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旗大隊的人聽說蕭一善從他們大隊附近的山上帶了五個被廢了的人,一個個驚訝不已。
他們大隊是什麼風水寶地呀,怎麼盡出太監!
以後其他大隊提起他們大隊來,張口閉口就是太監,他們隊裡的名聲都得敗光了!
大家的心裡雖然不得勁,但好奇心都被吊足了,三三兩兩湊到一塊兒要麼小聲嘀嘀咕咕,要麼扯著大嗓門唾沫橫飛。
要不是蕭一善同大隊長等人帶著蕭瘸子的幾個已經廢了的狐朋狗友去縣醫院,他們都想揪著人不放,仔仔細細地詢問一番。
隊裡的人實在是太想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個太監,是不是有什麼搗蛋狂魔流竄到他們大隊作案了?
隊裡的男同志最為關心了,畢竟關係到他們的幸福生活。
他們擔心不已,連上工都心不在焉,一心就盼著大隊長早點帶人回來。
被人惦記的蕭英豪此刻在縣醫院裡狼狽不堪——他被蕭瘸子幾個狐朋狗友的家人團團圍住,耳畔是各種咒罵的魔音,臉上被撓出了一條條血痕。
要不是有蕭一善和幾個小戰士把他拉出重圍,他今天非得交代在縣醫院裡。
蕭英豪撿起被踩掉布鞋,一邊哽著脖子氣呼呼地回懟那些罵他的人,一邊抄起腰間的旱菸朝那些大罵他的人揮舞著。
“奶奶個熊的!老子欠你們的啊!他們幾個又不是在我們大隊出事的,老子好心把他們送到醫院來治傷,你們還想訛上老子!真真是一群白眼狼!”蕭英豪氣得面紅耳赤,胸口起伏不平。
他就不該爛好心,直接讓那些個人自生自滅!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往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叫你多管閒事!
蕭英豪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上蕭一善和幾個小戰士將蕭瘸子的幾個狐朋狗友背到大隊找上他時,他就不應該直接將人送到縣醫院,而是把人扔到這幾人各自的大隊,有什麼問題,自有這些人各自的大隊隊長、村支書出面解決。
哪會像現在這樣,他好心把人送到縣醫院,又叫人去通知這幾人的家人過來,結果呢!
這幾個狗東西的父母、媳婦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一到醫院就哭天搶地地鬧,叫嚷著讓他賠那玩意兒再賠錢!
說什麼這些個人是在紅旗大隊出的事,就該由他這個大隊長出面負責。
蕭英豪聽到這些人的叫嚷,只覺得眼前一黑。
這幾個狗東西雖是在他們大隊範圍內的山上出了事,但也不該把責任推到他們大隊上來呀!
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在外面得罪了人,讓人拖到他們大隊來收拾的!
他都沒讓這幾個狗東西的家屬把他們大隊剛剛先墊上的醫藥費還了,這些人倒先訛上了他。
蕭英豪哪可能當冤大頭,可何況錢還是從隊裡出的!
可能教出蕭瘸子這幾個狐朋狗友的家庭又能是什麼好人家呢,人家可會胡攪蠻纏了,不顧醫生正在手術室裡進行手術,一把將蕭英豪給圍住,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蕭英豪毫不客氣地罵了回去,這一罵可就不得了了,都讓他成了大花臉,臉上的都要被撓下一層又一層來,整張臉都沒法看了。
他感受著臉上血痕一抽一抽地疼,眉梢處爬上了一抹鬱氣!
真是倒黴他媽給倒黴開門,倒黴到家了!
他氣得額頭青筋“突突”地跳動著,緊握著旱菸在半空中揮舞,咬牙切齒道:“你們以為這樣鬧就能從老子這裡訛錢嗎?門都沒有!要是敢再鬧,老子就去問問你們大隊的大隊長和村支書了,看他們是怎麼管人的!”
蕭英豪不是這些人的大隊長,這些人不怎麼把他放在心上。
現在他們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兒子廢了,以後他們家就要遭受永無止盡的恥辱,這時候不想辦法撈點錢,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幾人見蕭英豪竟拿自家大隊長和村支書威脅他們,心裡皆是不忿!
其中一個矮胖的老太太跳了起來,指著蕭英豪咒罵道:“你以為你拿我們大隊長、村支書壓著我,我就怕了啊!我告訴你,你們這叫……這叫……這叫官官相護!我待會兒就去縣政府告你們!”
蕭一善和幾個小戰士已經看了一上午的鬧劇了,要不是身上穿的這一身軍裝,他們都想加入罵戰之中。
這會兒聽到老太太說要去縣政府狀告,蕭一善扯了扯嘴角:“既然要去縣政府,那大家都一起報警進公安局吧,叫公安同志來決斷!”
他這話一出,包括蕭英豪在內的人齊刷刷開口:“不行!”
下鄉人基本上不報警,除非是出了間諜、人命這樣的大事。
要不然在他們的心裡,進公安局、派出所,那是非常丟臉的事,好像幹了什麼壞事一般,會讓人指指點點的。
老太太直接往地上一躺打著滾哭訴道:“你是個軍人,公安局裡的人一定是向著你們的!我知道你們讓我們進公安局,就是要讓公安把我們給抓起來的!我告訴你們,沒門!”
她滿臉猙獰地怒視著蕭英豪:“你們大隊要是不賠錢,我跟你們沒完!”
“賠給屁呀賠!老子真是救了一群白眼狼,剛剛就不應該把他們送到醫院來!”蕭英豪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老太太張口就回道:“我們讓你們送了嗎?”
“對呀!我們有讓你們送嗎?”
“你們送我男人他們來醫院,那都是心虛!他們就是被你們大隊給害的!你們今天要是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就吊死在你們大隊!”
“我的兒啊!你年紀輕輕就當不成男人了,以後的日子可咋整啊!害你們的人還假裝好人想從我們這裡摳錢!”
“整個紅旗大隊的人良心都被狗吃了!”
“你們大隊不僅得承擔醫藥費,還得給我們賠償!”
……
蕭瘸子幾個狐朋狗友的家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叫嚷著,吵得蕭英豪額頭青筋跳個不停。
他的臉陰沉得能滴下墨汁來,嘴角下沉:“我呸!你們還好意思要錢!我都沒找你們算賬呢!躺手術室裡的那幾個狗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惹了仇家把人引到我們大隊來,我們大隊的安全都沒保障了!”
“我兒子乖得很,哪有什麼仇家!一定是你們大隊的人害得我兒子!”躺在地上的老太太體力甚好,又是翻滾又是蹬腿又是叫嚷,“我苦命的兒啊,紅旗大隊的王八羔子不當人,害了你當成男人還在這裡訛錢,這是什麼惡人啊!”
老太太就跟唱大戲一般,聲音抑揚頓挫,震得人耳膜疼!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門開啟了,一個小護士端著裝有剪刀、紗布、針管等物件的鐵盤從手術室裡走了出來,擰著眉生氣道:“醫生正在做手術,你們都給我安靜點!”
地上的老太太睨了一眼小護士手中的鐵盤,麻溜地爬了起來,躥到了小護士跟前快速地搶走了鐵盤裡的剪刀,衝向了蕭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