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也不是敷衍蕭英豪,她雖然不打算按李宇安的要求再寫人參人工種植第N版,但她沒有放棄人工種植人參。
她與蕭英豪交談後,便向他申請一塊試驗田。
他們紅旗大隊現有的田地都是用來種糧、種菜的,沒有多餘的地用來種植人參。
再來,蕭英豪也不願意在人參還沒種植成功就被傳去,萬一有人來搞破壞,萬一到時沒種植成功,他非得慪死。
他思索了片刻,便決定讓錢多多去李寡婦家後面開闢一塊地種人參。
李寡婦家在山腳下,位於大隊偏僻之處,平時很少有人去那裡閒逛。
再者,李寡婦因為搞破鞋的事,已經和她的幾個兄弟、前任村支書蕭大山去農場改造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她的婆婆也收拾了行李跑去投奔外地的弟弟了,現在李寡婦的家根本就沒人。
在她家屋後開闢一塊地出來,也沒什麼人能注意到。
蕭英豪也不是就嘴上讓錢多多開闢一塊藥田,還給了她實質的幫助——除了他下工後會去幫著鋤地開荒,還把自家自家媳婦孫草花、兒媳婦魏英子,及弟弟一家子也給叫上幫忙了。
張雪花這人就是會躲懶,她為了不多幹活,努力造人,早一個多月前又成功懷上了娃,這會兒家裡人幫著去開荒,就留她在家裡幹些力所能及的事。
魏英子知道這件事時,心裡憋得慌。
他們農村人就是看不慣好吃懶做的人,尤其是這個好吃懶做的人還經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
她看張雪花日子過得瀟灑,偶爾不服氣時,也會忍不住想著自個兒再懷上一胎,過上與張雪花一樣的生活。
可他家男人蕭大柱在縣裡當臨時工,一個月才回來一趟,懷孩子哪那麼容易呀!要不然她也不會在生了一雙兒女後,肚子就沒動靜了!
魏英子羨慕過後,還能咋滴!還不是等吃過晚飯後就扛起鋤頭去幫錢多多開荒地了。
實際上眾人也不是幫錢多多的忙,而是給大隊幹活,要是真能成功種上人參,那他們大隊的日子便會好過很多。
錢多多與蕭英豪、蕭英俊兩家偷偷摸摸地在李寡婦家後面開闢藥田之際,知青院的氣氛卻有些低沉。
隊裡小學老師的招考已經結束了,老師的名額果然沒有落在知青院裡的知青上,而是落在了嫁到隊裡的王麗華頭上。
趙青青蹲在堂屋的門檻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瓜子,“咔擦咔嚓”地嗑著,腳邊撒了一地的瓜子殼。
她“呸”了一聲,從嘴裡吐出了瓜子殼:“我就說嘛,那老師根本就落不在咱頭上,愛玲你複習那麼久又有什麼用?”
在堂屋裡擇豇豆的吳愛玲瞬間就漲紅了臉:“我……我……”
一旁的李春紅把手中擇好的豇豆扔在了盆裡,安慰道:“多讀書還是有用的,也許等下一次隊裡小學招考的時候,你就能進去的!”
韓雪娟抓起腳邊的豇豆,嘆了一口氣:“青青,你也別那麼說,王麗華起碼還是知青,再說了,她可是高中生,聽說她以前的學習成績也很好,要不是現在不能夠上大學了,她早就考上大學了。她現在能當小學老師,也不單單是因為嫁到隊裡的緣由。”
吳愛玲抿著嘴沉聲道:“麗華她比我有實力,這次考試她考了第一名!”
她的話音剛一落,周秀娟和王建國便從院裡走了過來,站在了趙青青的跟前。
周秀娟的臉色難看得很,她為了這一次的小學老師招考,可是用掉了好幾瓶的雪花膏,又在神婆那裡花了一塊鉅款,花費那麼多,卻沒能和會記家的兒子定下關係,也沒能拿下老師的名額,損失慘重。
還有會記的那一雙兒女真不是好東西,明知道她和王建國有意與他們談物件,這倆王八蛋卻耍了他們!
一開始說什麼談物件得先合生肖、合八字,等她和王建國在神婆那裡花了錢,以為能和他們定下關係,萬萬沒想到過一段時間後,這倆王八蛋卻說什麼他們在祖宗墳前投擲了聖盃占卜,卦象顯示祖宗反對他們與知青談物件。
聖盃到底是什麼鬼!
周秀娟都要氣死了,虧她剛開始還將王建國視為競爭對手,畢竟他們一個成為會計兒媳,一個成為會計女婿,可小學老師的名額卻只有一個。
她這會兒聽到堂屋裡吳愛玲的話,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誰知道王麗華那第一名是不是隊裡幹部洩露題目才得來的!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什麼第一名!說不定是作弊來的呢!”
躺屋裡的陳淑芬撇了撇嘴:“周秀娟,你剛來的時候也不像現在這樣的,怎麼才來幾個月,就越來越尖酸刻薄了!是不是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啊!”
趙青青又從口中噴住瓜子殼出來,瓜子殼朝著周秀娟的腳邊飛了過去:“要是吳美玲考試考第一名,那一定是作弊了,但王麗華肯定不是作弊呀!”
周秀娟嚇得往後跳了好幾步,尖叫一聲:“趙青青!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吃個瓜子還到處吐瓜子殼,一點素質都沒有,跟村裡那些邋遢的人有什麼區別!”
“等會兒掃一下就好了,至於這樣大驚小怪的嗎?”趙青青對自己的行為沒有絲毫歉意,撇著嘴沒好氣道。
陳淑芬怒視著趙青青:“趙青青,這事我得站在周秀娟這一頭!你看看都多少次了啊!每次嗑瓜子都到處吐殼,真的想一巴掌把你扇過去!”
王建國雙手叉兜,低下頭一臉鄙夷地看著趙青青:“趕緊扇吧!這人就是欠收拾!”
趙青青抬頭瞪著王建國:“你可別站在我跟前說話!天天挑大糞的人,渾身臭死了,你一張口,十里之內都散發著惡臭!”
王建國氣得緊握雙拳,額頭青筋“突突突”地跳動著。
他原本就因為被大隊長罰去挑大糞,又在隊裡小學老師的招考中落了榜,心情鬱悶得很。
現在見趙青青直戳自己的肺管子,他忍不住破口大罵:“我是挑大糞,可你呢?你一個女同胞嘴巴這麼臭,是一日三餐都吃大糞嗎?廁所裡的蛆還有蒼蠅都沒你吃得多,以後大家也別煮你的飯了,你直接就窩在廁所裡吃,說不定還能趕上熱乎的屎!”
趙青青將手裡的瓜子往口袋裡一塞,猛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王建國:“你個屎殼郎終於不裝了是吧!之前還說我沒素質,滿口都是糞,我看你才是滿口噴大糞!你要是再敢說一句,看我怎麼收拾你!”
王建國不甘示弱道:“我說你怎麼了!我就是要說你!你就是廁所裡的蛆和蒼蠅,一日三餐就吃屎……”
他的話還沒說完,頭髮就被趙青青給抓住了。
下一刻,兩人又扭在一起打了起來。
知青院裡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
兩人要是一天不互罵,三天不扭打,那才是有問題。
這會兒沒人上前去勸架,只要不出人命就隨意打。
韓雪娟還頗有心情地催促著其他人:“趕緊把豇豆擇了,咱擇完屋裡的這一堆,外面還有好幾籮筐!”
陳淑芬咬牙切齒道:“怎麼那麼多豆橛子!我討厭豆橛子!一頓豆橛子,頓頓豆橛子!吃得我都要成為豆橛子了!”
盛夏時節,正是豇豆豐收的季節!那麼多豇豆,吃不完,根本就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