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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世界

四個月前,在西南某城市裡,楊勉在平行時空的另一個世界,叫李春。說起來都是一些狗屁倒灶的狗血橋段,剛從一所入不了流的大學畢業,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終於在一家合資企業上了班,這天發了工資,和幾個工友在一家路邊攤擼串,從不喝酒的他被工友灌了幾瓶啤酒後就有些神智不清了。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幾人酒足飯飽,也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聚餐的工友都有家室不在公司宿舍住,李春一個人頂著寒風朝公司宿舍走去,初時還能保持清醒,可是西南的冬天那是一種陰冷,是浸沏了骨子裡的冷,小風一吹,整個骨子裡都充滿了寒氣。為了抵禦寒冷,身體的應急機制自動開啟,酒勁也就噌蹭的往頭上竄,李春搖了搖頭,努力地保持著僅有的清醒,剛走在十字路口的時候,就被隨著巨大轟鳴聲衝來的黑影給撞飛了。……富二代炸街搞出了人命。

春江水暖鴨先知,江南的初春,早晚還是帶著濃濃的寒意。路邊白霜凝結,稻田薄冰浮水,微風拂過也帶有刺骨的冷。晨光灑在靜謐的小村子裡,引來雞鳴狗跳,陸續有炊煙零散的在各處升起,當升得高了遇上微風便飄啊飄的散去。

江都郡城郊李家莊,李春醒來後發現已來到炎平二年的二月初,一個剛造反成功,才立國二年的炎朝。附身在一個年滿十八歲,被倔驢尥蹶子踢中腦袋名叫楊勉的已改過自新的二流子身上。一個因酒喪命,一個因驢失魂,看來都是有一腔苦水無處訴的苦命人。

楊勉母親生他時難產,在選擇保大還是保小的問題上,楊勉的母親痛苦選擇了母親的偉大,把生機留給了楊勉。楊勉上過幾年私塾,除了能寫歪歪扭扭名字外,基本上也認識不了幾個字。因為頑劣,先生在用了幾次戒尺後,也沒有能改變他,也只有送他回家了。

在楊勉十六歲時,他父親楊老實因兵禍,救里長李保根而受了重傷,終究藥石無郊,無力迴天。在臨終前,楊老實眼光快渙散時,看著跪在面前的楊勉,他那悲傷的臉上,那雙噙滿淚水的雙眼,嘴唇囁嚅著,有點打抖的叫著:“爹爹……爹爹……”。站在一旁的小娟看著平日裡不人不鬼的楊勉,終於忍不住跑到門外小聲的抽搐了起來。李保根緊緊握住楊老實的手,不停的安慰他,告訴楊老實一定會照顧好楊勉。楊老實嘴唇張了張,想把臨終前囑託告訴楊勉,卻已說不出話來了,出氣多進氣少,人已不行了。在一聲只有至親離世的痛苦悲傷的哀嚎中離開了這個世界。

在安葬了楊老實後,楊勉變的沉默寡言了,再也沒有與往日裡的狐朋狗友在一起廝混,重複著昔日與楊老實在一起種地砍柴的日子。李保根也常常給楊勉送些糧油等,有了李保根的幫助,楊勉的日子也就這樣的日復一日的過下去了。

楊勉平時雖然混蛋,他們父子二人感情卻是頗深的。楊勉出生後,楊老實又當爹又當媽,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養大,這過程的艱辛與心酸也只有楊老實自已才懂。

楊勉七歲時去上了村辦的私塾,因太過頑皮只三年就被退了學。退學回家被楊老實狠狠揍過後也老實了一段時間,平常跟著楊老實種地砍柴。可好景不長,在楊勉十五歲時,砍柴認識了張家村的小混混後,就故態復萌。

楊老實看在眼裡,氣在心裡,也揍過楊勉無數次,那只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揍過後心裡也會生出深深的內疚,妻子早逝,從小沒有娘教全靠爹帶的孩子,哪裡知道家與母親的溫暖,楊老實這是覺得他虧欠楊勉的。

楊勉雖然平時在外面和一幫混混不幹人事,偷雞摸狗,偷看小媳婦洗澡什麼的。回到家裡也還是很聽楊老實教育的,每當楊老實教他做人也好,還是囉嗦其他的也罷,楊勉都會表現出認真聽老父親教育的五好學生一般,只是一出門,就把楊老實教他的話丟到爪哇國去了。

一年零四個月後,快滿十八歲的楊勉,在前些日子打了不少的柴,因為農忙而沒有去售賣,這天閒了,去村東頭張嬸家借了一頭驢,準備套著車把最近積攢下的柴,一起拉到江都城中去賣了。

套驢時,意外出現了。當楊勉彎著腰,低著頭,正在驢屁股後套車的時候,這頭很有脾氣的倔驢,一個蹶子踢中楊勉腦袋,他當即就暈了過去,當楊勉再醒來時,靈魂已換成穿越而來的李春了。靈魂的交換,原來也可以這樣簡單的!

一個月後,李春經過就這樣失去前世父母與妹妹的痛苦後,也只能接受不知是上帝還是閻王爺的安排了。既然老天再給了他一次性命,那就要好好珍惜。不然,既對不起上帝和閻王,也對不起這身軀殼。如今寄託在大錯不犯小錯不斷、又是被驢給踢過的人身上,實在是難以令人啟齒啊!

讓李春感到唯一欣慰的是這楊勉有一副好皮囊,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體形勻稱,長方臉,稜角分明,額寬鼻挺,這個頭在炎朝算是高個了。笑起來時嘴角微微翹起,充滿一種邪魅的樣子;不笑時,又滿臉正氣。就像是正氣與邪魅的結合體,這副樣子對懷春少女應該很有殺傷力的。

新生的楊勉在努力適應了炎朝的環境後,又開始重複著他這副軀殼前生的工作。稍有改變是比以前起床更早了,上山砍柴更多了,下地種植更勤勞了。

他每當空閒時總會在一堆草紙上寫寫畫畫,設計著在前世見過的水車印象。三易其稿,終於達成想象中的樣子,實踐出真知,具體效果還是要實踐了才知道。修改好的草紙整整齊齊碼放在一邊,無用的草稿紙也碼放好用來擦屁股,這個時代最讓楊勉不能忍受的是上茅房,用一指寬的竹片清理,哎,想想都噁心啊。

皇天不負有心人,這天,楊勉摸著那個裝著銀兩的袋子,心中也不由一種唏噓:自已上山砍柴時,隨手救下受傷的紀女俠,把她安置在一個山洞後,便是給她買藥、買衣加上送吃喝,在的半個月的日子裡,兩人也建立起了可以彼此傾訴的朋友關係。分別時,紀女俠贈送了他二十兩銀子,做為救命之恩。再加上自已砍柴賣的錢,差不多有二十五兩了。那自已的計劃也可以提上議事日程了。想到這裡,楊勉那邪魅的笑容又露了出來。

“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她們寨子現在怎麼樣了?她怎麼樣了,當初答應她,如果有機會再見,會給她一個驚喜,看來我要努力了。”想到這,楊勉感到時間從沒有像這樣緊迫過。

俠女?……小說裡、影視劇裡才有的人物。那種高來高去,懲奸揚善、殺人於無形的人物形象可是深深的印在他腦中。其實楊勉也在想:以自已這皮囊以前的所做所為,是不是也在她們的清算之中,偶爾夢醒也會出一身冷汗。

楊勉“李春”是個會寬慰自已的人。縱有小惡,也不至於勞動大俠這級別的人來清算自已,他如是想到。楊勉在與紀女俠相逢的那段時間裡,他對外面世界也有了一些瞭解,兵禍、山匪、流民,成了北方的常態。哎,亂世,群雄逐鹿,人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