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愛玲帶著錢多多和周秀娟走進了女知青的屋子裡。
此刻屋子裡沒有人,一片烏漆嘛黑的。
吳愛玲把手中的棉被放到一旁,從櫃子裡找出了根蠟燭點上。
昏黃的燭光一下子就將整個房間給照亮了。
錢多多的視野瞬間就明亮了。
她的視線在房間裡掃了一圈,發現這個屋子其實不是挺大的,就一個大炕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炕上靠窗戶那頭的位置,一排依次擺著五個的木箱。
這五個木箱子應該是其他五個女知青的。箱子上面都放著東西,有的放著一個保杯子,有的放著幾本書,有的放著梳子和鏡子,有的放著餅乾盒,還有的則放著條褲子。
而炕上靠近走道那一頭,則依次擺著五條疊成塊狀的棉被,棉被上放置著枕頭——也不全是枕頭,有幾件衣服疊成塊狀放在棉被上,這幾件衣服應該是被充當枕頭的。
房間裡除了一張大炕外,還有一張桌子擺在了角落裡,桌子下塞了兩張凳子。
桌上擺放著一個熱水壺,熱水壺的旁邊則是擺滿了杯子。每個杯子裡都放著一根牙刷。
整個屋子顯得甚是簡陋,但是與原身在錢家所住的雜物間相比,卻是好了很多。
錢多多的視線落在了炕上,她今後就要睡在這張炕上了。
吳愛玲指著靠近門口的炕尾:“你們以後就在這裡睡,我把大家的東西往裡挪一挪,你們把東西擺上。”
“對了,那些箱子是我們自己找隊裡的人打的,你們要是也想要這樣的箱子,我明天帶你們去找人打箱子。”
錢多多掃了一眼箱子,視線落在了身後的門上。
靠近門口的人位置人來人往的,比較不方便,外面的人經過,很容易就能看到這個位置。
她擰著眉,思索著是不是要拿出布將她要睡覺的地方給擋住,或者在門上掛上門簾。
錢多多還沒想好,周秀娟就開口打斷了她的思路:“我就睡裡面吧!錢多多同志,你睡靠門口的位置吧!”
她說著這話時,順手把手中的麻袋放在了炕上,一屁股坐在了炕的邊沿上。
她仰著腦袋看著吳愛玲:“吳愛玲同志,其他女知青去哪兒了?天這麼黑了,怎麼還沒回來?”
吳愛玲聽到周秀娟的問話,臉上閃過一抹尷尬。
她摸了摸鼻子,吞吞吐吐地開口:“啊……這個……她們去跑步了!”
錢多多驚訝地看著吳愛玲:“這個點去跑步?”
周秀娟也難以置通道:“跑什麼步啊!這一跑步不就餓了嗎?飯豈不是白吃了?這不是浪費糧食嗎?”
吳愛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錢多多和周秀娟才剛到知青院,這裡面的緣由,不好跟她們說啊!
她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們吃飯了嗎?要不要先找點東西墊下肚子。”
錢多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確實餓了,肚皮都癟了下去。
周秀娟也餓得前胸貼後背。
她們倆剛來知青院,糧食也也沒有分下來,而且天都完全黑了下來,也不好再去開火煮飯,她們只能把在路上還沒吃完的吃食拿出來填下肚子。
她們正吃得津津有味之際,一陣喧鬧的說話聲伴隨著腳步聲傳了過來。
“趙青青,下次你要去跑步就自己去了,我就不陪你了!天天累得半死還要陪你出去,天這麼黑才回來!”
“我又沒讓你白陪我,我不是給了你餅乾吃嗎?”
“才幾塊餅乾啊!”
“那你也才陪我多久啊!我就只有昨天傍晚和今天傍晚叫你們陪我去跑步!”
“我說趙青青,你是看上了大隊長那個侄子蕭一善吧,這兩天才叫我們陪你出去跑步的吧?”
“你胡說什麼!”
“你這兩天表現得這麼明顯,當我們看不出來呀!你要真看上人家,就直接跟人家開口,別再想著去跑步了。人家是軍人,每天跑步就跟喝水似的,咱們之前也沒跑過步,這冷不伶仃地去跑步,命都要去掉半條了!”
周秀娟聽到外面的談話,下意識地看向了吳愛玲:“吳愛玲同志,大隊長的那個侄子蕭一善是不是長得很高的那一個啊?”
吳愛玲眨了眨眼:“你們見過他啊?”
周秀娟點頭如小雞啄米似的:“見過見過,剛剛在來的路上遇見過,他長得好高啊!是我見過的人中最高的那一個!”
她指著錢多多說道:“錢多多和大隊長的侄子之前應該認識過,她剛剛還把人給打了!”
錢多多微微蹙了蹙眉,她偏頭瞥了一眼周秀娟。
吳愛玲的目光落在了錢多多身上:“錢多多,你認識大隊長的侄子啊?”
趙青青等人剛好聽到吳愛玲的話,她們幾人紛紛看向了吳秀玲。
“愛玲,誰認識蕭一善同志啊?”趙青青睜大了雙眼,緊盯著吳愛玲。
吳愛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聽趙青青的話,好像她對蕭一善特別上心似的。
但她們幾人都認識了好幾年了,還能不知道彼此的為人嗎?
與其說趙青青對蕭一善上心,倒不如說她想要有一個男人將她拉出農村。
趙青青在紅旗大隊有一兩年了,她的目標換了好幾個,目前蕭一善剛好符合她的要求。
蕭一善是軍人,職位高,津貼高,說不定能帶著媳婦去隨軍呢!
趙青青在農村待怕了,早就想要離開這裡了。
這兩天蕭一善剛好回家探親,她的心思瞬間活泛了起來。
只不過蕭一善長得高高壯壯的,給人以極大的壓迫感,她不敢靠近,只能在他跑步的時候遠遠跟在他身後跑著,說不得他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呢!
趙青青想得可美了,哪知道她昨天才跟著蕭一善開始跑步,今天傍晚她還想跟著繼續跑時,人家卻不見了蹤影,她和知青院裡的其他幾個女同志在路邊等了很久,都沒能把人給等回來,差點兒沒把自己給凍死!
周秀娟指著錢多多適時地插嘴了:“是錢多多同志認識大隊長的侄子,人家挺熟的,剛剛她把人給打了,大隊長的侄子都沒說什麼!”
趙青青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幾個分貝:“什麼!你把人給打了!他都沒說什麼?”
錢多多無奈地聳了聳肩:“誤會!我不是故意要打他的,我以為他觸電了,才打的他!我當時只想救他!”
趙青青再三確認道:“你真把他給打了?打中了嗎?”
“打中了啊!打得還挺重的!我看他都齜牙咧嘴了!”錢多多點了點頭。
趙青青上下大量了一番錢多多,臉上爬上了一抹失望:“你這麼瘦小都能他給打中了,他的身體不像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強壯啊!”
她揉了揉太陽穴,長嘆了一聲:“我聽說他還受了傷,這次連你都能打他,看來他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以後說不得連部隊都待不了……不不不,部隊待不了是小事,萬一命都沒了……”
她猛地拍了下手,鄭重道:“算了!我和他終究是無緣,以後你們別把我和大隊長的侄子扯在一起,我和他不熟。”
其他人驚訝地看著錢多多:“你以後不去跑步了?”
趙青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跑什麼跑!腦子有病的人才去跑步!跑得越久,餓得越快,糧食吃得越多,我是吃飽了撐的才去跑步啊!”
“我還想著你要是再給我幾塊餅乾,我還能陪你多跑兩天呢!”
趙青青冷哼了一聲:“我之前腦子一定是進了水,才拿出餅乾讓你們陪我去跑步!”
錢多多萬萬沒想到,她才一到紅旗大隊就把蕭一善的桃花給打沒了。
事情的走向怎麼就這麼玄幻呢!
也不知道蕭一善知道自己的桃花被她一扁擔給打沒了,會不會給她記上一筆。
蕭一善還不知道原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還盛開著一朵桃花,只是那桃花現在也沒了。
他現在正十分頭疼地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屋裡的梁美麗同志。
娘啊!大晚上的,梁美麗同志不睡覺跑他屋裡幹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