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聲音並沒有解答眾人的疑惑,而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無感情。
【不要再往上了,上面不是人的領域,而是神的領域。】
【回去吧,如果你們堅持待在這裡,會漸漸被法則同化,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往上走則是會加快這個過程。】
“被法則同化?那我們還能保持自我意識嗎?”穆南裴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樣的話,你們就再也回不去了,也許你們會變成新的支柱,成為規則的一部分。】
“聽起來,我們好像可以成為制定規則的那個人?”安娜疑惑道:“可是難道規則不是由神明制定的嗎?”
【規則就是規則,是由法則衍生的。】
“怎麼辦?”
眾人都看向江橙,“我們要再度強行突破嗎?也許再試一次就能到達神明身邊了。”
【你們做不到的,如果到了黑洞之上,你們會立刻被神的法則吞噬,所以不要繼續前進了,那不是人能抵達的領域。】
聽到這樣的提醒,眾人卻都沒有退縮的意思。
“如果我們真的能夠融入法則,那是不是就可以如同神使一般,改變一些規則,讓那些該死的副本不再產生?”伊萬列夫斯基沉聲道。
“沒錯,而且如果取締了神明,只由我們來制定規則,那麼藍星就能徹底脫離危險了!”阿黛爾眼睛微亮。
“我們一起來組成新的秩序,聽起來倒也不錯。”菲利克斯點點頭。
江橙看向他們,他們似乎自動忽略了某些話語,而是在以最樂觀的角度暢想未來。
但她知道,那個聲音沒有撒謊,它從不撒謊。
它和那些神使不一樣,它才是真正規則的代言人,所以平常也是以無感情機械音的形式出現,它只會陳述客觀事實。
“可是如果繼續往上走,我們便都回不去了,我們將無法再作為人類活下去。”江橙開口道。
眾人頓時靜默了下來,但是他們也僅僅是靜默了一下,神色卻沒有絲毫的動搖。
“沒關係的,從進入詭異世界開始,我就做好了覺悟。”阿黛爾低聲道。
“說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跟著大家一起,好像也沒那麼難受了。”菲利克斯笑道。
就連曾經最想要回家的安娜也一臉平和,“我們都已經走到了這裡,經歷了這麼多,沒道理半途而廢。”
穆南裴和伊萬列夫斯基也點點頭,表示贊同。
他們歷經了這麼多磨難,一步步走到現在,都變得成熟堅毅了許多。
如今面對著選擇,他們也都不再猶豫。
但那一瞬間的沉默還是說明了很多,誰不想要回家呢?
那在他們的努力下締造的嶄新的明天,他們當然想要看看,想要親自感受。
可他們現在卻都堅定地看向江橙,毅然選擇走向那有去無回的彼方。
江橙卻輕笑起來,她搖了搖頭。
“可是我說過,我會帶你們回家。”
她抬起手,眾人驚訝地發現她的手上不知何時延伸出了金色的絲線,現在正纏繞在他們的身上。
然後他們又發現,自已的力量好像正透過金線,向著江橙的身上匯聚。
這是覺醒者的技能與命運天賦疊加起來的結果,江橙已經獲得了幾乎完整的【秩序】、【命運】和【時間】的力量,可以說在某些方面,她已經接近半神。
“我們共同努力獲得的未來,理應讓大家擁有,所以,回去吧,回到藍星,回到在乎的人身邊去,願你們接下來的人生順遂無憂,在陽光下幸福地生活。”
眾人看到傳送的法則已經環繞在身側,頓時吃了一驚。
“江橙……!”
“隊長……!”
他們伸出手,想要呼喚什麼,然而光芒一閃,他們便消失了。
島國的海邊,白光閃過,便多出了幾道身影。
這裡是他們進入詭異世界的地方,這裡是藍星,他們回來了。
但幾人的表情卻沒有欣喜,全都第一時間焦急地看向天空。
安娜和菲利克斯更是已經紅了眼眶,“隊長……”
穆南裴看著黑暗的天空,緊緊攥起了拳頭。
“你這算什麼帶我們回家,我們是回家了,但是你呢……?”
“我們的意志好像還在和她相連,我能感受得到。”伊萬列夫斯基沉聲道。
“嗯,我也是,我還能感覺到藍星上無數的意志都在共鳴。”
阿黛爾閉上眼睛,低聲道:“至少讓我們的意志,陪她繼續前進。”
眾人也紛紛閉上眼睛,全心全意地傳遞他們最熾烈的情感與意志。
……
江橙站在虛空中,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她輕輕閉上眼睛,微笑起來。
剛才她的動作那麼快,是因為如果再慢一些,她怕自已會不捨。
她當然也不想和大家分開,她也想回去,但總要有人來完成最後的使命。
只留下她一個人,就夠了。
然後她緩緩抬手,已擁有的所有法則力全面運轉,開始與命運的殿堂,以及從其他方向傳來的意志共鳴。
……
藍星,龍國攻略組。
葉紫等人從剛才開始就在靜心感受著橙金色光芒發出的邀請。
他們感受到了千千萬萬不屈的意志,都在回應著那一縷光。
而現在,那種共鳴開始變得越來越強烈,好像有什麼大事就要發生了。
組內的天選者們,卻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怎麼了?”老莊好奇地看向他們。
“我們的力量,好像正在被剝離……”于丹華有些不確定地說道。
“貌似就是這樣,但我感覺並無惡意,江橙妹妹應該是打算借用我們的力量。”汪美辰說道。
“那我們便回應橙橙,用我們的全心全意!”葉紫堅定道。
他們再度閉上眼睛,認真地回應著召喚。
這樣的場景還發生在其他的國家,所有的現存天選者,過去的天選者,只要是曾經抗爭過的,現在都在回應著。
不,不僅是天選者,還有普通人,還有詭異,凡是想要衝破這漫漫長夜的意志,都於此刻化為力量集結。
江橙站在那裡,無數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來,她卻微微皺眉。
【放棄吧,縱然你已經獲得了秩序、時間與命運的垂青,但以人類的身軀,根本不可能承載這些力量。】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你猜,我為什麼一定要看你一眼?”
江橙卻平靜地抬起頭,雖然上方是無盡的黑暗,但她目光卻似乎能穿透過去。
“我當然知道,以人類的身份是辦不到這些的,無法駕馭這麼多的力量。”
“那麼,我便化身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