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葉蓁蓁感覺自己還沒睡兩個小時,就被李嬌嬌和許梅拉起來,化妝,做頭髮。
楊玉譚和王玉芬張羅酒席去了。
許梅兩人臉上喜意滿滿,葉蓁蓁卻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看得李嬌嬌哭笑不得。
“聽說兩口子昨天深夜還去山上打獵,不知道兩人怎麼想的,偏偏選在結婚頭一天,你看蓁蓁眼底的烏青,要打多少粉才遮得住。”
許梅嘆息一聲,眼角褶子深了不少,臉上的喜悅少了很多。
“我聽老趙說了一嘴,他們可是犯了大忌,你以後可要記著,結婚前後不能見血,信一下總歸沒錯。”
李嬌嬌點頭,表示記住了。
許梅給葉蓁蓁梳著頭,愧疚搖頭,“都怪我,沒跟他們說。”
“哪能怪你,這一個月您忙前忙後,我們都看在眼裡,蓁蓁別提多感動了,她結婚,沒一個親人參與,心裡其實早就把您當成親人了。”
聽李嬌嬌提起葉蓁蓁的父母,許梅愧疚的表情又化為了憐惜。
見葉蓁蓁閉著眼睛睡著了,她才敢舊事重提。
“我瞭解了一點蓁蓁差點被他們害死的事,沒想到平時開朗活潑的人兒,卻有個不幸的家庭,外人哪裡能看得出她的痛。”
李嬌嬌嘴角下壓,“好在蓁蓁看得開,如果是我,早就……唉。”
許梅擦了擦眼角,重新揚起笑,拿著紅木梳子小心盤髮髻。
“行了行了,這麼喜慶的日子,就不提那些糟心事了,祝福兩位新人吧。”
部隊難得有喜事,大家都很開心,積極參與,沾沾喜氣。
她們在這裡說傷心事算什麼事。
沒有親人,她和楊姐就是親人。
“什麼,吉時到了?!”
葉蓁蓁忽然驚醒,將認真化妝的兩人嚇到了。
李嬌嬌一個手抖,葉蓁蓁嘴邊的口紅劃拉到下頜處,她頓時哭笑不得,趕緊用紙擦掉。
許梅拍著胸膛鬆了口氣,“還沒到吉時,你突然醒過來,怪嚇人的。”
葉蓁蓁意識終於清醒,沒了睡意。
察覺到自己睡著,她有些不好意思。
“剛才做夢夢見慕和暄來催了……”
許梅和李嬌嬌相視一眼,隨即咯咯咯笑了起來。
“日有所思,這句話還真沒錯,想什麼夢見什麼,蓁蓁,你是不是緊張了?”
葉蓁蓁打量著鏡子裡別樣的自己,“有一點。”
“這種事啊,沒人不緊張的。”許梅不禁想到自己結婚那會兒。
“我那時候新娘子頭一遭上轎,比你還緊張,雙手捧著蘋果抖個不停,跨火盆的時候腿肚子直打架,還險些栽倒,幸好你們趙叔把我穩穩扶著,不然鐵定鬧出笑話來。”
“現在的婚禮沒過去複雜,你不必太過緊張。”
葉蓁蓁默默點頭。
不緊張才怪,等會兒要被五百多日雙眼睛直直盯著,她做不到平常心。
何況還是這麼特殊的日子。
“快把喜服穿上,別耽誤了時間。”
許梅拿出葉蓁蓁在縣城買的中式喜服,想到自己做的那套,隨口說出。
“我做好的那套喜服,可以在敬酒的時候穿,不會白做。”
葉蓁蓁透過鏡子看向許梅,由衷感激,“梅姨辛苦了。”
許梅嗔怪,“辛苦什麼,我樂得自在,有事情做,我巴不得呢。”
“別動,我再給你補一下口紅。”李嬌嬌拿著口脂,準備再上一道色。
葉蓁蓁看著坨紅的臉蛋,濃郁的眉毛,一股鄉村風撲面而來,嘴角抽了抽。
剛才她忍住沒說,可見李嬌嬌還要繼續加重顏色,此刻再也忍不住吐槽。
“我這妝畫得會不會太濃了,要不擦去一些,畫淡一點?”
李嬌嬌想也沒想拒絕了,“不行!太清淡就體現不出新娘子的喜意了,我覺得這樣正好。”
她畫的正好,哪裡就濃了?
視線停留在紅得突兀的臉頰上,表情閃過促狹。
好像,是有那麼一點誇張,此時的葉蓁蓁跟戲劇裡唱戲的似的。
“我給你擦去一些腮紅。”
“我自己來。”
葉蓁蓁不敢讓李嬌嬌再畫,主動拿紙在臉上輕輕擦去多餘的腮紅。
等到臉頰接近面板顏色,她才滿意起來,隨即又將紅得滴血的口紅擦去一層。
離鏡子遠一些,看著鏡子裡的妝容,清麗淡雅,整合她意。
李嬌嬌和許梅卻有歧義。
許梅放下梳子,走到前面拿起腮紅,“太淡了,遠遠一看,別人還以為你沒化妝呢,剛才嬌嬌畫得的確誇張了,可你擦得也太誇張了,中和一下,再把顏色加深一點吧。”
葉蓁蓁胳膊拗不過大腿,只得任由許梅在她臉上塗來塗去。
“好了,你們看看還滿意嗎?”
李嬌嬌眼裡閃過驚豔,“好看,跟嬌豔的紅玫瑰似的,一雙靈動慵懶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嫵媚動人。”
葉蓁蓁愣在鏡子前,看到了另一面的自己,用一個詞最適合形容現在的她。
性感。
本來跟性感不沾邊的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妝容就是體現出了她的性感。
就如李嬌嬌所說,嫵媚迷人。
毫不誇張,如果穿上吊帶裙,她可以碾壓酒吧裡所有的美人兒。
“就這樣吧,我很滿意,謝謝梅姨。”
許梅不滿道,“你看你,謝字不離嘴邊,都是自己人,何談感謝。”
“我錯了。”
面對葉蓁蓁直球般的道歉,許梅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
三人相處甚歡。
“蓁蓁打扮得怎麼樣了,吉時快到了。”
何潔在這時候走了進來。
許梅大聲喊道:“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新郎官來揹人了。”
透過窗戶,她看到了等候在外的慕和暄,還有一眾吃瓜群眾。
楊玉譚守在他身旁,眼神不住往屋裡瞟。
李嬌嬌捂嘴偷笑,“有人都迫不及待了呢。”
葉蓁蓁羞惱地朝她剜了一眼。
她當然也看到了身前戴著一朵大紅花的慕和暄,頭髮梳了個大背頭,筆直站著,滿臉笑容。
一身軍裝襯得比往常更加帥氣逼人。
她今天,要嫁給他了。
對於女人來說,有一個完整的婚禮,才算完整的嫁人,縱然已經領了證。
吉時已到,許梅和李嬌嬌一起攙扶著葉蓁蓁,走到門邊。
“新郎可以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