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美麗以前可是當過土匪的,她生起氣來氣勢如虹,直把跑到她跟前嚼舌根的人罵得狗血淋頭。
要不是現如今她從良了,還得考慮自家大兒子軍人的身份和她大伯哥大隊長的身份,她非得把這些長舌婦、長舌夫打成豬頭,讓他們見見血!
哼!她現在低調不少了,倒讓人忘記了馬王爺有幾隻眼了!
跑到梁美麗跟前嚼舌根的人被她那一副吃人的兇殘模樣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抹著噴在自己臉上的唾沫星子,灰溜溜地跑了!
哎!他們怎麼就給忘了梁美麗這人年輕時候比母老虎還要厲害,也就是現在年紀大了變得和善了。
但老虎終究是老虎!
不過這些人心裡也不得勁兒,他們還不都是為了蕭一善好!
錢多多可是知青,知青有幾個好的?
去十里八鄉打聽打聽,不單單是他們紅旗大隊,每一個大隊的知青都和隊裡的本地人鬧過矛盾,還有一些知青為了逃避勞作勾搭上隊裡的大姑娘小夥子,回了城後還做出拋妻棄子、拋夫棄子的事來!
他們好心好意為蕭一善一家子著想,梁美麗那個腦殼有坑的人不識好人心,將他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等以後錢多多也幹出拋夫棄子的事來,看蕭一善他們一家子會不會後悔!
他們絲毫壓根兒就不提自己的小心思,都是為了扒上蕭一善這個有前途的軍官,給自己一家子謀福利!
錢多多和蕭一善兩人還不知道有些人竟跑到梁美麗跟前嚼舌根去,他們直接來到了大隊部醫務室。
錢多多被特許不用下地幹農活,但她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有些人見自己還得在大太陽底下累死累活地幹著活,錢多多卻可以窩在醫務室裡打著蒲扇喝著水,心理肯定會越發地不平衡,想著找她茬。
錢多多雖不怕事,卻也不想整天面對那些雞毛狗碎的事,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
故而她回到醫務室後便和蕭一善兩人從大隊部找出了一個鍋架了起來,燒水熬煮蒲公英。
蒲公英具有清熱解暑、利尿通淋、消腫散結的功效。
錢多多和蕭一善兩人熬煮了好幾大鍋大蒲公英,倒進了洗乾淨的幾個木桶、水缸裡,等到湯藥的溫度下降後,他們倆就抬著其中一個裝了湯藥的水缸往地裡走去。
他們來到田埂邊,招呼著地裡的人過來喝降暑的湯藥。
他們倆正從別人手中接過碗打湯藥,餘光卻注意到遠處一個推著腳踏車的人和蕭英豪揮了揮手,右腿往車座上一跨,人就坐在了車上,踩著腳踏車的腳踏板風風火火地騎走了。
蕭英豪等這人走遠了,氣沖沖衝地抓起一旁的銅鑼,用力地敲了好幾下,扯著大嗓門怒吼道:“大家都聽著,下工後都帶曬穀場開會!”
錢多多和蕭一善及隊裡的人齊刷刷地循聲望了過去,他們都能從蕭英豪的話裡聽出他那不可抑制的怒意。
咋了咋了?又出啥事了?
蕭一善微微眯了眯眼,看著遠處那個騎腳踏車的人消失在路盡頭的身影,微微嘆了一口氣:“那人我見過,是縣裡的公安同志,想來蕭瘸子、張大壯他們幾人所犯的罪行已經調查清楚了!”
錢多多聞言,忽然想起蕭一善前兩天說的話:“是你前兩天所說的公安同志會公佈蕭瘸子他們犯法的事嗎?”
“嗯!算算時間,正是到了公佈他們犯罪的時候,要不然公安同志也不會過來,大伯他也不會氣得臉都黑成這樣了!”蕭一善點了點頭。
他大伯這幾年的心願就是盼著升到村支書的位置上,影響到他升職的事,他怎麼可能不氣得火冒三丈。
更何況蕭瘸子他們幾人所幹的事,人神共憤,正常人知道後哪可能不生氣的!
“蕭瘸子他們幾人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既然公安同志都過來了,那蕭瘸子他們幾個犯的事應該不是機密了吧?
錢多多的話音剛一落,周圍的人立即將注意力拉了回來,一個個緊盯著蕭一善。
蕭一善不慌不忙地接過離他最近一人手中的碗,往水缸裡舀了一勺湯藥倒進去後又將碗遞給了對方。
他的視線掃了周邊一圈,見大家夥兒一臉的好奇,抿著嘴沉聲道:“殺人,毀屍!”
他的話如一道響雷般在眾人的耳畔炸裂開來,大家皆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不能吧!蕭瘸子那個慫樣,你要說他喜歡招惹女人,咱沒話說,可殺人毀屍這麼大的一件事,他怎麼敢呢!”
大家夥兒哪裡肯相信這樣的事。
隊裡要是出了個殺人犯,整個大隊都得跟著沒臉,以後出門都抬不起頭來,尤其近幾年,隊裡那些未婚的大姑娘小夥子的婚事都得受影響。
家家戶戶都有青少年,即使現在沒有結婚適齡者,等過個幾年也到了結婚的年紀,殺人的影響哪那麼輕易就消減的呢!
家裡正好近段時間有孩子要相看的大娘、大爺頓時急了!
他們一個個瞪大了雙眼,急吼吼道:“一善啊,你可別胡說!瘸子那人腿腳不利索,哪裡會殺人了!”
“對呀!他不被人殺就好了,還殺人毀屍!”
“這種事要是放在你爹孃身上還有人信……”
“你說什麼!”蕭一善目光一凝,眉眼冷了幾分,陰沉沉地怒視著說他爹孃壞話的人,眼底翻滾著洶湧的怒意。
被他怒視的人猶如被掐了脖子的鴨子似的,瞬間就說不出話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圍在周邊的人感受到蕭一善周身散發的怒意,默默地往後退了幾步。
錢多多撇了撇嘴,沒好氣道:“梁大娘他們什麼時候殺過無辜的人?他們也就是年輕時候殺過倭軍和三民軍,那時候都是保家衛國!要是沒有抵禦外敵,清理敵軍,大家夥兒這會兒還得在地主老爺手底下當牛做馬!”
眾人臉上皆是訕訕,他們也知道蕭英豪、梁美麗雖然年輕時當過土匪,但也沒見他們從良後再幹過殺人越貨之事,這不是話趕話一不小心說錯了嗎?
這會兒蕭一善臉陰沉沉的,他們也不再抓著他詢問些什麼,正好蕭英豪往他們這邊走了過來,有人立即轉頭向他高聲詢問道:“大隊長,剛剛那人是縣裡的公安同志嗎?是不是來通知咱們蕭瘸子他們幾個殺人毀屍的事?”
地裡還有不少人還沒放下手中的活過來喝降暑的湯藥,乍然聽到這些話瞳孔驟然一縮,紛紛轉過頭看向了田埂邊上圍在錢多多、蕭一善身旁的那些人。
殺人?毀屍?
這麼恐怖的事怎麼和蕭瘸子他們聯絡在了一起。
蕭英豪嘴角下沉,心裡複雜不已。
他輕嘆了一聲,得了,既然大家夥兒都知道了,他也不用等下工開會時再說這件事!
此刻的他真想罵人!
他們老蕭家的祖墳一定又出了岔子,要不然也不會出了這麼件惡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