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孫化跺腳立正，挺著胸脯對劉將和敬了個禮，跺腳揚起的黑灰又一次飄散在空中，劉將和實在無可奈何，連忙後退幾步扭頭避開。

這一退，恰巧看見孫化腳邊有一個綠色的類似碎片的東西，只是黑灰濃烈，瞬間掩蓋了起來。

案發現場雜亂，劉將和也沒多想，對著兩位警員揮了揮手連忙說道：“江流，趕緊把他帶回去洗洗，現場我來看著。”

說罷，兩人雙雙回警局去了，不在話下。

李安去臨街買包子，一路都在回憶張展的操作，半信半疑的他終於按耐不住好奇心，用右手食指順時針在錶盤上畫了個圓。

“計算模式已啟動，請稍等。”

初代手錶中的資料計算速度明顯比一代慢了很多，李安甚至能夠看清楚上面的數字是什麼，只是數字太多如何也記不住，反而看花了眼。

就在低頭看手錶的過程中，另一隻手臂被人拍了一下。

“叔叔，過馬路的時候不能老是看手錶。”

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揹著書包仰頭看著李安，眼睛裡滿是清澈。

李安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溫柔的說：“知道啦！謝謝你的提醒！”

為了防止高速執行的汽車傷害到行人，如今的斑馬線已然成為一路地下廊道，將寬闊的十字路口畫成田字格，地面上用玻璃封頂，街邊有順延下去的樓梯，整個通道有兩米半高、五米寬。

這樣一來，不論是貼地駕駛的核燃料車，還是中間平穩執行的磁懸浮車，或者是低空駕駛的私人噴發式飛機，再或者是像張展那樣核燃料加太陽能發電的改裝摩托，都不會與行人通道相沖突。

即使這樣，也仍避免不了偶爾出現的事故，於是大家依舊時時注意交通安全，這是意外傷亡必然會帶來的警惕心。

小女孩順著廊道向馬路對面走去，李安呆站在路口處，卻發現自己的手錶開始震動，資料計算速度越來越快，手錶螢幕裡的藍色河流波濤洶湧。突然，又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我不看了不看了，叔叔馬上就過馬路！”

李安還沒抬起頭來，以為還是那個小女孩又回來提醒他，可當他面帶微笑往前看時，卻是一位穿著一身朋克服裝的女生。

那女生頭髮棕褐色微卷，臉頰和鼻樑上有斑斑點點的麻雀斑，耳環比手腕都要粗一圈，睫毛彎彎長長的，脖頸處還戴著一個熊貓抱著竹子的小吊墜，可愛的熊貓吊墜與一身朋克服裝格格不入。

李安說不上來對猛然見到這個女生是什麼感覺。

只是後來重新提起的時候，他說：“如果她那時候穿的再隨便一點兒，也不用太普通吧，就穿著她那身職業裝，我都會覺得她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我一定會立馬愛上她的。”

當然，這是後話。

李安並不是一個“顏值即正義”的人，儘管時代已經發展成為，即使在馬路上裸奔都不會引起太多人駐足的年代。

但對於他而言，面對這樣的路人，只是會認為對方需要幫助而已，絲毫不會聯絡到張展所說的“桃花運”上來。

“你好，請問你是李安嗎？L市公安局一支隊隊長李安？”朋克女生問道。

“是，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李安看著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女生，聽著她與打扮不相符的聲音，以為這個女生只是打聽著來求助的罷了。

“需要。CiRound跟我說我會在一週之內遇到你，並且會有……一些麻煩事發生，我這個人不太喜歡伴侶的職業是警察，這個職業太危險了，情緒壓力很大的，所以我來找你是想麻煩你，能不能授權取消我們的交集。”

女生看著李安，眼神裡並沒有什麼惡意，反而顯露出一種不好意思的尷尬來，兩隻手的食指在胸前撥弄著那個熊貓項鍊，發出更改兩人交集的請求。

李安聽的一頭霧水，什麼授權？什麼取消交集？李安根本不明白女生一直在說些什麼，於是直覺告訴他，這女生大機率是剛從附近的醫院裡跑出來的，估計精神多少有點問題。

當然，李安秉持著“我一概都是喜歡樂於助人的”想法，繼續跟女生說話，希望她的家人或者醫生能趕緊來找她，李安說：“我不明白，你能跟我解釋一下什麼意思嗎?”

“是這樣的，現在智造集團不是新發布了一款手錶嗎，這個手錶的編號就叫CiRound一代，它的功能就是，怎麼說呢，就好比我吧，我從帶上這塊手錶，並給它授權啟動開始，這個手錶就專屬於我，它裡面有一塊晶片，主要是用來計算的……欸，你去哪兒？”

李安聽著跟張展絮叨的差不多的話，已經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頭也不回的準備過馬路買早餐去。

他一邊走還一邊搖頭，感覺張展肯定也瘋的差不多了。

朋克女生見狀，立馬追上去，在斑馬線廊道里繼續講。

“不是你讓我解釋的嗎？”女孩說。

“嗯嗯，我在聽呢！”李安狡辯，“那個我想去買個早餐，一會兒再把你送回來可以嗎？”

李安看著她，腳下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送？我不用送，弄完我自己回去了。我繼續跟你講，從我啟動開始，這塊晶片就一直在記錄我的行為模式和習慣，包括認識了什麼人、跟不同的人怎麼說話等等，它都可以把這些行為計算成數字。在計算的資料足夠多的時候，就可以透過原來的資料推演出我身邊將會發生的事。”

女生一邊走，一邊繼續說。

李安見女生跟不上他的腳程，於是故意放慢了腳步的速度，耐心下來去聽這些解釋。

李安接話：“也就是能算命？”

“對，算命只是我們習慣的說法，它的官方名稱叫做行為資料推演，根據行為人原有的選擇習慣和行為方式，計算出她將會出現的選擇，然後推算行為結果，這樣就可以提前知道某個選擇的結果到底是好還是壞了。然後跟著行為人選擇的行為，繼續學習然後再推演。”

怪不得張展只要開啟手錶資料就從未停止過。

原來那藍色資料，即是歲月長河。

“所以？你找我是因為？”李安在斑馬線走廊的另一出口處停下來，看著女孩，臉上表情顯示出發自內心的疑惑。