到盡頭,好似一個奇異的度假之地。
因為,親信看到了在這個地方中間還有一個大型的人造湖,裡面能夠看得見有魚兒在遊動。
人造湖邊上,有幾個衣著很是整潔的人正在垂釣,一邊垂釣著一邊談笑著。
剛剛那些聲音,就是這些人發出的。
這……是天牢中的天牢?親信懷疑自己的眼睛,這怎麼看都不像是天牢。
整個地方,除了四周那些高強度的合金牆壁,真是看不出有絲毫牢獄的味道。
“喲,老骨頭,是你的老夥計來了啊!”
“嘖嘖,還以為是有同伴來了,看來老骨頭你是要出去走一趟了.”
“老骨頭,回來的時候不要忘了給我帶一壺純正的燒刀子,他們送下來的燒刀子,味兒不夠純.”
整個地方,就只有四個人。
最後那個人,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出現在此地的祝國洲。
此人的眼中有這那麼一些不悅,似乎很是不想看到祝國洲出現在這個地方。
看似幾人都很輕鬆詼諧的樣子,祝國洲卻是知道這些人都是真正的窮兇極惡之徒。
若非以往做過滔天之事,也不會淪落到在這個地方來關押著。
說關押可能有點難聽,他們在這個地方很是自由,還可以垂釣,無聊之時還可以去休息室裡面看看書籍,還可以上網。
但他們還真就是實實在在被關押在這裡的,他們所謂的自由,也只是侷限在這一個地方。
他們,沒有一個人是真正的自由。
出去,他們的確是可以出去,但出去之後等待他們的便是滅頂之災,是他們都無法去承受的後果。
所以,被關押在這個地方之後,他們也都是看開了,索性也就是在這個地方來養老。
反正,好吃好喝的都給他們供著,就是活動的地方不太寬廣,這個地方所有能夠消遣的,他們也都消遣夠了。
可以這樣說,就是周圍那些合金牆壁,他們都給上面的紋路弄得一清二楚,閉著眼都可以畫出同樣的紋路來。
“說事吧!”
最後那一人,也就是老骨頭,聲音很清冷。
祝國洲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道:“需要你出去走一遭,成了一切安好,敗了你就回不來了.”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老骨頭淡淡的說道:“若成,你我之間過往,便一筆勾銷。
敗了,這條命,也就還了.”
祝國洲點頭。
不同於其他三人,這個人是祝國洲親自送進來的。
為的,就是可以在最後關頭幫到他一把。
沒有細說要做的事情,但祝國洲相信只要老骨頭出去之後,就可以將所有事情都弄清楚。
屆時,不需要他安排做什麼,老骨頭都知道要做什麼。
另外三人,都是眼神複雜的看著老骨頭。
從進入到這一天開始,他們就知道自己就是要死在這裡。
即便是可以出去,也是要死在外面。
以往,這裡還有七個人。
但現在,這裡只剩下他們四個人了。
老骨頭這一走,怕是會永遠回不來了。
一國之力,可不是那樣輕易便是可以抗衡的,他們曾經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可以讓九州傾一國之力來對付他們的。
若非九州高層都不願那樣去做,不想平白造成犧牲,他們早就埋骨在歲月當中。
就比如這老骨頭,曾經便是屠過十城之人。
一身戰力,幾乎達到了天花板,很是輕易便可摧毀一城。
尋常軍武力量,是傷不到他這樣的存在,除非九州動用禁忌的力量,也就是傾一國之力。
所以……在這裡,能活著。
出去,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