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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此去一別,再無相見日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秦川自然知曉這一點,但他有著更重要的操守。

古朝時代,天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雖然那時候即便天子真的犯法了,也不會有人去審判。

但現在不是古朝時代,他秦川也不是古朝中那些迂腐之人。

孩子又是如何,王者又是如何。

別家的孩子是人,自家的孩子也是人。

犯了錯都是一樣的結果,他不會在這方面有任何的心慈手軟。

冷血,從他投身戎馬那一刻開始便徹底和他分不開了,是他一輩子的真實寫照。

面對秦川這番話,管笑珊選擇了沉默。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倒是謝國棟等人在這裡卻是稍微有點坐蠟,許是和徐榮華比較對胃口,兩個老爺子不約而同的都是看向了褚若蘭。

兩老可都是知道,在小家裡面秦川可是做不得數的,這位小姑奶奶才是真正的老大。

人老大都還沒表明態度了,你秦川表明了態度,不害怕回去跪搓衣板嗎?兩人都以為褚若蘭會因為秦川這句話而不高興,畢竟秦川已經算是立下了軍令狀。

倘若,十數年之後,自家孩子不聽教,那麼等待他的結果只會是一個。

如果說這種事情真的在十數年之後發生,褚若蘭會眼睜睜的看著秦川動手嗎?那,畢竟是親生骨肉。

不過,兩人擔心的事情並沒發生,褚若蘭絲毫沒在意秦川說的這些,相反還十分支援。

“要是我孩子只是調皮搗蛋,大叔你這樣我肯定不同意.”

“但,如果孩子真的叛逆到了知法犯法的地步,叛逆到了視他人生命於草芥的地步,不用大叔你動手,我自己來打死以後的逆子.”

褚若蘭選擇站在了秦川這一邊,她眼中的神色也是非常的堅定。

大義之前,她選擇了大義。

所謂的血濃於水,的確是很多人都在意的。

但,假若這樣的血濃於水在以後是要建立在他人家庭的悲痛之上,她寧願不要這樣的血濃於水。

這一下,管笑珊徹底沒了動靜。

柳考此時也是緊閉著嘴唇,真正接觸上秦川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得罪的到底是什麼人。

這個人,他的眼中法大於天。

這個人,他的眼中不只是區區小家。

對這樣的人而言,山河萬里,才是他真正的家。

“秦帥,這些人如何處置?”

暗衛這時候走上前,他看著管笑珊和柳考這些人,沉聲問道:“是,都殺了麼?”

此言一出,這一處地方的空氣都變得無比的冰冷。

在此之前,暗衛一直都表現得很一般,沒有將自身的殺氣所展示出來,是擔心著暴露了秦川的身份。

現在,謝國棟這位老爺子都來了,一個縱隊的軍武人都來了,所有的身份也都浮出了水面,他也沒那麼多約束了。

直至這個時候,柳考還有管笑珊才發現這個暗衛到底多麼不凡。

那一股近乎實質性的殺氣,已經可以將很多人都震懾,可以將許多人都嚇破膽。

實實在在的殺氣,絕對的屍山血海中鍛造出來的。

“不急!”

秦川揚手,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雖冷血,亦是無情,但也絕不濫殺無辜.”

“將這些人都壓回去,一一盤查跟腳,罪不至死者,可活!其他的,全部問斬,絕不姑息.”

暗衛領命,他招呼上了牧飛等人,一干軍武之人,全部都朝著柳考這些人過去,有一個算一個,只要是柳考那個陣營的,全部都被壓了回去。

就是柳考公司裡頭的那些人,也都是被壓了回去,或許這些都是無辜的人,但牧飛等人眼中,都是要被盤查的物件。

前前後後,差不多十多分鐘。

軍武的人,來的很快,去得也是很快。

秦川嘴角掛著一絲絲的無奈笑容,他還記得上一次拉著這麼多軍武人行動的時候是幾個月之前。

那一次,是謝老爺子要被鍾良漢問刑的日子。

時隔幾個月,這樣的畫面似乎又是重演,不過不是他去支援謝老爺子,而是謝老爺子反過頭來幫襯他了。

果然……人吶,一旦走上了一條道,就沒那麼容易回頭了。

投身了戎馬,這一輩子就只能和戎馬有著扯不斷理還亂的干係了。

“徐老爺子,今日的事情,實在是抱歉了.”

事情全部落定,秦川才朝著徐榮華老爺子抱拳,滿臉歉意:“好好的喜宴,變成了這樣,是小子的鍋.”

徐榮華老爺子嘴角狂抽。

要是不知道秦川身份,他現在肯定要來兩句牢騷,這樣才能增進感情。

現在嘛,知曉了秦川身份,老人家選擇性的翻起白眼,當自己都沒聽見秦川的話。

切,你這小子就來埋汰老人家我。

前任軍武統帥,領兵百萬之人,直面皇族之人。

要是知道是你小子,老人家我剛才都扛著鋤頭直接上去拼命了。

徐成進此時也是啞然不已,以往他從自家爺爺口中沒少聽說過關於秦川的事情,也很承認秦川是個有非凡經歷之人。

但,他萬萬沒想到,秦川曾經的非凡經歷,竟是如此。

“徐老弟,明日我派人幫你操辦一次喜宴,千萬不要拒絕.”

秦川記得自己此前的承諾,找上徐成進,依然是滿臉的歉意。

作為客人,給人主人的喜宴給攪和了,怎麼著都說不通。

徐成進乾笑著,連忙道:“秦帥,您太客氣了,都是我招待不周,可千萬不要麻煩了.”

“唉,不是說了嘛,千萬不要拒絕.”

秦川很堅持:“捱打要立正,有錯就要認。

所以,就這麼說定了哈.”

徐成進沒話說了,還能說什麼呢?將徐老一家人的事情安排妥當,秦川才是走到謝國棟身邊。

謝國棟此時翻著白眼,心裡頭有那麼一陣子不是滋味。

這小子,自個兒都來了,反而還是最後一個來搭話的,簡直……這滋味簡直不能形容。

看到謝國棟一臉吃味的樣子,秦川笑了笑,調侃道:“老爺子,你可都是七十多歲的人了,怎麼還和個年輕人一樣,喜歡吃味呢?”

“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吃味了?”

謝國棟當下瞪眼。

徐榮華幾人都在邊上笑著,無形的給證實了老爺子這吃味的樣子。

謝國棟老臉一紅,沒好氣的瞪了一眼秦川。

一番調侃之後,謝國棟才是將語氣嚴肅起來:“秦小子,想必你是知道這一次我特地來找你是為了什麼事情吧!”

秦川點頭,不過眼角餘光看向了褚若蘭,嘴角努了努:“不過,現在家裡的事情,可都是若蘭說了算,我同意了可是沒用的.”

“所以,謝老啊,你還是先想辦法來讓若蘭同意吧,要不然回頭我可真是要跪搓衣板咯.”

褚若蘭聞言,立馬挽住了秦川胳膊,然後很有敵意的看著謝國棟。

謝國棟哪裡還不明白,褚若蘭這位小姑奶奶是在宣誓主權啊!想著以往的那些事情,想著秦川為這方山河背下的委屈,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得,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國棟點頭道:“怪不得啊,讓王文昭那老傢伙過來,打死他都不來,他看來是猜到了會發生這種事情咯.”

“不成,等這一次回去之後,必須讓那個老傢伙給他珍藏的那瓶酒拿出來喝了,要不然我心裡頭這口氣啊,出不去啊!”

褚若蘭掩嘴輕笑,兩眼都完成了月牙兒。

徐榮華一家也是看著謝國棟這吃癟的樣子,心裡頭不知為何十分舒適,也十分滿足。

或許,國祚之下,有這樣的閣老,是整個九州的福氣。

“謝爺爺,你都還沒給我許好處呢.”

褚若蘭這個時候開口了,活潑的過去給謝老爺子挽住,奶兇奶兇的說道:“反正這一次你不給我好處,我絕對不給大叔讓給你們.”

“謝爺爺你是知道的,大叔已經受過太多委屈了,我不想看到大叔繼續揹負這樣的委屈。

而且……”說到此處,褚若蘭的眼眶已經有了些許紅潤。

有些話,她選擇了不說,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其實,哪怕她不說,誰人又是不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

既然不說,也就不點明瞭。

秦川走過去輕輕的著褚若蘭的後腦勺,輕聲說道:“只是去京都擊鼓點將,只是去送那些願為山河留下一身血的兒郎上戰場.”

“我知道,還有幾個月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不想看到我繼續去參與這些紛爭,你只想我能夠過一過真正的平淡日子.”

這時,秦川沉默了。

褚若蘭眼眶的紅潤更甚,已經有水霧在凝聚。

謝國棟等人此時也是啞然,越是知道秦川的過往,他們才越是說不出話。

試問天下人,有誰能夠真正在承受了以往那般之多的委屈之後,依然還是堅持著自己的本心。

試問天下人,又是有誰能夠十年如一日的堅持著自己的抱負。

良久之後,秦川接上了未說完的話:“但,你知道的,我這一輩子,已經和軍武撇不清關係了.”

“哪怕,無人能夠理解我,但我依然還是一個軍武人。

京都中等我的,都是我的兵,許多都是我曾經親手帶出來的.”

“此去一別,那些人中,有許多都不會再回來。

我,必須要送他們這最後一程!不能,讓他們留下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