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老太太乾慣了農活,力氣又大,打起架來又特別兇狠,薅頭髮,抓胸脯,掐嫩肉,咬緊人,扇巴掌,各種明的、陰的手段其上陣,能把人打個半死。
年輕的姑娘也不是好惹的,年輕人力氣也不小,還會各種活學活用,你薅我頭髮我也薅你頭髮,你抓我胸脯我也抓你胸脯,你掐我肉我也掐你肉,你咬我不放我也咬你不放,你扇我巴掌我也扇你巴掌,主打的就是禮尚往來。
張麻子和吳美玲兩人打得難捨難分,慘叫聲連連,咒罵聲不斷。
錢多多和知青院裡其他的知青們卻在一旁看得雙眼星光閃閃,吃瓜吃得心滿意足——他們可都是和張麻子、吳美玲這對昔日的婆媳鬧過矛盾,這會兒婆媳倆撕破了臉打得不可開交,他們沒有拿出瓜子一邊嗑一邊看熱鬧都算是不錯了。
最後的殘局終究還是由蕭英豪收拾!
要不是因為大隊長的身份,他才懶得管這對婆媳的破事與死活。
當婆婆的,沒有婆婆的樣子,當媳婦的沒有媳婦的自覺,隊裡的名聲都要被他們給糟蹋了。
當婆婆的人呢,也不想想家裡有了個搞破鞋進了農場服刑的壞分子,還敢拿捏生了女兒的兒媳婦!
人家那兒媳婦可不是普通的兒媳婦,吳美玲這人最會折騰了,心還狠毒著呢,張麻子還想拿捏人,最後拿捏不成,兒子的家散了!
也不能全怪張麻子他們一家子,當兒媳婦的吳美玲估計早就想逃離這麼一個大泥淖了!
吳美玲心那是真狠啊,孩子才生下幾個月,奶水就沒餵過一口,直接扔給張麻子和她丈夫,等找到了新的目標後,直接拋夫棄子,還想拿對她掏心掏肺的姐姐當腳踏板,要不是最後被幾個女知青發現了她的陰謀,說不定他們大隊又要出一樁醜聞,鬧出一樁人命出來了!
就這麼個陰險的人,被打死也是活該!
蕭英豪在就想把吳美玲送到公社的知青辦去,隨便把這個陰毒的人給送到哪裡去,只要離開他們大隊就成。
可他們大隊今都出了多少事了,他在公社裡都沒臉,每次去公社都要挨一頓罵,他才提出要把吳美玲送走的想法,就又被領導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說他連個女知青都管不住,還怎麼管得了整個紅旗大隊!
蕭英豪可不想村支書沒當成,連身上大隊長這個職務都給擼掉了,只能捏著鼻子繼續容忍吳美玲待在大隊裡。
好在現在已經是冬天了,隊裡的人平時沒什麼事就窩在家裡的炕上,一般不會出門,而吳美玲所待著的知青院又在大隊邊沿,離大隊較遠在這個冬天很少和隊裡的人接觸,她就是要再整出些什麼么蛾子出來,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影響。
不過蕭英豪沒想到,張麻子都已經老胳膊老腿的人了,大冬天的不在自家炕上窩著跑到知青院裡來鬧,看看這都乾的什麼事啊!
張麻子她也不想大冬天的跑出來挨凍啊!這不是沒法子嗎?
自從吳美玲鬧離婚沒成直接跑掉後,張麻子的小兒子就發覺自己頭上長了一片青青草原,小夥子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可惜吳美玲以他們夫妻倆沒領結婚證為由,他要是敢再來騷擾她,她就直接去公社告他強姦。
小夥子自從他爸搞破鞋被抓後,對於政府十分畏懼,故而他萎靡不振了,天天在家躺屍。
他們夫妻倆又生了個女兒,誰也不在意,早就將孩子扔給張麻子了。
張麻子就是一個重男輕女的老太太,她一點兒也不喜歡也不想帶賠錢貨,尤其是吳美玲生的賠錢貨。
可兒子頹廢,吳美玲跑了,她不帶孩子誰帶!
張麻子是有想過把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孫女給弄死,可在孩子出生沒多久,蕭英豪就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她虐待孩子的事,告誡她,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就直接將他們一家子給抓起來送到公社判刑去!
對於張麻子家的事,蕭英豪早就煩躁得很,都不想管了!可剛出生的孩子是無辜的,也是可憐的,再加上他們隊裡這一年出了太多的事,要是再出一樁虐待女嬰的事,他們紅旗大隊小夥子大姑娘的嫁娶事宜就徹底完了,他可不得對張麻子家的小孫女上點心。
張麻子又不能弄死小孫女,只能憋屈地帶著娃。
帶了一段時間她就受不住了,孩子不能沒有娘,她兒子不能沒有媳婦,這不就又把主意打上了吳美玲身上——反正現在也沒人樂意嫁進他們家,吳美玲又和她兒子生了個女兒,都是一家子人,鬧過也就算了,該好好過日子就該好好過日子。
於是張麻子就接連好幾天跑來知青院請吳美玲回家去。
吳美玲從張麻子家跑出來後,差點兒就要嫁到公社去,最終雖然沒能嫁過去,但她對自己有信心,她一定會離開農村。
這會兒她要是再條件張麻子他們家那個大火坑,她這一輩子就得紮根在農村了。
張麻子來了好幾趟,都不見吳美玲態度緩和,更不見這個賤蹄子要回家去,忍了許久的火氣終於壓抑不住,徹底爆發了,扯著大嗓門開始破口大罵。
昔日和睦的婆媳倆罵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打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蕭英豪可不管她們婆媳兩個往昔的恩怨情仇,將她們婆媳倆拉開後,直接對著她們毫無差別地開噴,做到絕對的公平公正,誰也沒有躲過他噴出來的唾沫星子。
他把人臭罵了一頓後,心裡噴發的火氣也終於降下了些許,便直接把張麻子給帶走了,連要交代新知青到來的事都給忘記了。
幾個新知青親眼目睹了老知青吳美玲能與隊里人有一戰之力的戰鬥力,都給嚇懵了——城裡人比鄉下人講究一丟丟,再加上他們以前都是被家裡管著,打架、罵人也沒有像她們婆媳倆這麼不講究,他們還以為老知青們都跟吳美玲一樣,一個個跟被人掐了脖子的鴨子似的,話都不敢說一句。
還得是許國慶這個知青院負責人出面,安排新知青入住。
錢多多見熱鬧沒了,也沒有心思去看許國慶安排事情,直接提著籃子往女知青屋裡走去。
趙青青她們幾個一看到離開幾個月的錢知青終於回來了,激動地上前將人圍住,大家有志一同地直接忽視了在門口整理頭髮和衣服的吳美玲。
“多多,你終於回來了?你這幾個月去哪裡了?我跑去問大隊長,大隊長說你有事,也不告訴我們你有什麼事!”趙青青說著說著就有些生氣。
錢多多跟著蕭一善他們進山是機密的事,哪裡能隨便告訴人呢。
錢多多隨口胡謅了句:“家裡出了事,我回去探望了一番。”
她見趙青青她們還想再問什麼,連忙斜眼睨了一眼吳美玲,小聲詢問道:“她怎麼又回到知青院了?出什麼事了?”
趙青青、陳淑芬、李春紅、韓雪娟幾人瞥了一眼吳美玲,齊刷刷地“呸”了一聲。
她們幾人將錢多多往屋裡拉去,嘴裡還不忘回道:“進來,我跟你說,以後你可得離那個惡毒的人遠一點!”
“你知道嗎?你不在的時候,差點兒出事了!”
“真是倒黴透頂了,我們怎麼會和那樣一個人住一個屋!”
……
錢多多聽著她們七嘴八舌的話,直覺她們幾個與吳美玲的矛盾進一步加深。
她張了張嘴,剛想問出了什麼事,卻注意到了炕上坐著一個人——
不不不,那都不算一個人了,簡直就是一個骷髏架子,整張臉都沒有了肉,凹陷得很嚴重,尤其現在天已經暗下來了,屋裡更加昏暗,這人的那張臉在昏暗之中,就像是骷髏頭上掛了一張皮一樣,錢多多乍然一看,嚇得差點兒渾身一抖。
她再眯著眼睛細細一看,眼裡閃過一抹驚訝,脫口喊了一聲:“這是愛玲?她怎麼變這樣了?”
吳愛玲卻充耳不聞,整個人猶如遊魂一般,雙眼無神地直視著前方,整個人死寂沉沉的。
錢多多心裡咯噔了一下,這是出大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