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的氣息在接近凌晨的時間漸漸消散,夏玫紅唇輕抿,試圖讓自已冷靜下來,眼尾上挑,勾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夏玫扯著笑,瀑布似濃密的捲髮垂在肩頸兩側,跟著胸口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著。
然而在門口站了半天,面前這扇門,一點都沒有要開的跡象。
夏玫笑容一僵,不自覺的放輕呼吸,狗狗祟祟的往前走了兩步,俯身湊在門口,側耳聽了聽。
沒有腳步聲,是沒人在家嗎?
從剛才她站在門口開始,指紋鎖上的監控裝置就把她優越流暢的線條,填進了監控裝置的影片框裡。
這麼智慧的監控系統,有人經過肯定會有警報的,屋裡的人總不能一點也察覺不到吧。
夏玫直起身子,指骨在門上輕點兩下,柔聲開口:“祁野,你在家嗎?”
夏玫垂下眸子,頓時覺得整個人又萎靡了幾分。
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已來找祁野,拜託可千萬別跑空。
沉默片刻後,門依舊沒有被開啟。
夏玫呼了口氣,整個人疲憊的靠在了門上,無奈的笑了下。
自已非要來,結果吃了一個閉門羹。
無所謂,反正她有的是時間,既然不在家,那她等就好了,總不能一整個晚上都不回來。
主打的就是一個好心態。
夏玫站在祁野家門口,倒是讓她想起了高中時她和祁野,被老師罰站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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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開學還沒幾天,班級裡就出現了嚴重的兩極分化。
尖子生不跟差生說話,差生又討厭尖子生的天生優越感。
在班會上班主任要求四個人組成一個學習小組的時候,反對聲音最大的就是那些學習好的同學。
只有少部分尖子生,願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畢竟量變決定不了質變,尖子生也未必能帶得動那些差生,組合在一起也不見得就能起到好的效果。
班主任讓大家自由組合,很多尖子生都選擇跟自已學習水平相當的人組隊,那些差生自然而然的就混到了一起。
夏玫覺得這種互幫互助的學習方式,就是典型的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如果這樣就能提高學習成績的話,那乾脆直接在家裡找985畢業的家教得了,還上什麼學,老師都可以下崗了。
所以她和寧子鹿決定,就她們兩個搭在一起挺好的,一個半斤一個八兩,誰也別說誰差。
高一的時間相對自由,上半年基本上沒有給學生安排晚自習。
夏玫吃完晚飯,從冰箱裡拿了瓶汽水,回到房間坐在臺式電腦前,開始看老師發在郵箱裡的舞蹈影片。
夏田文和謝園都是機械廠的職工,一個在車間搞技術,一個在辦公室搞財務。
看似沒有交集的兩個人,偏偏就看對了眼。
兩個人談了五年戀愛才結婚,為的就是能趕上單位的分房福利。
又過了幾年謝園懷了孕,單位的房子才三十平,等孩子出生,還真的不夠一家三口折騰的。
那個年代買房還需要廠裡的介紹信,夏田文索性直接給廠裡提交了購房申請。
因為夏田文的職級是車間主任,廠裡也給有他發了一筆福利,這樣下來兩口子在臨江買個兩居是沒有問題。
但夏田文想買個三居室,等以後孩子長大,另一個房間就可以按照孩子的喜好自由裝修。
看過房子之後,雙方父母又給添了幾萬塊,買了市中心地段的三居室。
夏玫兩歲就喜歡跟著電視上的節奏亂蹦亂跳,只要音樂一起,總能跟著音樂擺出各種各樣的姿勢。
謝園覺得她有舞蹈這方面的天賦,從三歲開始,就送夏玫去少年文化宮學習了舞蹈。
另一個房間,自然而然的就改成了夏玫的練舞室。
雖然不大,但最基本的舞蹈練習是沒有問題的。
夏玫八歲那年,就已經開始在各種舞蹈比賽上嶄露頭角了,連文化宮的老師都說,她是天賦異稟,一點就透。
在臥室看了半小時影片,夏玫決定去自已的小舞室裡鞏固一下舞蹈技巧。
正猶豫著要不要先吃個小蛋糕的時候,手機就在桌面上震動了兩聲。
看著螢幕上陌生號碼的簡訊提示,夏玫似是想到了什麼,往前拉了下座椅,上劃解鎖手機螢幕,點進了簡訊介面。
陌生號碼她第一次見,但是簡訊上的名字,她很熟悉。
“我是祁野”四個字,赫然的出現在手機螢幕上,讓夏玫心裡淺淺的癢了一下。
好半晌後,夏玫垂下眼睫,抿唇悄悄勾了個弧度,視線落在鍵盤上,打字回覆:【嗯,知道。】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祁野這麼正式的對話。
之前偷看他剪校服,被發現質問的時候,自已泛紅著臉,丟下一張字條就溜出了教室,躲在衛生間好長時間才敢回去。
後來在班會上才知道他不僅是班級第一,甚至高一級部的年級第一,都被他給佔了。
開學第一天就剪校服,確實很難讓人聯想到他竟然還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
少年肆意荒唐的舉動和眼中純粹的清澈,真的是會讓人一秒淪陷。
夏玫回完訊息,把手機放到電腦桌上,眸光裡泛著瀲灩,完全忘記了自已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她本來以為自已一時衝動遞出去的紙條,會被他這種好學生當垃圾給丟掉,沒想到還真的有回應。
這麼晚了也不知道給她發簡訊是什麼事情。
夏玫咬唇,託著腮似乎是在期盼著什麼,上一次這種感覺,還是她站在舞臺上準備領獎的時候。
這種激動又緊張的情緒,狠狠地戳在心尖上,很難讓人冷靜下來。
那天和少年不經意的對視,那雙眼睛清澈透亮,像陽光下的海水,波光粼粼,看一眼便能讓人心曠神怡。
又像是夜空中的黑曜石,深邃又銳利,智慧的讓人想去他的眼底一探究竟。
夏玫手指輕點著臉頰,若有所思的勾著唇,眼尾時而上翹,眸光時而暗淡,託著腮的手掌也幾近麻木。
或許自已對他,真的是一見鍾情?
短短几分鐘,夏玫已經完全把自已要去練舞這件事情忘的一乾二淨。
夏玫托腮不自覺的輕笑了聲,直到手機再次發出震動,才把她的思緒從十萬八千里外給拉了回來。
祁野這次沒發簡訊,而是直接打來了電話。
夏玫抬起頭,託著腮的那隻手只覺的一陣酥麻,她也顧不上舒展,只想趕緊拿起手機接電話。
再讓手機震動下去,這通電話可就接不到了。
她還挺想聽聽祁野在電話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